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奇麗的景象為隴中的百姓所銘記,鴻鵠帶來了和平,卻也讓方及岸變得郁郁寡歡。
三天,方及岸沒有說過一句話。燕麒云想請他到將軍府去住,可是他沒答應??娠@然,他也沒回隴中。
他住在東市的那所破屋里,有時候坐在臺階上,便是從清晨到日暮。
燕空梧每天都去那所破屋里,看著他安安靜靜坐在臺階前。眼神極為空洞,不知再想些什么。
其實他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身旁的女子每天都打扮的很精致,身上的服飾也每天都會是新的。
以前的燕空梧從來不會打扮自己,可這幾天每次出門前,她都會在銅鏡前來來回回捯飭自己,只為了在他的方大哥偶爾看向她時,不會對她產(chǎn)生厭惡,不會認為她丑陋,雖然身邊的人總是夸她好看。
燕空梧看著方及岸,總覺得他在等些什么。他老是向一個方向看去,燕空梧很清楚,那是歸陵所在的方向。
方大哥他是想家了嗎?但為什么他又不回去,難道是他壞了歸陵
的規(guī)矩。燕空梧這樣想著,卻又覺得不可能。因為她覺得他做的沒錯,歸陵的那些人,不會那么不講道理。
可事實卻證明,她錯了。
那件事過后的第四天,一群人闖進了破屋。
來者不善,燕空梧瞧見為首的那個人,雖穿著銀色的鎧甲,看似威武,可眉眼間卻透露著輕浮,心下便判定他們不是好人。于是她張開雙手攔在這群人身前,想阻止這他們繼續(xù)往里闖。
為首的那人看見擋在身前的女子時,突然眼睛一亮,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燕空梧覺得很不自在,心中對這身穿鎧甲的男人又多了些厭惡。
“空梧,你且讓開,他們是來找我的?!?p> 方及岸從里屋里走出來,眼神有些晦暗。他走過去,將燕空梧拉到自己身后。
看到方及岸此舉,著鎧甲的男人這才收回目光。他盯著方及岸,眼神里滿是嘲諷:“我說方及岸啊,你看你,當初老老實實的在自悟崖面壁不好嗎?被打一頓還不老實,竟然獨自溜下山,還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原來方大哥是被他們打的,這些人真可惡?!毖嗫瘴嘈睦锵胫瑢@群人的厭惡更深了幾分。
“爺爺他,如何了?”方及岸開口問道。
為首的男人冷哼一聲,繼續(xù)說到道:“哪還能如何,當然是被你氣病了?,F(xiàn)在方圣他老人家可保不了你。你也知道,我們和仙界的人可是簽訂了誓約的。歸陵和仙界,都不能干預人間的事。如今你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仙界的人早已經(jīng)察覺,你必須得有個交代。”
“狗屁交代,你們這些惡毒的人,方大哥人這么好,你們?yōu)槭裁匆λ??!甭牭侥悄腥说脑?,燕空梧頓時怒不可遏,指著那男人便罵道。
那男人被罵也不生氣,反而又向燕空梧多看了兩眼。
“喲,方及岸,你這是要讓個姑娘為你出頭啊?!闭f罷,男人臉上的嘲諷意味更加濃郁。
方及岸沒有多加辯駁,只是語氣淡淡的問道:“長老會的決定,是什么?”
男人將臉湊近方及岸,冷聲道:“當然,是將你逐出歸陵!”
方及岸沒有吭聲,可燕空梧卻發(fā)現(xiàn)他的身子在顫抖,雙手被攥的緊緊的。
“方大哥,就算離開歸陵也沒什么,你救了我們,整個隴中都會是你的家啊。”燕空梧試著安慰道。
“哪有那么簡單?”男人又是一聲輕哼,繼續(xù)說道:“方及岸,你身上可還留著歸陵的功法。長老們大發(fā)慈悲,沒人你死,算是仁至義盡了。現(xiàn)在,你得毀掉你這一身的武功?!?p> “阿大,阿亮,去,幫方公子一把。”說著,男人便吩咐到他身邊的手下道。
“你們誰敢?”燕空梧從方及岸身后跑出來,攔在他的身前道。
可弗一站出,卻感覺被人從身后重重擊打了一下,頓時便暈了過去。
“嘖嘖嘖。”男人不禁咋舌道:“方及岸啊方及岸,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啊?!?p> 方及岸沒有理會那男人,顧自將燕空梧抱到一把椅子上坐下。
男人向自己的倆個手下使了個眼色,他們便向方及靠攏。
“不必你倆費心了,我自己動手。”方及岸依舊淡淡道。
說罷,方及岸倆手相抵,掌心朝向自己,無盡的氣息匯于掌間。他閉上雙眼,竟是生生將用盡全力,向自身擊去。
口中不斷淌出鮮血,方及岸感覺自己身體里的氣在不斷流失。
“我倒是小看你了?!蹦腥死淅涞馈?p> “滾。”方及岸勉強撐著身子,發(fā)出嘶吼。
男人瞥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燕空梧一眼,冷笑著轉(zhuǎn)頭邁步,并對著身旁的人道了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