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春哥,你想不想掙錢?”
譚思春楞了下。
掙錢,他當然想了。
天天在家被他老爹嫌棄,他早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了。
但錢這東西就跟姑娘一樣的,他想人家,人家不想他啊。
“小狼。你有辦法?”
“辦法是有,就是我爹肯定不會支持我的,你也知道,他們這些人啊,就覺得咱們年紀小沒什么用處,除了當造糞機器外,什么都干不了。”
這一句話,簡直是說道了譚思春心坎里。
每次他想干個什么,他老爹就會跳出來冷熱嘲諷,不光不鼓勵,更是一連串你肯定不行的打擊。
就連他有時候想出去做個買賣,都會被他老爹潑一瓢冷水。
那是哇涼哇涼的。
哪個年輕人沒有點自尊心,哪個年輕人不想做出一番事情給父母看看。
譚思春一早就在心里憋著了。
現(xiàn)在,一聽沈自浪說有辦法,他連忙問。
“小狼。你真有辦法?”
“我還能騙你?”
就這么一句,譚思春的心頓時活躍起來。沈浪在他們這片,那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聰明,學習好,聽話,還不讓大人操心,而且還從來不說謊,一撒謊就臉紅。
現(xiàn)在,沈子狼連眼都沒眨下。
這說明,真的有戲。
“狼哥。啥辦法,趕緊說道說道。我爹天天看我不順眼,你可得帶小弟發(fā)財啊?!?p> “春哥。你能不能這么不要臉。”
“臉算啥啊,要是能賺錢,屁股給你都行。”
“.......”
沈浪很是無語,他有些明白為什么很多人說90年代是最后的純真年代了。就譚思春這樣的思想,很危險啊。
“春哥。想賺錢其實很容易,你請我理個發(fā),咱們今天就開干?!?p> “啥。理發(fā)?理發(fā)跟賺錢有啥關(guān)系?”
“你別問。還有,再買一身練功袍,就公園門口那些老頭穿的那種”
譚思春滿肚子疑惑,不過他也沒有再問,就像沈浪說的,一會他就知道了。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兩人從小一起玩大,譚思春很清楚沈浪的性格,不想說的東西,就是把嘴撬開也什么都問不出來。
一個小時后,沈浪要的東西都弄好了。
但譚思春心里則更加疑惑了。
沈浪把兩鬢染成了斑白,身上也套上了那身他花五塊錢買來的練功服??瓷先ゼ葹t灑,又成熟。身上也似乎多出了一種特別的氣質(zhì)。
但問題是這跟賺錢有什么關(guān)系。
突然,譚思春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他嘴巴幾乎張成了O形。
“小狼。我的狼哥。你不會是想學街上那些大師去騙錢吧?!?p> “什么大師?”
“就那些忽悠人練功的大師唄?!?p> 沈浪啼笑皆非,他明白譚思春嘴里的大師是什么人。
“那些大師能騙幾個錢,我才不干那種沒逼格的事請呢。別急,一會你就知道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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鷺城,是東南省最靠海的城市。
雖不是省會,但經(jīng)濟也算是湊合過的去。
在國內(nèi)經(jīng)濟逐步放開的時候,這里自然而然也有了證券相關(guān)的營業(yè)點。
“幫我把延中全部賣掉......”
“幫我報三手真空電子......”
“他媽的,怎么老子一買就跌......'
“狗日的。老子剛賣就漲了.......”
“哈哈...我的方正漲了,讓你跟我買方正不買,買什么破真空電子......”
禾山鎮(zhèn)萬邦證券營業(yè)部里,到處人聲鼎沸,叫賣聲、呼喊聲、詛咒聲混雜成一片,整個營業(yè)部里也是煙霧繚繞,混合在一起顯得亂糟糟一片。
其中有男有女,有青年,有中年人。
大多人衣著都很得體,西裝革履不說,腰間掛著時下土豪才能帶的BP機,更偶爾有一兩個人手里還拿著個磚頭似的大哥大。
但誰也想不到,這些看上去似乎都是很有身份的人一個個像是潑婦一樣在大吼大叫著。那狀若瘋狂的樣子讓偶爾好奇過來看到的人都是一頭霧水。
“小狼。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證券營業(yè)部外一個不顯眼的地方,譚思春看著亂糟糟的證券營業(yè)部里那是一臉懵逼。
對于他而言,完全不知道這地方是干嘛的,只知道這地方絕對不是一般人能來的。
別說是有些人手里拎著的大哥大,就是那些人身上掛著的BP機,對于他來說都是奢望。
一年得幾百塊的入網(wǎng)費,他只能想想。
“這里啊,就是咱們賺錢的地方。你在那邊等我,一會你就明白了?!?p> 譚思春一臉懵逼的找了個地方蹲著,盡管他心里好奇的不行。
但他還是沒問什么。
沈浪從小就是這個德行,不說的事情問也是白問。
營業(yè)部里,不是有人進進出出,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異。
有的興沖沖進去,哭喪著臉出來,有的,興沖沖進去,興沖沖走出來。
沈浪在營業(yè)部內(nèi)瞅了兩眼后也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之后站到一個不是很顯然的地方,他饒有情趣觀察著來來往往的那些人。
不過,沈浪的注意力沒有放在興沖沖出來的人身上,而是在觀察著那些垂頭喪氣走出來的家伙。
因為興沖沖走出來的人只有一種情況,賺錢了。
這種人信心爆棚,根本不可能聽他忽悠什么的。而那些哭喪著臉的,只差在臉上寫了一個我是賠錢貨。
沈浪的目標就是這些賠錢貨。
九十年代的老八股,從歷史的角度看當時都是持續(xù)上漲的,一直暴漲到那位南巡后的一周。
后來人一提起老八股,最多的印象就是說如何如何發(fā)財,順口再遺憾一句當年沒敢參與,不然也就是土豪怎么怎么滴。
但沈浪在資本市場沉浮了多年,很清楚一件事。
在市場這個零和博弈的地方,無論是什么樣的行情也不會是所有人都賺錢的,永遠有一幫人在默默無聞的為別人的財富聚集做貢獻。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韭菜。
而九十年代的國內(nèi)市場,對于只是道聽途說就參與的人而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賺錢靠的不是分析、不是技術(shù),而是運氣。
而這個時候的交易方式又都是T+0方式,初入?yún)⑴c者不知道多少人一天交易上幾十回。
不但如此,在高頻操作下還有著離譜的交易成本。
手續(xù)費,報票。
這種交易成本下,哪怕是神仙,如果不是運氣爆棚也必然會虧成渣渣。
為什么后來人提起九十年代的股市就是百萬批發(fā)部?
很簡單。
因為需要。
自古紅顏多薄命,貂蟬西施皆如是。
但她們的薄命能被人記住,是因為她們長的好看。如果是個丑女,那誰還會去管她薄命不薄命。
市場也是一樣。
如果這里只能賠錢的話,那誰還敢參與。
所以能夠被人記住、被人傳道的也永遠只會是N百萬,那些賠錢貨,就像丑女一樣早已泯滅在歷史中。
突然,一個從營業(yè)部走出來的中年人人吸引了沈浪的注意。
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袖子上有著還未撕下的商標,腰上掛著一部黑色的BP機,嘴里叼著一根香煙。
這是個有錢的家伙。
但這個人臉上似有憂愁,眼里也全是懊喪和后悔之色。
從證券營業(yè)部出來,又是這種表情,只有一個可能。
賠錢貨。
“年輕人。是不是感覺自己最近時運不佳,買的股票一買就跌,賣的股票一賣就漲?就連眼睛都感覺模模糊糊,似乎有云霧遮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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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街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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