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算是小跑著去了位于學(xué)生餐廳東側(cè)的紅樓，這棟二層建筑早以前是單身教職工的宿舍，后來由于生源廣進(jìn)，教師數(shù)量也大幅增長，便新建了職工公寓，這里重新裝修后改成了職工餐廳。說是職工餐廳，其實(shí)學(xué)生也可以用餐，只是小灶飯菜，價格偏貴，學(xué)生日常去的少，但逢生日節(jié)日什么的，還是很受聚會者青睞。
秦雙跟著卷卷上了二樓，此時錯過飯點(diǎn)，吃飯的人不多。
“這兒！”卷卷在大廳靠里的位置招呼她們。
于仁超剛穿上外套，復(fù)又脫下來：“咋這么慢，我正打算回去叫你們?！?p> 楊青彤看了三個男生一眼：“周霈沒一塊？”
“他回家吃啊。”
“秦雙也回家吃，還不是跟我一塊來了，說到底是你感召力不行?！睏钋嗤ゎ^看向?qū)O攀，“手機(jī)讓秦雙用下，她還沒跟家里報備?！?p> “讓她自己管我要?！痹掚m是對著楊青彤說的，他卻越過卷卷徑直把手機(jī)遞到秦雙面前來。
秦雙看看孫攀，又看看楊青彤，不解道：“那……我用了？”
看他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秦雙從他手里拿過手機(jī)，撥通了小姑家電話。等她打完電話，菜已經(jīng)上桌，她順手把手機(jī)遞給旁邊的卷卷，又聽見孫攀說了句：“自己還我。”
“我沒得罪你吧?！鼻仉p半開玩笑把手機(jī)遞過去。
“對啊，你咋回事。”楊青彤從盤子里捏過一個花生米朝他丟去，沒砸準(zhǔn)，花生米落到了卷卷面前的碟子里，發(fā)出一聲脆響。
卷卷夾起花生米送到嘴里：“你們誰都別搭理他，一天了，就是這幅臭樣子。剛才點(diǎn)菜的時候也是，刺刺兒的，我說你又不喝酒要什么油炸花生米！”
秦雙想來想去，自己和孫攀最近一次的交集就是十一在他家，于是問：“那天你爸回來說你了嗎？”
孫攀看了看她，把那碟花生米轉(zhuǎn)到她面前：“剛態(tài)度不好，賠罪，快吃吧?！?p> “誰要吃這鬼東西啊?！睏钋嗤藗€白眼，又把菜轉(zhuǎn)了轉(zhuǎn)，停到個喜歡的，大快朵頤起來。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卷卷用運(yùn)動會破紀(jì)錄的獎金請大家吃了一頓肚飽渾圓的晚飯，多少也緩解了即將月考的焦慮。
楊青彤吃得撐，懶懶靠在椅背上：“本姑娘要是月考順利，就請你們在小東門大吃一頓；要是栽了，你，你，你，你們都得請我搓一頓，安撫我受傷的心靈?！?p> 于仁超掏出二十塊錢拍在桌上：“提前送你個巨無霸?！?p> “去你的，咒我考砸啊?！睏钋嗤彦X揉做一團(tuán)扔回去，“我今天格外不想上晚自習(xí)?！?p> “黑八，去嗎？”孫攀問。
楊青彤猶豫著，看了看秦雙：“去嗎？要不……”
秦雙很想問黑八是什么，卻脫口問道：“要翹自習(xí)？”
這時卷卷付賬回來，對著孫攀一挑眉：“走著，大柳新開了一家，案子全新，還打八折。超人，你去嗎？”
“好啊，我只在野案子上打過?！?p> “陳媽不會準(zhǔn)你假的?！鼻仉p對于仁超說。
“你們蘑菇班翹課還要請假？”孫攀饒有趣味，把校服外套披在肩上。
“對啊，請假還算哪門子翹啊?！本砭碓谝慌陨匡L(fēng)點(diǎn)火。
“超人，不然改天吧，周末了找你打。還有楊青彤，你現(xiàn)在全權(quán)歸她管，乖乖上自習(xí)吧?！睂O攀說。
不陰不陽的語氣惹得楊青彤倍感不悅，正要回嘴，卷卷過來拽住她：“你過來一下，陪我取個東西。”
“不能明天？快到點(diǎn)兒了?！?p> “不行。”卷卷拖著她往出走，不忘回頭招呼著，“潘安，你走慢點(diǎn)，我可能得一會兒，站牌下面匯合啊?！?p> 于仁超抓起衣服跟著要走：“我也去，等我在班頭那碰一下，完了站牌找你們?！?p> 好似突然就剩下孫攀和秦雙兩人，她跟在后面低頭走，怕碰見老師，刻意拉開一些距離。兩人前后腳下樓梯，各自無話，秦雙在心里數(shù)臺階，數(shù)到10的時撞在孫攀身上。
她抬起頭：“你怎么還倒著走?！?p> 孫攀站在她下一階，卻仍然高她一些，他微微俯身：“怕被老師看見？”
秦雙點(diǎn)點(diǎn)頭，不自然的張望了下。
“職工餐廳對教職工來說已經(jīng)沒落了，就算是飯點(diǎn)，在這兒碰見老師的概率也小之又小?！?p> “萬一呢?！鼻仉p小聲道。
“你還是擔(dān)心被同學(xué)看到吧。生日聚會、圣誕元旦、六七月補(bǔ)課的高三學(xué)生來這兒看世界杯。你們蘑菇不來的地方，恰恰是很多人喜歡的。”
秦雙被孫攀說得窘迫，一時卡在原地。
“快走吧，好學(xué)生最好不要遲到。”
“喂?！鼻仉p又下了兩級臺階，喊了一聲，“今天真奇怪，我覺得你特別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
“對！”
孫攀難得笑出聲：“除了八卦，還挺玻璃心？”
“你說誰，我八卦？”
“你向楊青彤打聽我家里的事？為什么不直接問我?！?p> 秦雙在腦中努力檢索，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時八卦了，并且八卦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眼前這個長了一張“生人勿擾”臉的人。
“照片里沒有母親很奇怪嗎？”
秦雙恍然大悟，果然是國慶：“我只是好奇，順嘴問了問，還不至于到‘打聽’的程度吧。而且我同桌也沒跟我說什么，要是你非把這理解為八卦……”秦雙說到這兒也跟著笑了，兩個指頭捏出一個微小的距離，“那充其量只能算有一點(diǎn)點(diǎn)八卦?！?p> “你好奇什么？我不希望我的朋友通過別人嘴巴了解我，就算那別人是我另外的朋友。”
秦雙腦子轉(zhuǎn)了好大一圈才理解他什么意思，沒好氣道：“我才沒那么多管閑事，而且我也沒特別想知道?！?p> “等你特別想知道了可以直接來問我?！?p> “問你？”
“不然你還想問楊青彤嗎？”
“誰想要知道啊！”秦雙急急辯解，臉都紅了。驀地反應(yīng)過來被他戲弄，恨不能錘自己一拳，不，是追上去錘他一拳。
倆人走到教學(xué)樓下，晚自修的音樂聲已經(jīng)響起。
“我走了，你們?！彼D了頓，考慮該不該多嘴，“你們別太晚，也不知道超人怎么請假，我們班主任真的很嚴(yán)的?！?p> “自習(xí)前夠嗆，不過查寢前肯定回來?！?p> 秦雙想起孫攀他們不能走讀，點(diǎn)點(diǎn)頭準(zhǔn)備撤，孫攀抱著胳膊不緊不慢道：“我剛以為你要說教，勸別逃課之類。”
“我才沒那么多管閑事！拜拜?！?p> 語畢女生便撒腿往教室跑，孫攀看著狂奔的背影，打開手機(jī)，存下最近通話記錄的第一條，在那串座機(jī)上面輸入了“蘑菇”二字。
秦雙跑回教室，呼哧呼哧坐下來，掏出作業(yè)本。
“你咋比我還慢？碰見超人了嗎，他被陳媽懟回來了，跑去跟他倆通氣了。”
“碰釘子才正常，班主任一抬眼就知道誰打什么主意?！?p> 楊青彤鬼頭鬼腦瞄著玻璃窗，并沒看見陳老師的身影，從桌兜里取出一個盒子，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給你說個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