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蛛絲馬跡
就這樣，我也沒有想到我竟然在刑部公堂上和太子達成了協(xié)議，還立了軍令狀。
時間匆忙，我也顧不上屁股火辣辣的疼，站起來就想先去天然居一看究竟。
我和軒轅問示意讓他寬心，同時讓子荷他們安心待著。
此時暈過去的憐兒也醒了，淚眼婆娑地看著我：“悅耳，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點點頭，告訴她我一定會的。其實自己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天然居原本是座富麗堂皇、人聲鼎沸的飯店，經(jīng)過此次事件，已經(jīng)是人走茶涼了。
周圍站滿了金吾衛(wèi)，見到我的到來，冷冰冰的把我拒之門外。
太子派了兩個隨從給我，與其說是跟著我，更多的是監(jiān)視我。
這兩個隨從性格迥異，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圓滑世故，還真是一對好搭檔。
那個冷若冰霜的叫方選，另一個則叫周金。
方選亮出太子的令牌，金吾衛(wèi)便不再阻攔我進去，同時派了個人為我們引路。
走進天然居，想起中秋之夜的熱鬧，又想到我們莫名被牽連其中，真是一波三折。
我去了刺客所在的房間，這間房是地字間，比我們的人字間還要好一個檔次。
這天然居一共有上下三層，依山而建，最下一層是一般商賈百姓能去的起的，中間這層更多的會是些有錢的官宦人家，那這最上一層便是最好的了。
而這其中又分為三間，分別以天、地、人字區(qū)別。
原本軒轅問想定的就是天字間，他也是這店里的熟客了，自然是沒有問題。
只不過天字間因最近屋內(nèi)有漏水現(xiàn)象，正在重修。
所以軒轅問退而求其次，便向掌柜要了地字間，沒想到這地字間早幾天就被人用重金定下了。
我們這才選了人字間。
要知道之后會牽扯進這么多事，我還真不如一頭扎進被窩做我的春秋美夢。
我進到地字間里屋，屋內(nèi)的陳設(shè)都整整齊齊的放著，這里已經(jīng)被人檢查過一遍，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重要的線索遺漏，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我還想自己親自看一下。
“掌柜的，這香爐里的灰會每天清理嗎？”我見這個香爐貴重，便不自覺拿在手里看起來。
而這天然居的掌柜雖然窩藏重犯，但我還是向太子借了一個時辰，把他從牢里撈了出來。畢竟在現(xiàn)場還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他本就與我熟悉，加上太子的關(guān)系，他對我恭敬道:“悅耳姑娘好眼力，此乃南朝的青瓷博山熏爐，名貴的很。香料我們選用的都是上好的沉香。
因為青瓷博山熏爐名貴，我們怕經(jīng)常清理這香爐會損壞，所以都是由我或者是店里的老人來定期清理的
。咦，這香爐里的灰中秋節(jié)前一天才清理過，怎么會有這么厚厚的一層？麻煩讓我仔細看看。”
我將香爐遞于掌柜的，他小心翼翼地接過，仔細湊近聞起來。
“這不是沉香的灰，這里面應(yīng)該有其他的燃燒物?！?p> “那你能聞的出是什么嗎？”我問道。
“不行，我對此不夠?qū)Ｑ?，我們店里的老伙計戴師傅能聞的出來，但是中秋那天他告假回家鄉(xiāng)去了?！?p> “他家在哪里？”我趕緊問道，隱約覺得這是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線索。
“在江陵附近的厲縣?！?p> “近嗎？”我這么問，是因為我實在還不熟悉江陵周圍的地界。
“不遠，半日就可到達。”
我長吁一口氣，還好時間還是夠的。
我趕緊讓方選把這位老師傅帶過來。
“哪有這么麻煩，拿過來給我看看。”此時周金說了話。
我見他湊近聞了聞，用手沾了些香爐里的灰，反復(fù)在指尖搓捻，復(fù)又聞了聞那個灰燼，說道：“是冷霜?！?p> “哦，有什么講法？”
“據(jù)說冷霜是高原地帶才有的香料，這種香料不僅能促進人精神亢奮，同時也是他們的神香。他們那里的人信奉神明，在做重要的事情時都會焚香以祈求天神的庇佑。
只是冷霜比一般的香料都會大上很多，儲存起來會不方便，因此我們這里的人不愛用它?！?p> “那他們的天神估計很忙，殺人越貨這種事也要參與其中?！?p> 周金笑笑，又恢復(fù)到嬉皮笑臉的模樣，“悅耳姑娘，可真是風(fēng)趣幽默的很。”
“呵呵呵。”我尷尬的笑笑，至少這家伙還是幫了我的大忙。
“快把這消息告訴太子殿下，讓他的人去查一查?！?p> “是。”方選應(yīng)允出去了。
這方選辦事效率果然是高，剛開始還對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現(xiàn)在聽到這個消息，很聽話的一溜煙就沒人影了。
“什么聲音這么喧嘩？”我看到外面天色已晚，卻不像平常一般熱鬧的聲音。
大家伙也都被這聲音吸引過去，紛紛望向窗外。
伶俐的周金聽到我這話，早已經(jīng)派了小廝去打聽，我便將注意力又回到案發(fā)現(xiàn)場來。
“掌柜的，這個客人除了外面描述的一些體貌特征外，你仔細回憶下，就沒什么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嗎？”
“恩？悅耳姑娘此話怎么說？”
“恩，就是。。。就是。。。你有沒有覺得他有點女子的風(fēng)情?！?p> “這個我還真沒發(fā)覺?！?p> “哦，不妨事。那你把他點的食譜給我瞧瞧？”
“悅耳姑娘這跟常人查案的方法還真是不一樣?！闭乒竦膶ξ乙煌洫劊蟾攀且驗楦兄x我把他從牢獄之中解救出來吧。
畢竟跟著我，總比呆在那陰氣森森的監(jiān)牢里強太多。
他一瘸一拐的走著，店里好多東西雖已在那次大亂中損害，他們的流水賬也早就被刑部拿走了，但這食譜卻還是留了下來。
掌柜的說道：“這位客人點的不多，就點了些平常的小吃?！?p> “你還記得有哪些嗎？”
“這要翻翻當(dāng)日的流水，但是這流水現(xiàn)在不在我這里了?！?p> “好的，我知道了?！?p> 我馬上讓周金派人去看這流水，一面又和掌柜交流起來。
“掌柜的，我記得當(dāng)日人雖眾多，但是這地字間的貴客你們自然是比較關(guān)注的。他是何時進來的，期間沒有出去過嗎？”
“他午時一刻就來了，只吩咐了我們不要去打擾，有事自然會叫我們，所以我們是不會進去的。過了很久，他讓我們上了點點心，說是午睡后餓了。后來你們就來了?！?p> “那這期間，就沒有什么人來見過他嗎？”
“沒有?！?p> “你們這天字間漏水有多久了？”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隨便問問，你回答就是?！?p> “哦哦，沒多久，但是天字間本就是我們最好的房間，所以自然是花了些時間去修繕。你看，現(xiàn)在還沒完全搞好呢?！?p> “那中秋那天有工人再修嗎？”
“沒有，中秋前一天便不讓他們來了，怕吵到客人。”
“掌柜的，我想去天字間看看。”
“好，這邊請?！?p> 我走進天字間，果然比我們之前待的人字間還要好上數(shù)倍。因為漏水，有些名畫做了防水處理。打開窗戶，窗戶邊有些護欄還沒有拆除，確實影響了一定的美觀性。
“掌柜的，這護欄裝著，可以通向地字間嗎？”
“這。。?？峙虏恍小２徽f他翻過去困難，且我們門窗都是緊閉的，況且外面這么多人，也會看到的呀?！?p> “那可不一定。掌柜的，這中秋節(jié)雖然人是多，但誰沒事會去看。加上有這么多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p> 我用手摸了摸窗戶邊因裝修留下來的粉塵，確實是厚厚的一層未曾被人觸碰過。周金看到我這般，也去檢查了窗戶的門栓，看上去是完好未損壞的，應(yīng)該是可以排除人從窗戶邊爬出去的可能性了。
“掌柜的，這天字間裝修的人員一共有幾個？”
“姑娘，你懷疑。?！闭乒竦暮闷鎲柕?。
我擺擺手，說道：“沒有，我也只是隨口問問?！?p> “這些人都是一些散工，我這邊也說不上來具體人數(shù)，都是和一個叫李重進的人聯(lián)系。他那邊估計有具體的人數(shù)?！?p> “好的，周侍衛(wèi)，麻煩你派兩個人去問問?！?p> “好的?！?p> 我在天字間轉(zhuǎn)了兩圈，并沒有看出什么異樣來，這時候派出去外面查看的小廝回來了，說是皇帝陛下被刺殺時，有一殿下獻藝的舞姬為其擋刀不幸死去，陛下為感念其高潔，已經(jīng)昭告天下封為尚義郡主了。皇城的百姓歡欣鼓舞，一掃前幾日的陰霾。他們感謝這位外來女子的大義，同時也慶祝他們的皇帝陛下安康。
那人陸陸續(xù)續(xù)又說了些，說是這女子幾日后就要搭著楠木棺材離開皇城，百姓們都打算為她送行。聽到此，我不禁好奇：“既然如此，死者為大，為何不早早入土為安？”
“因為這歌姬是荊州鶯舞閣進獻的一個歌姬，所以想讓她榮歸故里?！?p> “哦哦。就是那個會跳霓裳羽衣曲的那個吧?！?p> “姑娘，也知道啊。聽說那舞蹈真是美輪美奐呢?！闭乒竦牟恢缆犝l說的，一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周金很不知趣的打斷了他的念想，說道：“京城現(xiàn)在還未找到刺客，亂的很。挑這個時候出去真是危險?！?p> “周大人，人都死了，刺客也不能把她怎么樣了。這該死的刺客，刺殺失敗，已是喪家之犬。金吾衛(wèi)們定能將他繩之以法，還我天香樓清白啊！”說道刺客，掌柜的哪還有剛才和善的面色，早已是咬牙切齒。
“走吧，我們再去義莊看看?！蔽艺f道。
周金聽到這話，一愣，說道：“我說悅耳姑娘，這么大晚上的，你去義莊干嘛。”
“當(dāng)然是去看那些死去的武林人士啦?！?p> “這和刺客也有關(guān)系嗎？你一姑娘家的也不害怕，我們何不剛才先去了那義莊。”
“我也害怕啊。但是和命比起來，周大人，你說哪個更可怕？如果我再不查明真相，那我可能和那個歌姬一樣被送出城了。
只不過她用的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我可能就是亂葬崗一丟了。也不是，太子殿下估計會把我五馬分尸?！?p> “呵呵呵，姑娘真會開玩笑。姑娘如此聰慧，定能查明真相?！?p> “得得得，你這馬屁還是去拍你們太子殿下吧?！?p> “哈哈哈哈。”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離開天香樓，去了江陵最大的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