遠在大洋彼岸,有一座古堡。
厚重的窗簾被打開,陽光終于可以照進來,傾灑在床邊的少年人身上,皮膚是常年不見光的蒼白,暈出了一層光暈。
有人敲響了房門,隨即推開門走了進來,手上端著兩個人的早餐。
少年被陽光曬的舒適,身體都有些懶洋洋的,聽到動靜半瞇著眼看過去。
鐵疤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許堂,眸光微晃,垂下眼不敢再看。
許堂從床邊起身,接過了鐵疤手中的早餐,向餐桌而去。
這次帶來的是一份中式的早餐,口味應(yīng)許堂的要求,相對清淡一些。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相對而坐,一起吃了一份靜謐的早餐。
時光靜靜的流淌在周圍,鐵疤收起餐具,就又要離開。
見狀,許堂一貫平和的眼中夾雜著無奈,張口叫住了鐵疤:“等一下?!?p> 鐵疤頓時停下步伐,端著餐具的手不免用力,有些緊張似的回頭,依舊不抬頭看許堂。
許堂早就習慣了鐵疤不抬頭看自己,輕輕晃動了一下腳腕處的鐵鏈,鐵鏈隨之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許堂:“都已經(jīng)這么久了,還不可以讓我離開?”
鐵疤低著頭:“還不行?!?p> 許堂嘆了口氣:“那手機呢?也還不能給我?”
鐵疤抿著唇,高大的身影看起來竟顯出了幾分委屈,倒像是許堂在欺負他一樣。
許堂:“……”
許堂伸手揉了揉額角:“我知道了,你走吧?!?p> 鐵疤站了片刻,神色猶豫,像是想要再和許堂說話,卻最終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重新關(guān)緊了房門。
坐在椅子上,腳下的鎖鏈蜿蜒的很長,足夠許堂在這片空間里活動。
復雜的看著腳腕處的鎖鏈,許堂頗有些頭疼。
與鐵疤相識,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了。
那個時候,許堂在澳洲旅游,無意間與鐵疤相識,兩人也算是交談甚歡,許堂還因為好奇,在鐵疤管著的“躍來賭場”打過一段時間的工。
澳洲并不禁槍,看到賭場的大多侍者攜帶槍支,許堂起初也沒有懷疑什么,鐵疤也將許堂瞞的很好。
可是無論瞞的再好,存在的依舊存在,被懷疑也只是時間問題。
許堂曾在暗中調(diào)查過,卻總是受到阻力,如今想來應(yīng)當是被鐵疤發(fā)現(xiàn)了。
那一陣子的鐵疤也表現(xiàn)的很奇怪,后來,機緣巧合之下,許棠得知赤楊校長手中的東西,或許就是可以解開他疑惑的關(guān)鍵。
便匆匆回國,卻在去赤楊警校的途中,發(fā)生車禍,成為了一個植物人。
再次醒過來后,許堂就想要再度返回這個城市,甚至還進入了“躍來賭場”尋找鐵疤。
卻一直沒有找到鐵疤的身影,“躍來賭場”之后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警報聲與槍聲四起。最后,許堂就在一片混亂中被鐵疤發(fā)現(xiàn),并帶到了這里,一步不能離開。
許堂詢問過鐵疤很多遍,鐵疤皆是閉口不談原因。
他也無法從這里離開。
想起鐵疤那副樣子,許堂便又是長長的嘆息。
……………………
許堂曾經(jīng)因為要搜尋張而立手中的資料,而車禍昏迷,還和鐵疤相識,如今醒來之后卻再度去了“躍來賭場”的城市……
諸多的事情連在一起,不得不讓許棠懷疑許堂現(xiàn)在的安全。
秦洛軒安撫著許棠,進入“暗影”之后,每個成員的出境行程,都要先和上面報告,得到允許。
即便是幾人趁著放假前去確認許堂的安全,也需要上報允許的時間。
房間內(nèi),“暗影”眾人正在觀看著當初許棠從張而立的辦公室,竊到的資料。
齊泊看著許棠拿出的東西,才知道當時許棠經(jīng)常大半夜從宿舍憑空消失,是去了校長辦公室。
司徒浩也才知道,自己當初熬夜守著,還沒抓到的“小賊”竟然就是許棠。
資料緩沖了一會兒,便展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
越是觀看,便越是心驚。
資料中有不少在任官員的信息,而“破風”的資料被許棠另外設(shè)置了一個文件夾。
齊泊:“許堂哥竟然早就在搜尋“破風”的資料,他怎么會知道“破風”?”
許棠目光幽深:“我哥見過鐵疤,應(yīng)該是從鐵疤身上猜到了什么?!?p> 不然,也不會獨自調(diào)查。
被人設(shè)計車禍,險些丟了性命。
秦洛軒看著這些官員資料,上面大部分都受到過“破風”組織的暗殺,有些已經(jīng)身亡。
唐風也認出了這些資料人名:“張而立怎么會藏著這些?”
雖是這樣問著,但眾人心中都已經(jīng)明白。
張而立在早幾年便與“破風”之間有聯(lián)系,甚至“破風”行動的刺殺目標,也是張而立提供的信息。
張克出現(xiàn)在“躍來賭場”地下,與“渡”會面的談話內(nèi)容,也得到了解釋。
琥珀色的眼底皆是凝重寒意,秦洛軒迅速帶著資料前去上報。
看著秦洛軒的背影,幾人皆是安撫著許棠。
許棠明白現(xiàn)在自己是無法前往澳洲尋找許堂的,心中雖焦急擔憂,但所幸“躍來賭場”的行動成功。
“渡”“鐵疤”“野狼”三個“破風”的主要人物都采集到了面部信息,各地都開始行動,搜尋“破風”人員的蹤跡,展開了精準的追捕。
“野狼”死了,其他的兩個人目前應(yīng)該會忙于躲避軍方的追捕,哥哥現(xiàn)在或許還是安全的。
便是“鐵疤”,對于哥哥的態(tài)度不知什么原因很好。
而如今許棠能夠做的,便也只有等了。
江悠河:“或許是我們想的多了,許堂哥就是沒有看見手機呢?”
付岳:“要不……再打一次?”
唐灣:“這個時間,澳洲那邊已經(jīng)天亮了,說不定就打通了呢?!?p> 齊泊:“打吧。”
沉默的撥通了心中的號碼,嘟嘟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棠眸光越發(fā)黑沉。
“嘟……嘟……嘟……”
“你好?請問是?”
記憶深處的聲音突然響起,順著耳朵刺進心底。
許棠神情驟然的變化,讓圍著的幾人面面相覷。
……接通了?
許棠喉頭微動,張了張口:“哥?!?p> 聽到許棠的聲音,平穩(wěn)的聲線變的激動:“小棠?是小棠嗎?!”
許棠指尖輕顫,半響后。
許棠:“嗯,是我,哥現(xiàn)在在哪兒。”
聽到許棠的聲音,激動的心緩解了一些,嗓音是許棠熟悉的溫柔。
“小棠想哥了?我也想小棠,我現(xiàn)在在澳洲呢,回去之后就去學??茨恪!?p> 許棠:“嗯。”
許棠:“哥昨天怎么不接電話?”
電話那頭似乎是遲疑了一下:“……忘記帶手機了,回來之后就直接睡著了,現(xiàn)在才看到,小棠別生哥氣?。 ?p> 許棠:“我不會生氣,你安全就好。”
聲音中又漾起了笑意:“小棠長大了,知道擔心哥哥了?”
許棠似是有些無奈,沒有理會許堂的打趣:“你是去澳洲旅游了?……”
聲音中依舊是笑意:“我知道……會給小棠發(fā)照片的,媽說你現(xiàn)在也去旅游了,有沒有照片給哥看看?”
終于確定了電話那邊的身份,許棠松了一口氣,恢復了以往的寡言:“沒有。”
許堂:“啊……我真可憐,小棠不愿意和哥哥分享生活了?”
許棠:“……”
許棠:“是沒有拍照片,不是不發(fā)給你。”
許堂在電話中笑了幾聲,隨即像是有什么事一樣:“我有事,先掛了,小棠以后要記得拍照給哥哥看哦。”
掛斷電話,許堂深深吸下一口氣,將手機又交給了一旁等待的鐵疤。
鐵疤看著許堂欲言又止。
許堂:“想說什么就說?!?p> 鐵疤才說道:“你不要著急,再等一段時間,我就放你離開?!?p> 許堂看著鐵疤,沒有說話。
許堂剛被鐵疤帶到這里的時候,鐵疤也是這么說的。
鐵疤避開許堂的視線:“我不會傷害你?!?p> 許堂:“我知道你不會傷我,可你要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么?”
看著又變的沉默的鐵疤,許堂:“你為什么不讓我出去?”
從被鐵疤抓住至今,許堂一直表現(xiàn)的很平靜,現(xiàn)在的質(zhì)問竟還讓鐵疤松了一口氣。
鐵疤:“還不安全?!?p> 許堂不解:“不安全?”
許堂:“為什么我會不安全?你應(yīng)該告訴我的?!?p> 鐵疤垂下眼,他知道許堂在懷疑著自己,可他實在不敢告訴許堂,
自己的身份……如果被許堂知道的話,一定會讓許堂厭惡的。
鐵疤光是想想那雙溫潤的眸子面對自己時,變的滿是厭惡,心就一縮一縮的疼。
正當鐵疤思考著怎樣回答許堂的問題,鐵疤腕間的奇怪設(shè)備便發(fā)出了聲響。
點開腕間的監(jiān)控,鐵疤神色一變,沉下面容,一雙眉緊緊的皺起。
鐵疤鄭重的囑咐著許堂:“不要發(fā)出任何聲音?!?p> 許堂看著緊張的鐵疤,意識到什么,點了點頭。
鐵疤得到許堂的承諾,這才快步出了房間,一路下了樓梯,到達正廳。
渡怡然的坐在沙發(fā)上,在他的身后站著幾個持槍的人。
余光中看到鐵疤的身影,渡才收回了四處打量的目光。
渡朝鐵疤笑了笑:“好久不見了,這地方挺不錯的?!?p> 鐵疤沉默的走到對前,不發(fā)一言。
渡看著這樣的鐵疤,頗有些不成鋼的意思,搖了搖頭。
渡:“鐵疤……你太緊張了?!?p> 話中的深意,鐵疤悚然一驚,涼意泛過全身,鐵疤就是轉(zhuǎn)身上樓。
渡:“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上去。”
鐵疤身形一滯,重新轉(zhuǎn)過身面對渡。
渡擺弄著手里的東西,伸出一只手向下壓了壓,讓背后舉起槍的人放下槍支。
渡:“這可是你們?nèi)咽?,都把槍放下?!?p> 一陣窸窸窣窣后,對準鐵疤的槍支被收了回去。
渡:“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只是想看一看,傳說中讓我們?nèi)咽只隊繅衾@的人兒。”
做出回憶的樣子,渡:“我記得好像早幾年,你們就認識了吧?怎么一直不帶來見見?”
鐵疤:“不要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