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天半跪在地上,看著面前這一堆人,臉色蒼白。
他實在是不知道,這幫人的宿舍,究竟是哪一間。如果沒辦法把這些人送回宿舍,回歸原位,讓這幫人發(fā)現(xiàn)不對,會不會有人去翻監(jiān)控?
如果翻了監(jiān)控,會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是神仙?
發(fā)現(xiàn)了自己是神仙,會不會有人上報某個機關(guān),把自己拖過去做各種……切片研究啥的?
一想到這些,他整個人就很是恐懼。
連臉都嚇得煞白。
“大圣爺,您在這做什么呢?”一個聲音,帶著些許笑意,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齊樂天全身的汗毛倒豎。
他的聽覺自從先前被解放,就強化到了一個相當(dāng)恐怖的層次。樓下某只昆蟲啃噬樹葉的聲音夠細(xì)小了,可落在他的耳中,依舊是那么的清晰。
而自己身后這人,上樓時居然沒有一點聲音?
“大圣爺怎么發(fā)抖了?莫不是受了風(fēng)?”花無邪站在齊樂天的身后,負(fù)手而立。
靠的近了,他便更是放心。
雖然已經(jīng)在覺醒的過程中,但眼前這齊樂天,體內(nèi)的氣息,只跟人間那金丹期的修士相仿,距離自己這地仙境的層次,足足相隔了五個層次。
如果不是他手上握著的那根哭喪棒,太過著名,花無邪甚至懶得跟他廢話。
齊樂天沒有回頭,腦門上盡是冷汗。
他很清楚,像這種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自己背后,連聲招呼都不打的存在,絕對來者不善。
如果真要來好好看看自己,何必要用這種詭異手段?
不如……齊樂天握著棍子的右手,微微一緊。
金箍棒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意志,整根棒子開始滾熱起來,帶著曾經(jīng)滔天的戰(zhàn)意。
花無邪的境界登臨地仙,像齊樂天這樣的小動作,自然是一清二楚。
才恢復(fù)到金丹期,就妄想跟地仙相斗?花無邪心下哂笑一聲,等著齊樂天出手。
齊樂天手腕一扭,那根曾經(jīng)隨他征戰(zhàn)整個世界的金箍棒,瞬間就爆發(fā)出強烈的銳金之氣,包裹住齊樂天的全身。對于自己的實力,齊樂天也清楚得很,如果自己能恢復(fù)到傳說中的搬山之力,提著棒子愛怎么打,就怎么打。
可現(xiàn)在,他不過就比普通人強壯些,自然是選擇最有力的捅式。
別以為棍子沒有頭,就真捅不死人!
“大圣爺,小神不過是前來見禮,何必如此暴躁?”花無邪咧嘴一笑,步履輕移,側(cè)身避過那如長龍般刺殺而來的金箍棒,肉掌貼在金箍棒的邊沿上,一路摩擦出刺眼的火花,直直印在齊樂天的胸前。
齊樂天只覺一陣莫可沛御的巨力傳來,整個人連同不銹鋼護欄一起,整個飛出走廊,重重地砸在花壇的邊沿上。
他仰躺在地,看著鐵屑紛飛,一口鮮血噴出,蒙住了自己的雙眼。
如果不是昨晚那一宿的修為,挨上這樣一下重?fù)簦偷棉D(zhuǎn)世重來了。
花無邪看著自己光芒暗淡的肉掌,皺了皺眉。
雖然齊樂天的修為未復(fù),但那金箍棒可是實打?qū)嵉奶煜煞ㄆ?,曾?jīng)爆錘過無數(shù)仙佛大妖的真正兇器,僅僅是貼著它出掌,居然也磨滅了自己不少的仙元。
但很快,他的眉頭就舒展開來。
自己這次出手,不就是為了奪舍這少年的肉身嗎?
等到自己換了身軀殼,這金箍棒,還不是自己手中的利器!
他輕巧地躍下,看著敗犬一般的齊樂天,輕輕抓住了他的腦袋,把他提了起來。
“你,究竟是誰?”齊樂天勉力睜開眼睛,想看清眼前這人。
先前花無邪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即使火眼金睛已經(jīng)開啟,可沒有足夠的靈力支持,齊樂天甚至連他的樣貌都看不清。
“我過去是誰,并不重要,”花無邪捏著他的腦袋,一道道瑩白色的絲線,從他的體內(nèi)彈射而出,將兩人裹?。骸耙驗閺慕裉扉_始,我就是你了?!?p> “奪舍?”齊樂天想到了這個詞。
“賓果!”花無邪打了個響指:“你受了胎中之謎,這輩子注定不會出息,不如將這身皮囊讓與我,讓我成就大品天仙……我會掛念你的好的。”
無數(shù)的絲線,開始連接齊樂天與花無邪。
地仙境層次的法術(shù),不是他這剛剛覺醒的初哥能抵擋的。
齊樂天的意識逐漸模糊,腦海中卻想起了先前花無邪那重重的一掌。
那一掌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打翻在地。
可自己的前世,不是齊天大圣嗎?
齊天大圣的筋斗云,不是一個筋斗,就能跨越十萬八千里嗎?
自己怎么會,這么慢呢?
花無邪看著眼神逐漸渙散的齊樂天,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濃厚。
那根被齊樂天握在手中的金箍棒,發(fā)出不甘的嗡鳴,可主人被困絲線之中,他也沒法主動出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花無邪奪舍齊樂天。
“如果我足夠快,是不是就能躲過你剛剛那一掌了?”齊樂天的眼神忽然重新凝聚起來。
這是回光返照的象征。
“當(dāng)然,如果你足夠快,你不僅能躲過我那一掌,甚至還能把我吊起來打?!备惺艿烬R樂天的回光返照,花無邪很樂意跟將死之人多說幾句話。
當(dāng)年十萬天兵天將都拿不下的大圣,今天落在自己手上,居然跟一只死狗沒什么區(qū)別。
這種成就感,就連自己當(dāng)年成為花城城隍,都比不過??!
此刻,由于絲線的噴吐,兩人已經(jīng)被裹在潔白的絲球之中,看起來倒像是一只放大了幾十倍的毛線球。
花無邪忽然抬頭,他感覺,自己的頭頂上似乎趴著個什么東西,有點沉重。
可在他的神識探測中,那里是一片虛無。
他忽然警惕起來,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齊樂天。
齊樂天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tài)。
“難道是我多心了?”花無邪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頭頂?shù)慕z線。
撕拉一聲響起,絲線被他的手指,戳出了一個大洞。
花無邪:“???”
自己這絲線,可是堅固無比的地仙境法術(shù),自己的手指沒怎么用力,怎么就戳出了一個大洞呢?
但下一刻,他的疑惑便得到了解釋。
一只長著卷毛的大狗,咬住了他的手指,輕巧地一扯。
花無邪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花城大學(xué)宿舍。
大狗的爪子輕輕一挑,金箍棒就被拋上了高空,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隨后,他咬住了花無邪的腦殼,四只爪子死死地抓住他的身軀,任由他如何動作,都解不開這大狗的束縛。
花無邪狂亂地喊叫著,各種法術(shù)像是雨點般祭出,打在大狗身上。
大狗巋然不動,死死地摁著花無邪,任由那些法術(shù)從自己的卷毛間漏走。
金箍棒從天而降,穿過大狗,砸在花無邪的腦殼上,發(fā)出山中古寺的鐘聲。
齊樂天躺在花壇里,喃喃念叨。
“金狗云……果然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