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聞喜之宴(四)
次日清晨,我伸了伸懶腰,從床上爬起來。
夏日的陽光明媚,正好透過窗棱照進屋內(nèi),一下子明亮了好多。
要是就這樣躺一上午多好,有時候人的愿望就那么小,但卻還是小的實現(xiàn)不了。
我慫了慫肩,表示無所謂。不管怎么樣,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了。這碗雞湯看來還得自己熬、自己喝。
今日里的聞喜之宴相比昨日可有趣多了,那簡直就是江湖盛宴啊。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有些可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宣王府一下子多了點人間煙火氣。
今日軒轅奕穿的就隨性多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束的是月白祥云圖案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晶瑩剔透的墨玉,彰顯他王子的尊貴。
蕭墨今日也來了,說到底他也是個武將,自然也是喜歡這些的。他也是極為簡便,烏發(fā)用一根銀絲帶綁著,上面還是插著那只羊脂玉發(fā)簪。一陣微風(fēng)吹過,額前有幾縷發(fā)絲飄動,和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頗為輕盈。
這江湖中人的規(guī)矩就少了很多,大家也沒有刻意謙遜推讓,只是依次挨著輩分坐了下來。
這種場合上官婉柔自是不方便出來的,那我真當(dāng)是可以撒開了膀子,好好趕趕這盛宴。
江湖門派眾多,論劍道,當(dāng)屬藏劍山莊程東來程老莊主,他的落塵九劍,至今還無人通曉其全部精髓。
論內(nèi)功,少林寺當(dāng)居榜首,他們的達摩內(nèi)功大法可謂是銅墻鐵壁,一般人何以近身。
另外,武當(dāng)、崆峒、峨嵋、華山、昆侖各門各派都來了人。
這其中,還有近幾年新立的門派--翠微樓。這名字一聽還以為是哪個茶舍,殊不知這幾年風(fēng)頭更似壓過了前面幾大門派。
它的樓主神出鬼沒,相傳是個蛇蝎美人,殺人無數(shù),武功招數(shù)更是極為少見。好多不怕死的江湖中人前去挑戰(zhàn),都是敗下陣來。
而這位樓主的名字取的也是極為好聽,要不是把她和殺人無數(shù)的翠微樓聯(lián)系在一起,還真是想不到呢。
對了,她叫離靜笙,靜水流深,滄笙踏歌。
今日她也來了這聞喜之宴,想來宣王殿下的面子還是有點管用。
我見她就這么靜靜地坐著,衣衫飄動,謫仙一般。
她帶著面紗,所以很難瞧見其相貌,但光從這眉宇間透露出來的氣質(zhì),不難想象,這個女子定是長的極美的。
她身旁還站著四個身穿淡絳紗衫的女子,也是盈盈十三四歲模樣。
“借過,借過?!拔叶酥杷f道。
“哎,你不是昨日里的那個小丫頭嘛,我后來使勁喚你,你怎么還不理我了呢?”說來也奇怪,這宣王府這么多的奴才,怎么又讓我碰見了他。
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不好意思,昨日后廚嬤嬤催的急,我這邊沒顧上你,給你賠不是了?!?p> “嗨?!彼牧伺奈业募绨?,說道:“誰要你道歉,我可不是小氣之人,只是覺得你這小丫頭說的一套一套的,有點意思。”
這家伙看著個子不大,力氣卻大得很,和小米一樣,打得我生痛。敢情這些家伙都是不把我當(dāng)柔弱女子是吧。
“嘿嘿,我那些都是胡亂說的,不要當(dāng)真?!蔽艺f道。
“哦,那你后來說我靠,這句又是什么意思呀。”他問道。
這家伙,耳朵靈得很,我小聲嘀咕的話都被他聽了去,看來以后我得防著他點,不然我老是口出狂言,很有可能給我?guī)淼満Α?p> “哈哈哈,嗨,這沒有什么,只是我的口頭禪啦,沒什么意思?!?p> 我打著馬虎眼,繼續(xù)說道:“我要去忙了,不然被抓到我與你閑聊,我可是要被罰月例的?!?p> “對了,你是哪房的,我怎么沒有見過你?”
他狡黠地笑道:“下次有機會告訴你?!?p> 我見他雖是個下人穿著,但是卻穿的很好,可以說比我們府里的一等奴才穿的都要好,我不禁有些好奇。
但是對于這些一眨眼便過的人和事,我向來是沒有多少探究之心的,他愿意告訴我便告訴我,不愿意告訴我,我也不會去盤根問底。
我比了個OK的姿勢,就笑著去忙了。
抬眼間見小米走過來,便打了招呼。
“悅耳,你說對了,今兒個可比昨日好看多了。我剛被管事的叫去干些活,榮樂堂外面的空地上已經(jīng)有人在比試啦?!彼d奮地手舞足蹈起來。
我聽著也好奇,說道:“是嘛是嘛,那都表演了啥呀?!?p> 小米撓撓頭,說道:“我不懂武功,我只看到各大門派都很厲害的樣子,然后比武的招式都是出神入化,我一個土包子,看不懂?!?p> 我笑道:“你倒還真是會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上次我說我倆土包子,你這就用上了。土包子可不是一個好的詞語,下次我們爭取做個城里的包子?!蔽液退_著玩笑說道。
“恩恩,我先去忙了,你可要去看哦,回來告訴我?!彼敝吡恕?p> 估計他也知道,我這個人閑不下來,就愛湊熱鬧,越是有趣的我定是不會放過。
我趁這會兒去榮樂堂的功夫,廚房里的活也找不到我,我便找了個絕好的位置,奉上我的茶盞,便站在了一個武林人士的邊上。
要是這時候能坐下,同時有包瓜子磕,那真是太棒了。
而當(dāng)我覺得我這個想法真是癡人說夢時,卻瞧見對面還真有一位這樣的主兒,他就是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欣賞著這難得的武林大會。
我擦了擦眼睛,穿過眼前紛繁復(fù)雜的武功招數(shù),看到那個磕著瓜子的主兒,竟是七皇子軒轅問。
這家伙什么時候?qū)@些感興趣了,昨兒個這么多世家小姐都沒見他這么津津有味。
更讓我吃驚地是,他旁邊站著伺候的,就是我剛才說話的那位。
原來他是七皇子軒轅問的近身奴才,傳聞七皇子軒轅問風(fēng)流無度,不是聽曲斗鳥,就是流連青樓雅居。
再看看他身邊這位,他估摸著也應(yīng)該是看到我了,便沖我一笑,我現(xiàn)在覺得這笑容可怕的很,我趕緊當(dāng)做沒看見。
“好!”隨著大伙兒傳來的呼喊聲,我看到比武之人已經(jīng)落座了。
“聽聞藏劍山莊素來不參與江湖是非,今日一見還真是難得。只不過我們也是許久未見程老莊主的劍法了,可否討教幾招,好讓我們這些后輩長長眼?!?p> “放肆,程老莊主的劍法也是你等可以討教的嗎?”說話的乃是華山派掌門人華陵楓,他站起來向藏劍山莊程東來程老莊主道歉,說道:“程老莊主,我大弟子不懂規(guī)矩,學(xué)了點皮毛,便不知天高地厚,我在這里向你賠罪了。”
這華山派掌門人華陵楓倒挺懂規(guī)矩的,但是事實確實如此。
我了解到,當(dāng)今武林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打得贏藏劍山莊程東來,更何況是他的大弟子呢。
“哈哈哈,后生可畏啊。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種勇氣乃是可佳。華兄太客氣了。老夫不參與江湖是非許久,今日得宣王邀請,老夫莫感榮幸啊?!?p> “程老莊主客氣了。能請到你,是小王的榮幸?!避庌@奕作揖到。
你還別說,這軒轅奕臺面上的話,還是說的很好的。
這也難怪,皇帝老兒也喜歡他,說明他在為人處世方面,確實是圓滑世故的。
帝皇之家,可能生下來那一刻,就注定了你要能說會道。所以還好蕭墨不是長在帝王之家,不然按照他惜字如金的做派,估計就是個不受寵的皇子。
“程老莊主,雖說這華山派弟子出言不遜,但是我等也確實是好久未見你的劍法了,能否讓大家飽飽眼福啊?!闭f話的應(yīng)該是崆峒派的掌門燕一飛。
“是啊,是啊,還請程老莊主不吝賜教?!备鞔笈烧崎T人都附和道。
這些個武林中人啊,嘴上說的是江湖道義、鋤強扶弱,但是難免還是被名利給遮了眼。
藏劍山莊雖說不再參與江湖事務(wù),但是說起來,各大派還是以藏劍山莊為首,程東來的武功修為到底是何程度,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我想,除了在座的各門派,軒轅奕、蕭墨他們也應(yīng)該想知道,不然軒轅奕也不會還邀請了早已不問世事的藏劍山莊。
武林人士向來和朝廷是扯不上多大關(guān)系的。
但歷來武林這一支朝廷也是極為關(guān)注的,畢竟他們武功高強,有時候一個人就能抵得上千軍萬馬。
如果不加以關(guān)注和控制,難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而藏劍山莊又是武林之首,雖說程東來程老莊主閑云野鶴,但是他身后的藏劍山莊不可小覷。
“既然各位都如此說,那老夫盛情難卻。只是老夫?qū)τ谖鋵W(xué)一事,已都傳授給了我的兩個小弟子,今日就讓他們給大家獻丑了。程風(fēng)、慕清,你們?nèi)グ??!?p> “是,師傅。”只聽得兩個大約和我一般年紀的少年應(yīng)了聲,然后走了出來。
“怎么回事,怎么是兩個毛頭小子。”
“是啊,這程老莊主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
“就是啊,拿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來比劍,算什么。”
一時間,大家都議論紛紛。
“程老莊主,既然你派了自己的弟子上場,那就讓我的大徒弟司徒照與他們切磋切磋吧。照兒,你不是一直想要領(lǐng)教藏劍山莊的武功嗎,現(xiàn)下有這個機會,還不快去。”華山派掌門人華陵楓說道。
“哎,華兄,你這可不厚道,讓自己的大弟子與程老莊主這兩個未成年的小弟子比較,恐怕勝之不武啊。”峨眉派的沖玄師太說道。
“就是,說好了只是讓他們展示自己所學(xué),怎么又變成了比武切磋。”武當(dāng)?shù)恼崎T人鐘司宿說道。
“宣王殿下,我等只是江湖草莽一介,今日因緣際會,有幸得王爺召見。在這聞喜之宴,又有幸得見藏劍山莊程老莊主,自是想瞧瞧他的劍法的。只是這老莊主風(fēng)輕云淡,已不再癡心武學(xué)。我們自然不可強求。只是武林中人,多是以比武切磋來比試的,所以還請王爺恩準?!比A陵楓說道。
這華陵楓還真狡猾,把軒轅奕搬了出來主持公道。
要知道武林中的事情一般軒轅奕也是插不上什么嘴的,他這樣一來,自是得了便宜。
若他的弟子又打贏了程老莊主的弟子,那他華山派可就是一舉成名了。這種好事他當(dāng)然是要掙破頭去爭取的了。
畢竟,以后在江湖上,并沒有人會在意是不是他的大弟子以大欺小,大家只會在意藏劍山莊的弟子輸給了華山派的弟子,藏劍山莊也不過如此,只怕后繼無人了。
“咳咳,武林之事本王也是沒有主意,這聞喜之宴也是按照歷來規(guī)矩,具體如何比試雙方自行商量即可?!避庌@奕說道。
“蕭少將軍,您覺得呢?”華陵楓問道。
蕭墨雖不是皇子,但是比起在場的七皇子,他的地位顯而易見。且他又是武將,曾立下赫赫戰(zhàn)功,他的武功也是進了武林前十的,所以這些門派自然是尊重他的。
“蕭某沒有意見,你們自行商量即可。”在這里,他并沒有說本將軍,而是說了蕭某,可見蕭墨這人在這些武林前輩面前也是很謙遜了。
我憋了眼七皇子軒轅問,這家伙依舊翹著二郎腿,自娛自樂。嘿,他也無視眾人不把他當(dāng)一回事兒的事情。
“師傅,慕清一人即可。”只聽其中一個少年說道。
“哈哈哈哈,那就你一個人吧?!背汤锨f主說道。
我一驚,這少年好膽識啊。
看他年紀,若是從小學(xué)習(xí)武功,也比不上華山派的司徒照時間長。更何況我聽說這程老莊主也是隨心收的弟子,他們兩入門的時候已經(jīng)比同齡孩子大很多了。
再看這師傅,也真是寬心。雖然自己的武功數(shù)一數(shù)二,但是讓自己這么小的弟子與華山派早已名聲在外的大弟子比,還是有危險的。
傳聞華山派司徒照也是用的一手好劍,他師傅曾曰:“此徒真當(dāng)是青出于藍啊。”
“既如此,便開始吧?!比A陵楓道。
藏劍山莊的獨門劍法是落塵九劍,只見這少年凌空而起,身形輕盈飛快,一下子把司徒照逼到死角。
那司徒照也是用劍的高手,他們?nèi)A山派的劍法是疾風(fēng)劍法。這個劍法分為十招,分別為微風(fēng)拂面、風(fēng)卷殘云、乘風(fēng)破浪、電閃雷鳴、狂風(fēng)不歇、罡風(fēng)化雨、風(fēng)云涌動、風(fēng)滿瓊樓、秋風(fēng)落葉、云淡風(fēng)清。
出若迅龍驚世、疾如雷霆電馳,讓人嘆為觀止。一下子兩個人就交纏在一起,我一個外行人很難看出誰占了上風(fēng)。
我真擔(dān)心慕清這小子,人還沒長開,萬一在這比武場上嗝屁了,那連人生意外險都拿不到。自古有云:刀劍無眼,生死由命。
再說這落塵九劍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好歹也比疾風(fēng)劍法少一招不是,萬一這最后一招就是殺招了。
我對我這種莫名的擔(dān)心感到奇怪,大概也是看不慣司徒照這種趾高氣揚的樣子,也看不慣華陵楓貪慕虛榮的樣子。
當(dāng)然這個白胡子老爺爺程老莊主就和藹的多了,慕清雖也高傲,但是看著卻不討厭。果然,有時候面相也是很重要的。
就在我瞎擔(dān)心的功夫,勝負已經(jīng)決出。
司徒照拜倒在慕清的腳下,顯然是落敗了。
我在心里暗嘆打的好,真是替這小子白擔(dān)心了一場。
司徒照憤憤地回到了華陵楓的身邊,我看華陵楓真是氣的臉都綠了,本來是個矮矮的胖子,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矮矮的綠胖子。
而藏劍山莊這邊就不一樣了,慕清要向師傅討賞,說是要師傅珍藏了很久的一壇竹葉青。
我看著程老莊主寵溺的樣子,真是一副爺慈孫孝的好畫面。
“慕清,你都偷了師傅好幾壇竹葉青了,還好意思要?!俺田L(fēng)怒道。
“那不是師傅換地方放了嘛,我又要找好久。這不,現(xiàn)在有明著要的機會嘛?!蹦角逋铝送律囝^。
“哈哈哈,你這貪吃的樣子,像極了為師小時候。”程老莊主摸著胡子說道。
慕清一下子溜回師傅的懷抱,也不管他剛才可是打敗了華山派的大弟子司徒照?,F(xiàn)在的他就像個跟師傅討糖的孩子一般,撒嬌的不得了。
真是影帝啊,我差點都要給他豎起大拇指。
“師傅,我好幾天沒喝你的竹葉青了,我出手都慢了,都怪你。你的小徒弟差點就死在別人的劍下了?!彼终f道。
一聽這話,我看向側(cè)面的華山派華陵楓,我感覺他要氣炸了。
這個矮矮的綠胖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一旁的司徒照也漲紅了臉,少年成名,恃才傲物,卻沒想到幾下就敗給了程慕清。
該說他是師傅沒找對呢,還是自己本身修為不夠。
不過,今日一戰(zhàn),也成了他們后面故事的開始。
“哈哈哈哈,程老莊主的弟子果然不同凡響,恭喜程老莊主后繼有人了。”我聽得軒轅奕說道。
“是啊,是啊?!贝蠹叶技娂姼胶偷?。
“倒酒?!蔽衣牭梦遗赃叺囊蝗苏f道。
我這才注意到,我旁邊的這位乃是昆侖派掌門人沈太意。
昆侖派是后興起的道教分支,其所在地位于帕米爾高原東部的昆侖山。昆侖山連綿數(shù)百里,山巒幽秀,道術(shù)之士接踵前往修煉。
他們的派系和武當(dāng)派有一些淵源,但又不盡相同。
又因昆侖山地處高原地區(qū),我看他們的道眾有些臉上都有高原紅。他們的服裝也不是簡單的道袍,因為氣候寒冷,所以穿的大多數(shù)都是厚厚的衣衫,外面套的是牛羊類毛制品。
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夏至?xí)r節(jié),他們穿的沒有這么復(fù)雜,但是臉上兩坨紅紅的高原紅配上這壯碩的身材,就不免有些搞笑。
他們不喝茶,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我看這沈太意掌門人,也不在意場上的輸贏,一直和道眾們吃吃喝喝。期間已經(jīng)讓我倒了好幾回酒了,莫不是高原地區(qū)物產(chǎn)稀缺,跑來這里先吃飽了再說?
我一看他的肚子,吃的都鼓起來了,我真想提醒他,這個大家都是掌門人,別光顧著吃啊,這個門派的臉面還是要的。
但是又想想這華山派就是太愛這臉面,以至于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說,有時候,一動不如一靜,我想難不成這貪吃鬼有大智慧?
“離樓主,今日一見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前幾日,你殺了我派一名女弟子,是不是要給我個交代?!倍朊寂傻臎_玄師太說道。
“你這弟子,她本想離派下山婚配,可你非要人家留在你身邊。她自己不要了這性命,我只是好心幫了她一把?!?p> “胡說八道。紫芊是我看著長大的,將來是要繼承我的位子的。她卻要和一個凡夫俗子結(jié)婚,還有了野種。她生是我峨眉派的人,死也要做我峨眉派的鬼,請你把她的尸首交還給我?!?p> “沖玄師太,怎么人死了還不肯放過她嗎?”
“廢話少說,她是我峨眉派的人,自然是要由我來處置。”沖玄師太怒道。
我這一聽怎么有點倚天屠龍記的感覺,這沖玄師太莫不是又是另一個滅絕師太?人都死了,這老尼還要怎樣。
但是這離靜笙也是個狠角色,就這樣讓她死了?
果然,女人狠起來真沒男人什么事。
但是,我又想說,大家同為女人,何必呢?
“倒酒。”
“好的,大爺?!碑?dāng)然,這句大爺我是在心里說的。
我已經(jīng)把這吃貨罵了十七八遍了。
別的丫鬟都只要站著,稍微侍候下就行,畢竟大家都是醉心武學(xué)之人,吃的喝的也不多。
這家伙可倒好,吃了三盤烤雞,喝了十幾碗酒,還有各種糕點茶食,我來來回回好幾次去給他補充物資。
全場除了那些比武的人,就我最忙了。不是給這大爺?shù)咕?,就是給這大爺去拿吃的。
還好宣王府不缺銀子,要是擱我家吃,我真怕被吃窮。
我來來回回的時候,蕭墨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軒轅奕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取笑我。還有就是七皇子身邊的那位,有好幾次我都看他在抹著嘴偷笑。
我氣的一跺腳,卻不小心踩到了這位大爺。
我想這下死了,他們都是武林高手,她會不會一不高興就把我拎起來扔到墻角?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卻見這位掌門人只是沖我一笑,繼續(xù)開心地吃著。
天哪,果然什么都阻擋不了一個吃貨的心啊,他大概是沒有手來處置我。
但是轉(zhuǎn)念又一想,這個昆侖派掌門人沈太意也是個實在人,雖說是我的無心之失,但擱在另外的人身上,定是要計較一番的,畢竟我只是個王府的丫鬟。
這樣一想,我對他也不這么討厭了。畢竟吃貨的世界,我也是能理解的。說不定,我兩還是同道中人。
話說另一頭,離靜笙和沖玄師太已經(jīng)是劍拔弩張了。
這離靜笙聽她聲音很是溫柔,年紀應(yīng)該也不大,只不過絲毫沒有相讓沖玄師太的意思。
江湖之道,一言不合開打那是常有的事情。
只不過大家都是看在這聞喜之宴是皇家之人主持的份上,都還保持著一份冷靜。
“哈哈哈哈,這么熱鬧啊,看來我錯過了好戲呀?!?p> 我一聽這聲音,原來是趙云趙小侯爺來了。
“小侯爺,來的巧啊。請上座?!避庌@奕說道。
“我也是送舍妹過來,順便來瞧瞧?!彼f道。
原來是上官婉柔不便參與這邊的宴會,但是這聞喜之宴一年一次也是難得,加上昨兒個鬧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便邀了一些世家小姐,今日一起納涼喝茶。
那頭,他們在清心亭也聊得甚歡。
“這藏劍上莊果然不一般,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孩子就打敗了華山派的大弟子。程老莊主的劍法果然是舉世無雙啊。我聽丫頭說,這華山派掌門人氣的都從座位上掉下來了?!?p> 這古往今來,流言就是這么來的,而且傳的是越來越夸張。
畢竟,不說的夸張點,聽故事的人就會失去想聽的欲望。
華陵楓確實是氣炸了,但是是氣的坐不住,從座位上掉下來就未免太夸張了。
“我聽說呀,老莊主世外高人,風(fēng)輕云淡,對江湖爾虞我詐之事重來不涉足半步。但是藏劍山莊卻名聲在外,加之老莊主沒有子嗣后代,試問哪個江湖人不想拜在他的門下??墒浅汤锨f主也是性情讓人難以捉摸,偏偏選了兩個在他山莊里偷東西吃的毛頭小孩做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一時之間風(fēng)波不斷?!?p> “從今以后,這里就是你們的家了。你叫什么?”
“爺爺,他們叫我阿風(fēng)。”
“好,那你以后就叫程風(fēng)了。孩子,那么你呢?”
“我可是有名有姓呢,我叫慕清?!?p> “那你愿不愿意和哥哥一樣也姓程,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你這老頭,是不是騙我姓程?“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騙你,那么你愿意不愿意呢?”
“只要能和阿風(fēng)哥哥做一輩子的好兄弟,那我勉強答應(yīng)了吧。那我以后就是程慕清了。”
程風(fēng)的小臉當(dāng)時都扭曲了,這個小弟自己撿來時就古靈精怪的,現(xiàn)在被這么個大莊子的老爺爺收留還勉為其難似的。什么慕清,這不就是前幾天去偷吃那家的小少爺?shù)拿致?。明明我給他取的名字阿云多好聽。
“福晉,趙小姐過來了?!?p> “還不快去迎來。”上官婉柔說道。
“是?!?p> “若華呀,聽聞你哥哥昨日里喝了點酒,又受了風(fēng),想著不出門了,便沒讓府里的丫頭喚你?!鄙瞎偻袢岬馈?p> “福晉,是我的哥哥要來看看這江湖盛宴,我呆在家里無事,索性一起過來了。這廂叨擾福晉了?!?p> 上官婉柔摸著趙若華的手,說道:“這是哪里的話,自家姐妹,哪來的叨擾不叨擾。”
“想來趙小侯爺去年還請了名師教習(xí),是故今日的宴會他定是感興趣的。”只聽得一個姑娘說道。
“懿方姐姐說的是,我哥哥也是這么說來著,想來看看他這名師比起真正的武林大俠,是什么樣的水平?!壁w若華說道。
馮懿方,兵部尚書馮遠的長女。為人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個教養(yǎng)極好的小姐。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嘉言懿行,落落大方。
“若華姐姐,你剛剛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呀,傳聞她長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可惜我們連她這個人都見不到,更別說這臉了。”
“善怡妹妹,你說的是離靜笙嗎,翠微樓樓主?”
“嗯嗯,是的?!弊I柒c點頭。這位叫做祝善怡的姑娘,生性活潑,她的父親是大理寺卿祝良庸。
“我跟著哥哥過來時,并沒有瞧的仔細。不過看這姑娘的打扮和身形,是個美人了?!壁w若華說道。
“聽說她美則美矣,但是殺人不眨眼啊。”祝善怡害怕地說道。
“善怡妹妹,不可胡說,這聞喜之宴歷來請的都是武林世家和各大門派,雖說江湖恩怨難免,但是定不會請這些亂殺無辜之人而來?!?p> 馮懿方好心提醒著祝善怡,畢竟這聞喜之宴乃是宣王主辦,這翠微樓樓主若果真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那宣王豈不是是非不分嗎?
祝善怡頓覺自己的口誤,說道:“福晉,善怡失言了。江湖傳聞,不可親信?!?p> “但也不可不信是吧?!鄙瞎偻袢崧卣f道。
祝善怡手上剛拿起的荷花酥蹭的一下掉落,臉一下子白了。
雖說她是大理寺卿祝良庸的女兒,大理寺卿官也不小,在朝廷也是個正三品。
但是上官婉柔畢竟是圣上的兒媳,當(dāng)今皇子殿下的福晉,戶部尚書之女,所以還是要遠勝于她的。
這不,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誰也不敢大聲說話。
這邊,上官婉柔的丫頭又在和她說些什么,只聽得她說道:“嗨,我跟你們開玩笑呢,善怡妹妹莫要慌張,都是平日里話家常,我們沒必要把江湖里的那檔子事兒扯進來?!?p> “就是,就是,說這些干嘛,咱們還是說說昨日里的事吧。這江湖上的事離我們太遠,他們每日里打打殺殺的,刀尖上的人物,不值得一提?!逼渲幸粋€姑娘扯開話題道。
“若華姐姐,你這只貓還真是可愛。”大家紛紛看向趙若華丫頭手里的貓,頭圓圓的,眼睛亮晶晶的,漂亮極了。身子又長又圓的,毛是純白色的。
“嗯,是我哥哥挑了好久,送我的生辰禮物?!壁w若華說道。
“若華姐姐的貓好可愛,但是不能吃啊。要我說啊,還是王府里的糕點精致,我在自己家都吃不到呢。福晉姐姐,你家的廚子就是好?!笔嬖氯菡f道。
姑娘們一下子被這個愛吃甜食的舒月容逗笑了,似乎大家都有意忘記剛才那一幕。
祝善怡的丫鬟用手拂去掉落在她身上的荷花酥碎屑,祝善怡這才反映過來,尷尬地和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都說伴君如伴虎,可是誰又知道,只要是在這個權(quán)勢至上的世界里,所謂的君又何止一個呢?
她可能是你身邊前一刻還在談笑風(fēng)生的姐妹,也可能是你飯桌上從不敢與她大聲說話的正室,更可能是你朝夕相處的同僚,亦或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怪不得人人為這權(quán)勢爭得頭破血流、妻離子散,卻還是一股腦地抵死不放。
而在這王府的另一邊,事情似乎也沒有那么簡單。
“離靜笙,今日看在宣爺?shù)钕碌拿孀由?,我不殺你。但是這聞喜之宴,說到底還是江湖人的宴會。宣王殿下,老奴斗膽提議,向這翠微樓樓主討教幾招。”峨眉派的沖玄師太顯因為自己的弟子死死咬著離靜笙。
離靜笙站起來,向軒轅奕作了揖,表示迎戰(zhàn)。
這種場合就算軒轅奕有心阻止,也不好說什么了。
就在大家面紅耳赤,準備戰(zhàn)斗的時候,我旁邊的這位大爺說了句:她手受傷了。雖然聲音很小,但我卻聽的很真切。
現(xiàn)在,當(dāng)我再仔細看這離靜笙的手時,的確好像有些不對勁。
我想,在座的各位應(yīng)該都能查覺到離靜笙的異樣,因為現(xiàn)在她就站在那塊空地上,連我這個不懂武功的都看出來了。
而沈太意可能從剛開始她站起來作揖的那一刻,就看出來了。
都是混武林圈的,那么沖玄師太沒理由看不到。
但是她絲毫沒有想要停止這個比武的意思。
既然在場的兩位都沒說什么,那么我們這些看戲的似乎也不好說些什么。
但還是偏偏有人為之。
這個人,就是一直在場默默無聞的七皇子殿下,軒轅問了。
“且慢?!敝宦牭盟痪o不慢的說道,然后吐掉了嘴里正在吃的葡萄。
大家把目光都看向了這位默默無聞的七皇子殿下,畢竟在世人的眼中,他是個風(fēng)流成性的皇子,沒有建樹,沒有成就,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皇帝都懶的管他。
所以剛開始這些人也并沒有理會于他,只是現(xiàn)在他既然說話了,礙于他皇子的身份,還是要給他這個面子的。
“七哥,有何問題嗎?”軒轅奕問道。
“十一弟,你是知道的,我是最瞧不得美人受傷了,更何況這又是難得一見的翠微樓樓主。沖玄師太您老是不是給我個面子,繞過她這一次?!彼麘醒笱蟮卣f道。
“這。。?!睕_玄師太高舉的劍停在半空中,很是尷尬。
如果不給軒轅問這個面子,勢必就是不給宣王這個面子,畢竟他們是兄弟。
但是今日離靜笙受傷,機會難得,千載難逢。
“聽說你峨眉派目前正在整修練武之地,經(jīng)費緊缺。本王愿出白銀一萬兩,就當(dāng)替你們好好修修這練武場,等你們將來武功長進,本王也臉上有光,怎么樣?!?p> 這軒轅問的事情我也都只是道聽途說,做不得準。但是今日一見,可謂是見識到他的毒舌了。
他一方面開出了豐厚的條件讓人拒絕不得,另一方面又暗地里嘲笑了沖玄師太武功不行,還要趁人之危。
“沖玄師太,我七哥這人就愛英雄救美,江湖人比試也不在于一時。我看就這么辦吧。”軒轅奕說道。
“好,謝齊王殿下、宣王殿下?!睕_玄師太尷尬地說道。
那還能怎么辦,兩位皇子都這么說了,這沖玄師太也不好再做計較。
果然,這世道,長得美還是很有好處的。
大家總不會為了沖玄師太做出這樣的事情吧,我嘆了聲氣。
沈太意這位大爺貌似聽到了我這聲嘆氣,意味深長的瞧了我一眼,就繼續(xù)吃起來。
我瞧著他圓滾滾的肚皮,和他憨憨的長相,差點沒笑出聲音來。
我看了下桌子上的吃食,簡直被狂風(fēng)席卷過一般,這要是沒有宣王一樣厚的家底,還真指不定幾天就被他吃空。
再看看他帶的弟子,人家都是只有兩三桌上席的,他可倒好,臉皮厚地占了五六席,感覺就是一家獨大的樣子。
我眼瞅著又一次被他吃空,我要去給他補給的時候,我旁邊的李嬤嬤,哦,就是子荷的干娘,讓我去對面趙小侯爺那一桌去。
因為趙小侯爺剛來沒多久,丫鬟們還在后廚準備吃食,這么大的一個侯爺旁邊沒有伺候的丫鬟,不像話。
我心想,那干嘛讓我跑這么遠,這旁邊不就有丫鬟頂替下嘛。
好吧,我一看是子荷,我就明白了。
這子荷雖說長的不標(biāo)致,但是臉圓圓的也是挺可愛的。加上她這個年紀,正可謂是水靈的掐的出水來。
而趙云是何人,他可是經(jīng)常和七皇子軒轅問做伴的。
雖說趙小侯爺在風(fēng)流韻事上因為家里管的嚴,沒有像軒轅問一樣放蕩不羈,但是在這種老媽子眼里就不是個好人。
再看看這趙云身邊是誰,這不就是齊王軒轅問嘛。
那讓子荷過去伺候,萬一被看上了做個通房丫頭那也不是沒有可能。況且這齊王軒轅問也不是沒有干過這種事。
據(jù)說有一次去軒轅澈家里吃飯,吃到一半他覺得索然無味。
后季菲林問他怎么了,他說:“三嫂有所不知,我這府里的丫鬟各個庸脂俗粉,今日來三哥府上做客,頓覺心情愉快。只是想到日后難不成要天天來叨擾三哥三嫂嗎?故此食不下咽?!?p> 這季菲林也是個明白人,看到軒轅問吃飯的時候連看了好幾眼旁邊的丫鬟,故此便做了個順?biāo)饲?,就把這個丫鬟賜給了軒轅問。
這件事出了之后,大家都知道這個王爺色膽包天,還敢公然向自己的兄弟要丫鬟。
是故這也難怪李嬤嬤要這么想了,果然這干娘她也是個娘,有娘的孩子像快寶嘛。
我也不怪她,畢竟先別說我這姿色能不能被軒轅問看上,就算看上,我家主子軒轅奕應(yīng)該也會幫我的吧。
怎么說,我還是個有秘密的人,自己出去謀生可以,但是到哪個皇子那里去,他們應(yīng)該也是不會放心的。
于是乎,我應(yīng)了聲,便往對面走去。
途中看到有些下人又抬著些吃食過來。我心想我身邊這位大爺怕是不夠,就再給他分了點。然后他看了我眼,瞇著他的眼睛,朝我笑了笑。
路過離靜笙的位置時,她就這么安靜地坐著,偶爾泯下茶。
“蕭少將軍,老夫聽說你去年在太華山遇到了我?guī)熓辶柘龅廊?,這么多年不見師叔,他可還好?”說話的是武當(dāng)派掌門人鐘司宿。
“鐘掌門大可放心,凌霄道人逍遙自在,與神仙無異?!笔捘f道。
“凌霄兄,過得可真是讓人羨慕啊,哈哈哈?!背汤锨f主笑道,摸了摸他的胡子。
他自己也是如此追求之人,但藏劍山莊是他一手創(chuàng)立,總會有些羈絆,況且程風(fēng)和程慕清尚年幼,還不能挑起重擔(dān)。反觀武當(dāng)派,創(chuàng)立幾百載,早有成熟的體系。
“程老莊主,和我?guī)熓迨峭乐腥税?。”鐘司宿說著,向程老莊主抱拳作揖。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道。
我看著場上一派祥和,差點忘了剛才還是劍拔弩張的場面。
我給趙小侯爺?shù)共?,只見他的目光似乎都朝著一個方向,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那是離靜笙的位置。
難怪乎,這家伙昨日吃了酒,吹了風(fēng),今日還是趕來。原來目的在這里啊,什么請了名師教習(xí),想要看看名師的水平在哪里,都是借口。
我努力不看向齊王的位置,卻感到側(cè)面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
我抖了抖肩,試圖讓自己輕松點。
迎面對上昆侖派沈太意,那一坨高原紅沖我一笑,我倒覺得還挺舒服。
宴會接近尾聲,宣王安排了歌舞,大家其樂融融,舉杯感謝宣王的恩典。
我看到人群中蕭墨依舊獨自喝著茶,自始至終,他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離靜笙也是一派清冷,讓人感覺他們好像才是同一路人。
齊王依舊磕起了他的瓜子,順帶著和趙小侯爺干個杯。畢竟趙云還得感謝他幫了忙不是。
大家聊的無非就是些武林中的事情,有些還帶著些武林情感糾紛。
果然這紅塵俗世,莫說是普通人,就連這看似逍遙自由的武林中人,也是困倦于這俗世中,苦苦煎熬。
后面的事情我是一件都沒聽進去,可能是接二連三幫沈太意補給給累著了,亦或是我沒有看到武林絕世武功,譬如什么降龍十八掌,太極拳,獅子功諸如此類的,所以我站著站著竟困了。
當(dāng)我的下眼皮抬不起我的上眼皮時,只聽得軒轅奕說道:“感謝各位武林人士參與此次聞喜之宴,來年再見?!?p> “謝皇帝陛下?!?p> “謝宣王殿下?!?p> 我想著這個宴會終于結(jié)束了,回去定要倒頭大睡一番。
只見沈太意一個勁地給我使眼色,我想著這家伙又有啥事,但又不好意思明說,便趁著賓客離場跟著他走出去。
“姑娘,謝謝你今日的招待,沈某人感激不盡。”他說道。
“沈掌門客氣了,我只是個丫鬟,這是我分內(nèi)之事?!蔽艺f道。
他沒有擺出他的掌門架子,繼續(xù)說道:“往年我來這聞喜之宴,雖說也是武林一派,但是丫鬟奴才們也都是不知道武林之事,只見我眾吃相難看,多是會給些眼色。姑娘今日最后還給我端了烤雞上來,真是不同以往那些丫鬟?!?p> 我呵呵道,說到底這也不是我家的食物,我實在沒有理由小氣。
但是有些府里的丫鬟奴才確是都是眼睛擦的雪亮之人。
哪些人是不敢得罪之人,哪些人是可輕視之人,他們心里有一桿秤。
其實也無怪他們,都是些生存之道罷了。
只不過在我看來,我雖沒有濟世于民的大情懷。但是對于每個人,還都是挺公平對待的。這可能也是我的思想比這些古人超前了那么幾百年的緣故吧。
“沈掌門專門向我道謝,可不敢當(dāng)。只是看你和你的派中之人,似乎是餓了好幾天的樣子。我說話比較直,請你別介意?!?p> “哈哈哈,江湖中人,最是討厭扭扭捏捏之人,姑娘好性情??煞窀嬷??!彼@一笑,差點把別人的目光引來。
我趕緊小步把他拽到人少的地方,說道:“我叫悅耳?!?p> “哦,悅耳姑娘好?!?p> 他大概也了解我的用意,壓低聲音道:“我派地處高原地區(qū),物產(chǎn)貧瘠,多是仰仗些江湖朋友救濟才能維持。我眾多是憐善之人,又不愿過多宰殺牦牛、羚羊之物,故此相比于其他門派,甚是寒酸了點。悅耳姑娘站在我們身邊,累著姑娘多跑了好幾次?!?p> 他這么客氣,倒顯得我不好意思起來。
雖然我在心里也吐槽了這位這么能吃的大爺,但是想到他們的生活條件,也覺得這倒不奇怪了。
宣王府款待的吃食都是上好的,為此我們還出門采購,就是怕有些江湖人士吃不慣宮里的食物。
我突然想起,我們后廚有些被挑剩的主食還未用上,想著是否可以給他帶上。
“沈掌門,跟我來。”我小聲說道。
只見他帶著一幫人跟著我過來,我后來想想我這膽也是夠肥的。把一大幫江湖人士帶到后廚就算了,還偷了王府好多吃食,真當(dāng)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軒轅奕、蕭墨這些人正忙著和別人寒暄,定是沒有功夫顧及到我的。
后廚之地有頭面的人也不會踏足,就是有些路過的丫鬟奴才見我領(lǐng)了這么一大幫人,也不敢多問。
畢竟有些也知道這是昆侖派掌門,當(dāng)是我領(lǐng)了什么任務(wù),給他們帶路之類的。
我口頭說著:“沈掌門,這邊走,您這是走錯了。大門可在那邊呢?!币贿呎f著一邊掩著嘴笑,沈太意都想給我豎大拇指。
我把廚房里有些沒用的主食塞到他們懷里,把各個的腰包塞得滿滿的,儼然是一個老母親給眾人分發(fā)食物。
好在這個時候大伙還在外面忙活。
廚房里的伙計,我同他們說,是宣王吩咐的,他們也不敢多問。畢竟看這一大幫江湖人士,內(nèi)心還是有些怵的。
“多謝悅耳姑娘,有機會來我們那里,我請你喝羊奶酒。”他抱拳道。
“沈掌門客氣了,請跟我這邊走。我?guī)銈兂鋈ァ!蔽艺f道。
我看賓客還未散盡,正好讓沈太意可以溜走。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軒轅奕說道:“沈掌門,留步?!?p> 我嚇到,這家伙剛不是還在和武當(dāng)派的掌門說話么,怎么還留意起我們來。
“沈掌門,今日招待不周,還請見諒。”軒轅奕說道。
話里有話?這話顯示是知道我的那些勾當(dāng)了,我紅了臉。
畢竟這一幫人雖然看上去穿的比其他門派的復(fù)雜,但到底是夏天,藏不住東西啊。個個圓鼓鼓的,精明如他一看就知道。
我想這總不能讓他們背鍋吧,也是我的主意不是。
“宣王殿下,這是我的。。。”我剛想說話,卻被他打斷。
“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沈掌門長途而來,定是疲憊。這里是五十兩銀票,路上還需打點一切?!?p> 我把我的圓珠子瞪得滾圓滾圓,這家伙發(fā)善心了?不但沒有揭穿我,還給了沈太意這么多錢。
“哈哈哈哈,謝宣王殿下。再下告辭?!闭f著,他和我示意了下,就出了門。
我站在那里,想著軒轅奕會怎么處罰我,只聽得他說了句,忙去吧。便不再顧我,自己往府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