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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謀天下之少時微光

第十二章 陶然密談

權謀天下之少時微光 八月墨以 3821 2019-11-07 21:00:00

  我被安排給幾個丫頭梳妝打扮了番,望著銅鏡里的自己,想著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被打扮下還是能見人的嘛。剛從人販子那里逃出來時,真是人模鬼樣,路邊的叫花子估計還是嫌棄我的那種。

  我正自戀著,有傳話的人過來,說讓我可以過去了。我被人帶領著,穿過長長的抄手游廊,不禁感嘆好一副氣派的模樣,不愧是皇帝寵愛的皇子。

  滿眼望去,白玉階上滿是落英,亭臺樓閣,假山流水,一應俱全。左手邊瞧見正門七間,那門欄窗砌,雖看不仔細,但大模樣都是細致飛鳥走獸模樣。雪白墻面,下面是虎皮石蔓延開來。周圍盡是玉砌銅鑲,重廊復殿。

  繞過一眾花石小路,來到開闊處,我正才知道原來我住的地方果然是清幽的后院。這前院果然是富麗堂皇,氣勢非凡。有身著不同顏色的家奴朝這邊看來,又被道坎一瞪,便又低下頭去干活了。

  “姑娘,這邊請。軟轎已備好,請姑娘上座?!钡揽矊ξ艺f道。

  我俯了俯身,說了句謝謝,便上轎了。

  頭一次坐在轎上看江陵城,卻是另一番滋味。幾個月前,我還是那個街頭看著人家轎來轎往,附庸風雅,自己卻連吃了這頓沒下頓的人,現在也能有幸一嘗富貴人家的滋味。

  我突然感慨:“有錢真好,老娘哪天也要穿金戴銀,富甲一方。然后搞個像軒轅奕一樣的庭院,每天吃吃喝喝。”

  想著想著,不由地覺得自己俗氣,怎么就這么點精神追求,但是兩只蹄子卻不由自主地因為我的白日夢開心的踢來踢去。得虧轎外的人心理素質好,不然可能覺得我一度精神失常。

  馬車悠悠然便到了陶然居,我聽到轎夫和我說了句,到了。我便乖乖地下了車。

  然后被老板娘三繞四繞地帶進了一間包廂。我也沒有好奇心去感嘆這平常的一家酒肆竟然有這么多的包廂,和這九曲十八彎的路線。

  “姑娘,到了,進去吧?!崩习迥镄τ貙ξ艺f。

  “好?!蔽揖褂行┠懬恿?,這想法讓我過于意外。

  不過,我嘴上還是應了聲,準備推門進去。

  我深吸一口氣,推門而進。

  只見蕭墨便這么淡然地坐著,品著手里的茶,看到我進來,他眼神示意我坐下。

  他今天穿了一件煙灰色的衣衫,領口處有梅花花紋圖樣。他伸手那一刻,我看到他袖口也是梅花的花紋樣式,想來他比較喜歡這種君子之花。

  他眼神很冷,卻沒有讓人不舒服。我也知道,他今天約見我的意思所在,便也大方地落座看著他。

  其實,這個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他并不是軒轅奕,是一個低著頭穿著粗布麻衣的一個中年婦女。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隱隱約約覺得和我們要談的事情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

  我憋著一口氣,想等他開口,可是他卻只是品著手里那杯茶,絲毫沒有想開口的意思。

  這我可就忍不住了,這屋里的氣氛簡直能悶死一個人。

  于是乎,我自告奮勇地進行了我的開場白。

  “咳咳,首先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我知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以身相許呢你又嫌棄?!?p>  其實,我只是想打破這可怕的氣氛,所以和他開了個玩笑,誰知道他放下茶杯看向我,把我一驚。該不是開錯玩笑了吧。我唾罵自己,這么嚴肅的場合能不能認真點。

  “不好意思,剛開個玩笑,緩解下氣氛。我的意思是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說完,理了理我的衣角。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才是有利一方,倒顯得小家子氣起來。

  “可否請姑娘,把那日之物拿出來?!?p>  “呵呵,好說好說?!蔽倚χf。這東西在我身上也沒什么用,我也是要物歸原主的。既然他提出來要看,我何不做個順水人情送予他罷了。更何況以我的力量也是找不到司馬家的后人了,而蕭墨應該機會更大。

  他拿著那件耳飾仔細看了下,便遞了給旁邊的婦人。

  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的變化,讓我覺得特沒意思,便轉而看向那個婦人。

  這個婦人年紀應該蠻大,臉上已經有很明顯的褶子,但是讓我很是好奇的是,她的手卻如年輕姑娘的手一般,光滑白亮。

  她前前后后仔細的看著這個耳飾,我心想,這玩意兒能看這么久?我想,大概是睹物思人吧。但是睹物思人不是應該留下難過的淚水嗎?

  這老婦年紀上和那綁票大叔差不多,不會是她的夫人念奴吧。

  我心里腹誹著,想著如果真的是他的夫人,那么蕭墨的本事也太大了。短短幾天就已經把人都帶到眼前了。

  ”啊,那個。那個念奴夫人,這個是你的丈夫讓我轉交于你的?!拔逸p聲說道。

  只見她聽我這么說道,竟笑起來,把我嚇了一跳。

  “姑娘,老身不叫念奴,念奴乃是這寶貝的名字。”

  在我還沒有驚的掉下巴時,她和蕭墨說道:“起先老身也不敢太確定這就是失傳已久的念奴,姑娘是最后唯一見到司馬家后人的人,既然她知道這個名字,還錯把老身當做這念奴的主人,想來是可以確認無疑了?!?p>  “好的,你退下吧?!笔捘f道。

  “是,老身告退?!眿D人起來恭敬的退下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蕭墨兩人,氣氛又開始冷下來。

  我不知道開口說些什么,感謝的寒暄之詞已經說過一遍,所以我就開始琢磨起桌上的點心起來。

  這點心一共有十六樣,擺滿了整個桌子,應該是陶然居最著名的“陶然十六品“。

  有乾果四品,分別是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馬蹄花。

  有蜜餞四品,分別是蜜餞銀杏、蜜餞櫻桃、蜜餞瓜條、蜜餞金棗。

  有餑餑四品,分別是翠玉豆糕、栗子糕、雙色豆糕、豆沙卷。

  還有點心四品,分別是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蘋果、合意餅。

  這些東西我可都是沒有吃過的,陶然居的物價那是江陵城達官貴人享用的地方,我們這種市井小民根本進不去。據說,天子還曾經出宮來品嘗點心,這其中的一款桂花酒,因為深得天子喜愛,所以久而久之便改名叫做“龍之悅“。

  我也不愛酒,但是看到這么多好吃的點心自然已經開始在大吞口水了。蕭墨大概見我如狼似虎地盯著桌子上的食物,所以他說到:“吃吧?!?p>  聽她這么說,我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開始大口大口吃起來。

  我左右手都沒停著,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個好久沒吃飯的人,看到桌上這么多吃的,根本無暇欣賞起對面坐著的英俊瀟灑的美色。

  所以說文人世家說什么秀色可餐,大多都是些吃飽飯沒事做的公子哥說的。反正我們這些窮人填飽肚子才最重要,更何況是“陶然十六品“。

  我對自己的胃說道:”胃啊,胃啊,你今天可是享福了?!?p>  蕭墨看著我風殘云卷式的吃法,顯然處變不驚的臉上也有那么一絲吃驚。他遞給我一杯茶,我說了聲謝謝,又繼續(xù)吃起來。

  “司馬進可有說什么話?!彼麊柕馈?p>  “沒有?!蔽艺f道。

  “我希望念奴之事你不要透露出去,這里是銀票三千兩,就當是你的封口費了。”

  我大聲咳嗽起來,我的媽,是三千兩哎。

  剛吃進去的點心好像塞住了我的喉嚨,我一下子喘不過氣來。我大口大口的喝茶,一夜爆富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嗎?

  但是,我想到那晚之事,背后又是一陣發(fā)涼。顯然那個綁票大叔給我的東西很重要,所以對方才會派出那么多人大費周章地來尋找。

  而蕭墨這個人一出手就是三千兩,我真是害怕,這個錢我有命拿沒命花。

  但是,他完全可以殺人滅口,這樣這件事就完全沒有人知道了。而他選擇讓我保密,說明我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他不會,不能保證另外人不會。

  既然這個事情這么重要,那些人沒有得手,肯定不會放過我。

  我怎么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呢?

  他會不會幫助我,還是說給了錢之后就結束交易關系?

  沒有得手的那一方又會怎樣截殺我?

  我的腦子里充滿了對未來之路的擔憂,沒想到我從人販子手里逃出來之后,又有了那么一堆煩心事。

  我錘了錘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點,我要怎么樣在這里和他交易,從而爭取我的利益最大化,這是一個難題。

  我把銀盤一分為三,對他說道:“這一千兩我想買我的命,我才十二歲,好不容易折騰不死,所以現在想好好活著。另外這一千兩我想買我個安身之所。我知道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此事,但是我還是擔心有生命威脅,所以我要在你兄弟的府上住上一年,我想掩人耳目、變換身份的事情你肯定能辦到。最后這一千兩是我應得的,畢竟我?guī)湍阏业搅四钆@個寶貝,雖然我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但是我想它肯定價值連城?!?p>  我挺起腰板,盡量保持我是一個談判者的角度。

  他沉默了一會兒,看向我,說道:“掩人耳目、變換身份的事情也需要一千兩?!?p>  “咳咳。”

  我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腦子里想的無非就是,要么他很嚴厲地拒絕了我,要么就是他對我起了殺心,要么就是和我另談條件。

  我很不情愿地看著他收回了給我的銀票,心里真的是在滴血,一夜爆富的夢想瞬間破滅。

  他說道:“你為什么想去十一的府上?”

  這個人真的是問題很多哎,我不去他府上還能去你府上嗎?

  顯然我挑了個次一點的地方吧,好讓你答應。當然,宣王府畢竟是皇子府邸,有皇家護衛(wèi),顯然我更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雖然是將軍,但是我權衡下來,好像還是皇子值錢點。

  當然,我也知道宣王府里的那只母老虎不好相與,但是和命相比,這些都不重要了,能過幾天安生日子就過幾天安生日子。

  最后的最后嘛,我還想到了憐兒,這小丫頭一個人怪可憐的。我又很害怕孤獨,難得有個心眼好的姑娘,一起做個伴也是極好的。大概我上輩子是個孤獨鬼吧。

  “住了幾天有感情了?!?p>  我開始打起馬虎眼來,畢竟我這么精明的算盤不能被他看穿。但是還是有點心虛,所以我的頭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好,可以?!彼f道。

  我沒想到他這么好忽悠,當然也可能是他不屑拆穿我的小把戲。但是從目前來看,我還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我伸出我的手,想要與他擊掌,他不明所以,我說:“不是有擊掌為盟,歃血為誓之說嗎?”

  他說道:“不用。你可以放心,我還不至于抵賴?!?p>  我尷尬地縮回了我的手,聳了聳肩,說道:“謝謝。對了,我叫慕悠然,請多關照?!?p>  “蕭墨?!彼匚业?。

  我聽到他叫仆人進來,意思差不多就是把我送回宣王府。軒轅奕這家伙說要來,也沒來,不知道我堂而皇之的在他家住一年,他會不會氣炸。我想,氣瘋的應該是他家的那只母老虎吧。

  哎,我搖了搖頭,感覺保命之路異常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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