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萬人空巷
近些日子,東城侯府實在是鬧騰,不說世子在城外大興土木,就單是流連于青樓的豪橫人物,也不由得罵起來了。
這東城侯世子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浮陽城中幾家青樓有名的名伶歌女,全被東城侯嫡子一人包圓,帶進府中偷吃!
這些話自然也傳到了東城侯楚鴻瑾耳中,正在吸牛的他,直接抄起棍子,氣勢洶洶的到紅蕪苑,指著楚懷耳,怒道:“你這小子賊心不死?眼下婚期將至,還敢搞這些東西?”
這位老父親越說是越氣,“看我不打死你個淫種!”
說著,舉棍就打,楚懷耳忙道:“父親,你聽我狡…解釋!”
楚鴻瑾怒道:“解釋什么?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就打斷你的腿!”
楚懷耳作了個請的手勢,小心翼翼的說道,“父親,請隨我來?”
“哼!且隨你看上一看!”
楚鴻瑾一甩袖子,踹了楚懷耳一腳,讓他帶路。
于是二人,一老一少,在侯府中繞了小半圈,來到了楚懷耳的秘密基地——翠淵閣。
眼下翠淵閣外頭,有一個木制的長置物架,上面放了一些奇異的服裝、木制的刀劍,并且還有一些從未見過的新奇之物。
忽然,閣內(nèi)響起一陣鏗鏗鏘鏘的鑼鼓聲,然后一陣曲調(diào)悠揚的戲腔傳來。
聽得楚鴻瑾心神一動,
這,,還挺好聽?
秉著好奇,楚鴻瑾示意楚懷耳不要出聲,于是,就悄摸的走到門后,往里瞄了一眼。
只見翠淵閣中間,是一個簡易的梨園戲臺,上面人影嘈雜,旗幟飛舞,一群抹著花臉穿著戲袍的男男女女,在臺上身影綽綽,哇哇呀呀。
細聽之下,悄然入迷。
楚鴻瑾扶門看了起來。
但見,這唱的是惟妙惟肖,那打的是乒乒乓乓。
只瞧那臺上白臉惡鬼被紫臉道士一鞭子打在腳下,舉起手中寶劍,口中唱道:“我奉老君律令、大漢王法,打得你滿地滾爬!斬掉你惡鬼獠牙!~”
立時,鏗鏗鏘鏘,鑼鼓齊響。
那惡鬼轉(zhuǎn)眼,就死在劍下。
梨園臺上這出《仙師降妖》剛唱完,下一處人馬,又匆匆登場排練。
可謂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這一幕,看的楚鴻瑾目中精光大盛,新奇不已,他何曾見過這種極具沖擊的表演方式?
眼下,這豐富的劇情,這犀利的臺詞,這花哨的表演,這恰到好處的配樂。
又轉(zhuǎn)念想到平日里那寡淡無味的歌舞,一對比。
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就好比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樣樣覺得新鮮,讓楚鴻瑾驚嘆不已。
他直勾勾的看著臺上戲劇,道:“兒啊,為父錯怪你了啊,話說這是甚么個歌舞?怎就如此好看吶,讓人看了流連忘返?!?p> 楚懷耳淡然一笑,道:“父親,這便是梨園戲劇,人教大學中的小道耳?!?p> “哦?”楚鴻瑾點頭贊道,“仙家秘學,果真不同凡響!”
于是,楚鴻瑾悄摸的坐在門口,一直看到了晚上,直到戲臺上的優(yōu)伶下班,這才意猶未盡的離去。
太好了!
東城侯心中想道,若是能一邊喂牛,一邊看戲,實乃……
人生幸事!
只是,不太符合禮制啊。
這一日過后,楚鴻瑾便不再理會那些流言,反而閑暇時,就到翠淵閣去看優(yōu)伶排練。
如此過了幾天,父子二人在書房是一陣密謀,當天下午,一封封請?zhí)麖臇|城侯府發(fā)出,飛到浮陽城中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中。
另一方面,楚懷耳又派了一眾小廝,在浮陽城集市、城口街巷中,張貼《梨園戲》開場通知。
通知中大意是說東城侯侯恩似海,明日出錢在浮陽城鶴陽橋旁開一場盛大的歌舞晚會,其中著重強調(diào),晚會上,將會有四大青樓的十大名妓壓軸出席。
最后,還明確的指出,將會有新的節(jié)目形式進行表演,歡迎大家拭目以待。
通知一出,立刻受到全城百姓的熱烈歡迎。
浮陽城中,誰不知道,那十大名妓各個是姿態(tài)妖嬈、神情嫵媚,就是遠遠的瞧上一眼,也能勾走魂魄。
浮陽盛會,不可不看??!
……
鶴陽橋上,明月高懸。
浮陽城中,鶴陽湖旁,熱火朝天、人頭攢動,各種小商販推著小車,出售著西漢當代的小吃、物件。
孩童們四處跑動,有些小情侶在隱蔽處談情說愛、卿卿我我。
儼然像極了一場大廟會。
百姓們更是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在人群中間,一場盛大的歌舞晚會正熱烈的進行。
人群中,不時爆發(fā)出激烈的喝彩聲,“斬得好!”
有人興奮道:“奉老君律令、大漢王法,這話說的太對了!惡鬼也得受我大漢王法管轄!”
但見,臺上白臉惡鬼又被道士踹了一腳。
人群中再度爆出喝彩,“人教仙師打的好啊,有惡必除,除惡必盡!這話太合我心意了!”
一人帶頭說道:“那日活佛做的也太不光彩了,明明是殺人無數(shù)的惡鬼,怎就被度化成活佛了?”
此話一出,周圍哄然應(yīng)道。
“此話有理?!?p> “確實如此,我看真不如這人教老神仙做得好,惡鬼就是要殺!”
……
幾出梨園戲劇演下來,將鶴陽橋會的熱烈氛圍,一波接一波的推上了頂峰。
所有人都對這新式節(jié)目,交口稱譽,贊不絕口。
甚至有些文人騷客,現(xiàn)場更是雅興大發(fā),一時放浪形骸、引吭高歌。
說什么鶴陽盛會,是真正的百年難得一見,千古未有同傳,不由得大贊這新奇的節(jié)目形式,又說這堪稱是前無古人、開創(chuàng)先河之舉。
總之,溢美之詞,比比皆是。
這可讓東城侯一大家子,賺足了臉面,那平日紈绔的世子,竟真的浪子回頭,還從圣賢書中,鉆研出此等妙物,可謂是極為稀奇、罕見無比。
楚鴻瑾自然十分得意,他不時的與那些親朋舊友、浮陽高官,頻頻舉杯共飲,言語間,都是對自家嫡子的夸獎、炫耀之色。
更有甚者,有些沽名釣譽之輩,直接就現(xiàn)場飚起了詩詞、策論,一時指指點點、評論江山,想借這鶴陽盛會,搏出一個聲名,以期踏入仕途。
其中就有幾篇投機取巧的詩詞,更是大贊東城侯,說什么頗有祖父遺德,恩澤百姓、福澤四海,又夸世子楚懷耳得人教真?zhèn)?、圣賢之妙,不吝偏愛,辛苦排練數(shù)十日,贏得浮陽風評、人心。
這讓楚鴻瑾非常高興,大手一揮,賞錢三千,并遣小廝記下了作這幾首詩的人姓名,來年舉薦到長安去。
見此,那些溜須拍馬之輩,一時更是頻出高招,以博東城侯一笑。
這一夜,渤??そ灾?,那小小的浮陽城,也曾鑼鼓震天,萬人空巷。
但是,鶴陽盛會,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