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諸君,皆默然。
齊天大圣,就算已經(jīng)轉(zhuǎn)世重生,就算已經(jīng)丟掉了記憶,也依舊是那個齊天大圣。別說是這萬余名天兵天將,就是當(dāng)年十萬天兵齊聚,二十八星宿盡數(shù)出動,以一人之力,扛起整個天庭的火力輸出,他也從未低下那高昂的頭顱。
齊樂天一躍而起,提著棍子,正面沖擊漫天的天兵群。
無數(shù)桿長矛齊齊豎起,帶著炫彩的光炮,瞬間爆發(fā),好似古老紀(jì)錄片中的線列步兵,齊齊吐出火槍中的子彈。
只不過,這些天庭的士兵,不是普普通通的士兵。
站在這群天兵對面的,也不是隨隨便便的凡間武士。
“喝哈!”齊樂天一聲怒吼,手中的棍子驟然變長,尾端的金箍悄然下沉,顯然是將所有的靈力都集中到其間,恰似古代的攻城錘。
僅僅是一下敲擊,在天空中盤成圓球天兵們,就多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即使不調(diào)動金箍棒內(nèi)部的符陣,僅憑本身的重量,金箍棒也有足足萬余斤重,本身的材質(zhì)就相當(dāng)可靠。如今齊樂天給這桿大棍子不計代價地灌注靈力,調(diào)動其中大禹留下的鎮(zhèn)壓之法,瞬間就將這桿神兵的重量,提升了數(shù)個量級。
天兵們站在一起,身上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條,將他們緊緊相連。
封神榜的法則力量,是這諸天萬界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神兵法則,即使只有部分的力量流淌到這群天兵的身上,那也是相當(dāng)可觀的。即使是想齊樂天這樣揮起攻城錘的重重一擊,砸到他們的陣法上,也只是引起了部分天兵吐血退后而已。
換做任何一座山脈,挨上這樣一下重?fù)?,不得興起一波小型地震?
“潑猴,多年以后,你功力不見長進(jìn),居然就只會耍弄這些凡間武技了?”增長天王看著他,長長的胡須纏繞在指尖:“這等的實(shí)力,甚至還不如那頭胖豬?!?p> “看來,所謂的齊天大圣,轉(zhuǎn)世一輪之后,不過徒有其表啊?!背謬焱跻餐瑯痈锌?p> 當(dāng)年,這猴子將他們玩弄于鼓掌之中,那手段,那法力,不說世間罕有,只說那肆意妄為的膽量,也算是世間罕有。
可惜,這時候的齊樂天,也就只剩下膽量了。
四道融匯而成的光柱,從地表上猛然爆發(fā),好似重鑄世界的地水火風(fēng)。
那狂放而粗獷的力量,恰如從時間中逐步行走至今的洪荒。
“真粗野啊,這幫人。”扈青石看著那暴漲起來的光線:“除了對大道更加親近以外,這些洪荒傳承,對上我們道佛兩家,究竟有什么勝算?”
“這就是你不夠高明的地方了?!痹鲩L天王皺著眉頭:“你也不想想,他們是為什么,會跟天地大道更加親近?”
“因?yàn)椤麄儽容^憨?”扈青石操縱著大陣的移動。
“你才是那個憨憨?!背謬焱醭獾溃骸暗谰持校远刺旄5貫榧?,人心之中,以赤子真心為宜。要知道粗獷和狂野的力量,比我們這些精雕細(xì)琢的道術(shù)法門,可更加貼近原始的大道?!?p> 扈青石垂下了頭。
他是一位頂尖的操陣天將,沖陣也相當(dāng)勇武,只是未曾單槍匹馬,與這些洪荒之中的強(qiáng)者拼斗一二。
他一直認(rèn)為,這些洪荒的人們,不過是出生得早,拼了個好出身。
可沒想到,居然連自己的上司,都這樣反駁自己。
“不過就是一幫未開化的野猴子,居然也敢跟圣人教化的生靈相比?”他低聲嘲笑:“與這些人并列,還真是我扈某人的恥辱?!?p> “專心操縱陣法?!笨粗焐献鬀_右突的猴子,持國天王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樂觀:“不要以為法力不濟(jì)的齊天大圣,就真是什么水貨?!?p> “如果單論靈力,當(dāng)年的天庭中,比他充裕的大有人在?!?p> “你問問看,比他充裕的那些人,有誰敢于直接沖撞南天門,直奔凌霄殿?”
扈青石啞口無言。
在這一點(diǎn)上,作為一個謹(jǐn)小慎微的操盤手,他還真是拍馬都趕不上齊樂天。
齊樂天提著棒子,在空中橫沖直撞,爆發(fā)出一道又一道的云氣。四大尸王祭起的金仙大陣,跟傳說中的誅仙劍陣,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不能直接絞殺其中的敵人,但將這天兵們的攻擊,短暫的壓抑在陣法范圍內(nèi),還是綽綽有余。
齊樂天就在這四道光柱的范圍內(nèi),繞著那天兵所鑄的大球,來回試探。
他的棍子一時敲在中心,一時橫在邊沿,給那些天兵們以最實(shí)際的痛苦,來回應(yīng)他們的恐懼。
他要讓某些人知道,即使他齊樂天已經(jīng)墜落在地,但卻不是什么軟弱可欺的棉花糖。
他就算是糖,也是最硬最硬的糖蔗。
牙口不好的人想來咬他這根光桿子甘蔗……可得擔(dān)心被崩掉的大牙才是。
余清歡抬頭看天。
齊樂天的身影就像一道金紅相間的光芒,在天空中不住地橫掠,劃出流星雨般的絢麗姿態(tài)。
只是,不知為何,她覺得這樣不好。
不好。
堂堂的齊天大圣,怎么能夠跟對手如此周旋,甚至束手無策?
像現(xiàn)在這樣,在這片地空中橫掠再久,又能怎樣?
“天!”她仰起頭,修長的脖頸如同天鵝般優(yōu)雅。
齊樂天聽到了她的聲音,飛掠到她的面前,驟然停下,帶著一陣狂風(fēng)。
風(fēng)吹起了她的裙擺,將周邊的山石全數(shù)烤成巖漿,化作一蓬火花。
“直接打,有什么事,我們給你兜著?!庇嗲鍤g握著他的手,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的棍子,絕不是像今天這般軟弱?!?p> “可我沒有足夠的靈力支撐。”齊樂天做了個口型。
“我借給你?!庇嗲鍤g手上,有一道糾纏著的火花落下,纏在他的手腕上。
他身上的氣息,就像老破車換了發(fā)動機(jī),嗡鳴爆發(fā),震蕩開來。
“我們也借給你?!比皇跫娂婍憫?yīng),向他丟來三枚手環(huán)模樣的玩意。
這三枚手環(huán)仿佛有了靈性,自動纏繞在他的左右手腕上。
四枚手環(huán)全數(shù)到位,一陣神秘而恐怖的氣氛,直接異化了齊樂天的身軀。
暴起的鱗片,怒張的獠牙,還有背后舒展開的骨翼……
“接受我們的力量,展現(xiàn)你真正的光輝?!庇嗲鍤g看著他,雙目灼灼。
“一定?!饼R樂天看著她,逐漸貼近。
他給了她第一個吻。
隨后轉(zhuǎn)身。
橫棍碾出。
仿若星河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