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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謀天下之少時微光

第十六章 聞喜之宴(二)

權(quán)謀天下之少時微光 八月墨以 2427 2019-12-22 22:32:51

  前廳果真是熱鬧非凡,全城排得上號的世家子弟都已經(jīng)就席落座,我們府里的丫鬟們個個都喜上眉梢。

  這也難怪,平常只能見見軒轅奕和他的門客,就算是每天吃豬肉都會有吃膩的一天。何況還是每天看頭豬,而且這頭豬還有只很兇的母豬。

  所以也難怪乎這個聞喜之宴這么有名了。

  當(dāng)然它的有名不僅僅在于此,更多的在于它網(wǎng)羅了全江陵城所有才俊子弟,加之它還有江湖之宴,可以說是面面俱到了。

  我站在前廳的一個角落處,太陽照射下來,我不由地用手遮擋了陽光。

  就在那個瞬間,我看到了蕭墨。

  這是我離那次陶然居密談后再次見到他,他依舊如此英姿煥發(fā)。

  今日他身穿一件月白色廣陵長袍,腰間綁著一根藏藍(lán)色鶴紋金縷帶,墨黑色的頭發(fā)只簡單扎了個發(fā)髻,上面插著一只上好的羊脂玉發(fā)簪,真當(dāng)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我咽了咽口水,告訴自己色字頭上一把刀。

  今日的宴會效仿古代文人之宴,雖然沒有行酒令之流,但是曲水流暢還是高純度還原。

  為首坐的是太子殿下,一旁是軒轅奕,另一旁則是太子殿下的老師,當(dāng)今大儒許林翰。此人一直以來都不愛這些聚會,今日一見,不知道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還是軒轅奕的面子上。

  他們坐的位置沒有天然的河渠,卻是人工開鑿的雅渠。加之地理位置優(yōu)越,這水引自城外齊鳴山之水,清澈透明。

  齊鳴山又常年冰雪,流經(jīng)江陵城的水依舊冰涼,剛好可以冰鎮(zhèn)一些果物和水酒。

  仆人們把酒杯放置在雅渠里,酒杯流到誰那里,那個人就飲酒暢言,大談當(dāng)今政道。

  “薛兄,想當(dāng)年我與你也曾一起習(xí)武,沒想到今日你榮升殿前司都指揮史,少恒真當(dāng)替你高興啊?!?p>  杜少恒,禁軍統(tǒng)帥杜政鴻的二兒子,此人武功了得,但是文采上有所欠缺,便一直在兵部任職。

  “少恒兄過獎了,玨也是運(yùn)氣好,沐得圣上天恩。微臣一定殫精竭慮,絲毫不敢懈怠?!闭f完,他還面朝北方長揖一躬,意為拜謝當(dāng)今圣上和太子殿下。

  太子笑著示意他坐下,說到:“少恒和薛玨都是難得的人才啊。可惜,不日郭統(tǒng)帥就將冊封為南平節(jié)度使,少恒你在江陵的日子算來也不久了。當(dāng)了南越,定要好好替父皇分憂,輔佐你爹打理南越邊境事務(wù)啊。”

  原來,杜少恒一上來就發(fā)了牢騷,覺得自己父親這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竟然被跟自己差不多年紀(jì)的薛玨拿了去,心里多少不是滋味。但是也不能搏了太子的面子,說道:“少恒定不辱使命?!?p>  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杜少恒應(yīng)的很敷衍。

  畢竟,南越地處江陵城最南面,天氣炎熱潮濕,霧氣瘴氣多,從江陵城遠(yuǎn)調(diào)南越,說是冊封節(jié)度使,品級上更高了,暗地里卻是降了實(shí)權(quán),這也難怪杜少恒心里會不平衡。

  而圣上新設(shè)立的殿前司都指揮史位分重,有實(shí)權(quán)。

  這杜少恒也是沒有腦子,薛玨乃是太子殿下的人,這么一來,豈不是把太子殿下也一起埋怨上了。不過,他跟他老爹即將遠(yuǎn)調(diào),這山高水遠(yuǎn)的,也不能怎么樣了。

  這讓我也明白了:原來今日為何太子殿下會如此高興,以至于都忽略四皇子要處罰我的事情了。禁軍統(tǒng)帥掌握著江陵城十萬的兵馬,現(xiàn)在這個統(tǒng)帥沒有了,這兵權(quán)自然落到了殿前司的手里,而現(xiàn)在這個新任的殿前司薛玨,一看就是太子的人。

  今日上朝之事杜少恒自然知道了,但是有些人其實(shí)還都是不知道的。這么一來,大家伙都紛紛向薛玨祝賀,搞得杜少恒真是有苦說不出。

  我看到他連連喝了好幾口悶酒,恁是沒有人理他。

  在這里的人啊,眼睛都是擦的雪亮雪亮的。今天的風(fēng)吹向哪里,明天風(fēng)又該吹向何方,都是門清的。就怕有人在風(fēng)口,還不知道罷了。

  我看了一會兒也覺得挺無趣,就算是說到山水四時景致美好,都要帶上皇帝老子的面子。

  最有趣的是有個公子哥,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說是從黃河下游打撈出來一塊巨石,上面是個大大的壽字,他覺得是上天派來的靈石,以表彰皇帝陛下的功績,我一個白眼真想翻到天邊去。

  這些人說是談?wù)撜?,其?shí)無非是橫著豎著夸當(dāng)今天子的政績罷了。我看向蕭墨,只見他一個人默默地品著酒,仿佛這些人聊什么跟他毫無關(guān)系似的。

  太子殿下和他的狗腿們聽的都是眉開眼笑,三皇子也是那么溫潤地笑著,軒轅奕作為主人,也一直表演著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只有七皇子軒轅問,那個風(fēng)花雪月的皇子,我看到他跟我一樣翻了白眼。我一跺腳,拍了拍小米的肩膀,說道:“這七皇子有意思?!比缓舐冻隽嗽幃惖男θ荨?p>  這可把小米嚇壞了,他哆哆嗦嗦地跟我說:“悅耳,這些個皇子們,不是咋們能高攀的,你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再說了,你要喜歡,也別喜歡七皇子啊,他風(fēng)流的很?!?p>  我跟他開玩笑,想嚇嚇?biāo)?,說道:“本姑娘就是喜歡風(fēng)流,哈哈哈哈哈,走了?!?p>  小米顯然被嚇到了,跟在我后面,一個勁地小聲喊我:“悅耳,你別糊涂,你別糊涂?!?p>  他大概是覺得我中了什么魔障了。

  溜出來這么一會兒功夫,還好是子荷幫我們打的馬虎眼,蒙混過去了。

  我瞧子荷,就沒有我們好奇心這么重。相比之下,我和小米一看就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土包子。

  忙碌了一陣,各色菜式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也快到了午膳時間。丫鬟們都急急忙忙地用托盤端著菜肴出去了,我負(fù)責(zé)點(diǎn)心。本來我可以不用出去,沒成想實(shí)在是人手不夠,左推右推都推不掉。

  這個午膳是沒有女眷在場的,除了主人軒轅奕他們家的那只母老虎。

  我跟著一眾丫頭出入前廳,沾了點(diǎn)黑芝麻粉在臉上,就出去了。

  怎么我現(xiàn)在都要靠這種毀容式演技去生存了嘛,我大感怎一個慘字了得。

  因?yàn)槲沂遣簧现髯赖牟松?,所以問題不大。

  這個雅渠占地很大,又不是正規(guī)的長方形,它是有曲折走向的,太子和軒轅奕的位置在北面,有些南面偏東的位置實(shí)則參與度不高,而坐這些位置的人自然也是一些小兵蛋子。

  我端著幾味點(diǎn)心和十幾位姐姐走到雅渠,給各位世家公子哥分發(fā)點(diǎn)心。今天的甜心有四味,分別是蓮葉羹、玫瑰酥、吉祥果和芙蓉糕。

  我低著頭不敢東張西望,但是忍不住看了蕭墨一眼,但是他似乎沒看到我,一轉(zhuǎn)眼便看到了軒轅奕,我趕緊低下頭,生怕露餡。

  “十一,這次的聞喜之宴,你和弟妹著實(shí)費(fèi)了一番功夫,功不可沒啊。來,為兄這杯敬你們?!?p>  “敬十一皇子和側(cè)福晉?!痹趫龅亩颊酒饋響?yīng)和道。

  “太子殿下和各位客氣了。十一只是班門弄斧,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請各位指正?!?p>  “婉柔愧不敢當(dāng),是我們王爺?shù)墓?。承蒙陛下寬佑,太子仁德,才能讓聞喜之宴越辦越好?!?p>  “弟妹太謙虛了。都說了在家,不必如此拘謹(jǐn)。大家都坐下吧。哈哈哈哈。”

  午膳用完,召了些歌舞給大家助興。下午的宴會聽子荷說就輕松多了,各個世家小姐也都陸陸續(xù)續(xù)登門了。

  如果說上午是談?wù)撜?,下午就是很平和地交流聊天了。哪里有好喝的酒,哪里的歌舞最助興,哪里的姑娘最美,都可以拿來談?wù)摗?p>  當(dāng)然,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各個世家小姐的到來,簡直可以說是錦上添花了。

  所謂,秀色可餐,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因?yàn)檠徘环奖憬哟@么多的人,所以下午的宴會是放在榮樂堂。

  榮樂堂作為王府的四堂之一,屋頂采用的是綠琉璃瓦設(shè)計,充分顯示了宣王府的尊貴氣派。兩旁是假山和花園,徜徉于園中尤如漫步在山水之間。

  榮樂堂的正對面是一個大戲樓,戲樓南端的流杯亭更是古樸雅致,加之有假山花園應(yīng)和,環(huán)山銜水,亭臺樓榭,廊回路轉(zhuǎn),景致盎然。

  上午的宴會并沒有女眷的參與,上官婉柔也是用午膳的時候才出現(xiàn)的。現(xiàn)在一下子多了這么多的才子佳人,整個王府更熱鬧了。

  而我也開始忙碌了,一整頭扎進(jìn)了廚房,一刻都不得空。

  下午我們就做了各式各樣的點(diǎn)心,就糕點(diǎn)類就有十余款。

  茶葉都是特定的,皇子們都有自己愛喝的茶葉。

  但凡世人,都愛吃茶。蘇軾任徐州太守時作有《浣溪沙》一詞:“酒困路長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門試問野人家“。形象地再現(xiàn)了他思茶解渴的神情。

  而且飲何種茶,代表著他們獨(dú)有的品性。

  太子喜愛顧渚紫筍,此茶被論為“茶中第一”——陽崖陰林,紫者上、綠者次、筍者上、芽者次。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東宮之主,自然要喝代表身份的茶。

  蕭墨獨(dú)愛碧螺春,三皇子軒轅澈喜愛普洱茶,軒轅問喜歡蒙頂山茶,軒轅奕喜愛莫干黃芽。吃茶時,我們都是要隨侍在旁的。因?yàn)榭腿撕韧瓯胁?,并且到了“尾頭”,我們要盡快給他續(xù)上,以示尊敬。

  奉茶的丫頭都是經(jīng)過培訓(xùn)的,我們這種低等奴才自然是輪不到的,這倒也圖個清凈。

  但是因?yàn)槌圆璧门渲鄳?yīng)茶食,便是我們的工作。

  我們要根據(jù)各個皇子們的喜好配上相應(yīng)的茶食,玫瑰酥糖、牛皮糖、椒鹽桃片、桔紅糕、姑嫂餅這些都是必備的。

  我趁子荷空隙時拜托她幫我去擺放茶食,我自己則在廚房里樂的開心,還可以趁機(jī)偷吃。簡直就是一邊吃一邊嗨起來了。

  “悅耳,你在干嘛。外面都這么忙呢,你怎么還呆在這里,跟我一同出去。”管事嬤嬤進(jìn)來看到后說道。

  “嬤嬤,茶食不都送的差不多了嗎?”我小聲嘀咕著。

  “這不有幾個姑娘挑剔,主子們吩咐著讓我們再拿些另外的吃食過去。你跟我一起過去吧?!?p>  “啊,我也要過去?”我叫道。

  “不然我一個人拿的下這么多嗎?別磨磨唧唧了,耽擱久了主子怪罪下來,你可承擔(dān)不起?!?p>  “哦”我癟癟嘴說道。

  心里想的卻是這些個小姐真難伺候,這么好吃的東西怎么到她們嘴里就不好吃了呢。真應(yīng)該讓她們餓上幾天,體驗(yàn)下人間疾苦,才知道食物的珍貴啊。

  因?yàn)槲抑耙矝]怎么去過榮樂堂,所以嬤嬤三繞四繞地就把我搞暈了。啊,路癡真的是種病啊,我好擔(dān)心回不去廚房。

  結(jié)果到了榮樂堂,她自己屁顛屁顛地跑去給一位小姐送吃的去了,把我晾在那里,我要叫住她都來不及。

  嘿,這年頭,狗腿子就是跑的快。

  我看那位小姐僅坐在上官婉柔的下方,估計應(yīng)該是個地位顯赫的主兒。

  而我,這下就很尷尬了,進(jìn)退維谷。

  我看到有人招呼我,原來是三皇子軒轅澈,我看他案幾上的茶食還挺多,難道這也是個挑剔的主兒?

  但是我一看他的位置吧,我走過去肯定暴露,所以我頭一橫,假裝看天空,然后就這么忽略了他。

  我跑到很遠(yuǎn)的一個角落,把我盤子里的茶食全塞給了一個人。這個人眉清目秀,看著是個秀才樣,他則是一愣一愣地看著我。我哪顧得上他啊,只想放完東西馬上走。

  這期間,有些姑娘們吃茶聊天,順便看看一眾天子嬌子,心里打著自己的小心思。而我就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在榮樂堂迷路了。

  悠然啊,悠然,吃的時候眼睛明亮著,怎么走個路眼就瞎了呢?

  這不,我一不小心,又繞回了榮樂堂。

  自然,我想也是好的,畢竟這個重頭來過又是一次新的機(jī)會。

  就在我迷茫要拐哪個岔路的時候,一個人影擋在了我面前。

  “麻煩讓讓?!蔽页鲇诳蜌獾卣f道。

  “悠然姑娘,真是好眼力?!彼f到。

  我一聽這聲音,不對呀。

  知道我名字的也沒幾個人,他這么清楚的叫了我的名字,聲音又在哪里聽到過。

  我一抬頭,果然,一張溫潤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這不是軒轅澈還是誰。

  我想起我剛不鳥他的事情,所以他才這么諷刺我來著?

  “呵呵,那個。拜見三爺,奴才悅耳。”我不好意思到。

  “改新名字啦?悅耳,嗯,聽著也不錯。只不過我還是覺得悠然叫起來舒服?!彼f道。

  你叫起來舒服,我聽著可不舒服啊。我心里想,這位爺找我干嘛呢。

  “三爺,奴才還有很多事要做,就不打擾三爺了。”

  “不打擾,畢竟剛才也沒打擾我?!?p>  咯噔一下,我手上的盤子差點(diǎn)掉落,這家伙敢情是因?yàn)閯偛盼液雎运氖?,來消遣我了?p>  “那個,奴婢不敢。這世上的事,都是有固定的人做的。就像主子們做的事,下人從來都是不敢打擾的?!?p>  其實(shí)我言外之意,便是下人們的事,也請你們這些主子不要來打擾我們。怎么走個路還不讓走了。

  “悠然姑娘,還是那么的伶牙俐齒,難怪十一的福晉都拿你沒辦法。只不過我很好奇,這當(dāng)時你跟她說了什么,讓她都能替你說了話?”

  “奴婢不敢。只是當(dāng)時三爺,替奴婢說了話,想來三爺?shù)拿孀痈x還是要給的。”

  “哈哈哈哈,悠然啊,你很聰明。那你能猜到我找你是為何嗎?”

  “三爺,奴婢不知?!?p>  “你且猜猜看,不然我可是會向十一弟說說他府里的這些奴婢啊。。?!?p>  “三爺你聽過井水和河水的故事嗎?”

  “愿聞其詳?!?p>  “有一天,井水來到河水家的門口,說要和河水好好聊聊。河水就很莫名其妙啊。這時候井水問河水:你猜我今天來干嘛?河水說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來干嘛,我特么怎么知道?!?p>  “哈哈哈哈。悠然,你這恐怕是在提醒我,井水不犯河水吧。你好大的膽子啊。”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說了一個故事,而三爺又恰好聽了這個故事?!蔽夜蛳抡f道。

  “起來吧,你這忘恩負(fù)義的丫頭啊,我救了你一命,你卻提醒我井水不犯河水。很好,很好。只不過,井水后來又跟河水說到:有些事我不需要說明,你應(yīng)該也知道。有些東西本不該屬于你的,若你還執(zhí)意拿著,恐怕會有性命之憂。你這么聰明,想來知道我要說的是什么吧。這半個月,在十一弟的府上呆的還習(xí)慣嗎?”

  我拿著食盒的手瑟瑟發(fā)抖,明明是夏日,我卻背上陣陣?yán)浜?,他認(rèn)出了我,而我還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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