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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總是太無情

第四回 上賓的禮遇

師父總是太無情 葭公子 3192 2019-08-24 09:17:54

  “呀!喂~”好一聲高亢凄厲的喊叫。

  彼時,我正昏然欲睡,忽聽得這聲抑揚頓挫的喊叫,登時打了個激靈蹦了起來,打眼一瞧,卻見一女子身著錦衣滿頭珠翠直挺挺立于門廳正中。

  同我一樣怔愣在側(cè)的還有一人,卻見此人一身玄衣中等身材,容長臉面目光炯炯,不發(fā)一言一動不動卻無端的透著股沉穩(wěn)練達(dá)之感。

  “師……”此人愣了半晌終是朝那女子抬了抬手,可話未出口,卻又是一聲凄凄厲厲的婉轉(zhuǎn)叫聲,只見那女子抬起玉指將那人鼻子一指道:“昏王,篡位王,啊喂!”啊喂二字?jǐn)S地有聲鏗鏘有力,那女子眼神更是兇狠幽怨似有千般冤屈要訴,萬般仇恨要報。

  聽得這一聲喝,立于當(dāng)?shù)刂肆r一怔,眼中登時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冷光。

  “賊好比王莽賊稱孤道寡,賊好比曹阿滿一點不差,賊好比秦趙高指鹿為馬,賊好比司馬師攪亂中華,只罵得賊昏王裝聾作啞,只罵得那賊昏王扭轉(zhuǎn)身軀,閉目合睛、羞羞慚慚、一語不發(fā),只罵得賊昏王無言對答,兩旁的文武臣淚珠如麻?!?p>  那女子聲音婉轉(zhuǎn)頓挫,身子戰(zhàn)戰(zhàn)栗栗,腳步疾疾切切,淚珠兒撲撲簌簌,這唱腔,這身段兒,嘖嘖嘖……聽到此處,我亦忍不住一臉陶醉的晃晃腦袋,雖則,過去的這些年來,我只是個走不出玉衡山的妖童,可每當(dāng)二狗子他們村支起臺子,咚咚鏘鏘敲打起來的時候,我亦會興致勃勃的趴在山腳的那顆歪脖子樹上向下瞅,是以,我早知道,這咿咿呀呀的曲子叫做戲文。

  “搬一把金交椅娘且坐下!”唱到這兒,卻見那女子玉指微抬拭了拭淚,好不柔媚。

  “聽見沒有,搬把椅子!“

  那女子忽地不耐起來,俏臉一拉袖子一甩,發(fā)出了黑狗一般的聲音,冷不丁得嚇我一跳,我怔了怔,遂雙眉一擠,抬爪擋擋刺眼的陽光,將那女子上上下下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那寬厚的肩,雄壯的腰,粗黑的爪,不是黑狗又是誰,唯獨一張俏生生的臉?gòu)蓩擅拿娜侨藨z惜。

  “師父,您老這是鬧得哪出啊?快快快,咱別唱了好不好?”那男子攙了黑狗的手臂哄道。

  黑狗卻一指頭戳住那人鼻子道:“若淵,你這小兔崽子,如今可是越發(fā)拿大了,竟連師父我也不放在眼里!”

  “師父哪里的話,我這不是被人絆住腳了嗎?你不知道,前日里靈寶天尊送來的那只靈雞走失了,這幽熒院洛瑤院主親自登門相求,徒弟少不得襄助一二!”若淵說著便施施然坐于軟榻之上,端起了一杯茶來,瞧著,倒似有些幸災(zāi)樂禍之意。

  “那臭婆娘,你還襄助她?那靈雞可是靈寶天尊慶賀師祖三十萬壽誕的賀禮,這她都能給弄丟,她幽熒院的人不是飯桶是什么!不過,她一向愛跟咱們希賢宮對著干,這事兒想必也夠她喝一壺的……”黑狗頓了頓,忽地轉(zhuǎn)頭道:“也好,趁她最近無暇他顧,咱把咱的正事兒給辦了……”

  只聽得黑狗和他那徒弟若淵湊在一處咕咕叨叨,我這廂肚子卻是咕嚕咕嚕,正愁眉苦臉暗自惆悵之時,忽見小道童杜衡進來恭敬道:“師尊,可以用膳了!”

  一聽用膳二字,我立刻狠狠吞了口口水,“咕嘟”一聲甚是響亮,竟招得在場之人紛紛側(cè)目。

  “嗯,我跟若淵還有事兒商量,想必小白是餓了,你二人先將他帶過去好生伺候!”黑狗這話真真是深得我心。

  重陽閣的餐廳氣派豪華,四周一圈兒紫香楠木雕花屏風(fēng),頂上吊著一枚臉盆大小的夜明珠子,中間一張方諸玉所制的長方石桌。

  因只我一狗前來,便在上首之側(cè)設(shè)一張高腳小椅,不大不小,坐著我正合適,我剛坐定,便巴巴瞅一眼玉石桌上那兩個罩著金蓋的大盤子,杜衡見狀便立刻從身后小幾上取過一面潔白巾子系于我脖頸,杜松則將一個鑲金青瓷大盤款款置在我面前。

  “這是由王屋冰泉精心烹制而成的清蒸鳳髓!”杜衡一臉燦爛的將其中一個大金盤子揭開,我勉力將掛在嘴角的口水吸溜了回來,定睛一瞅,卻見那華貴的玉盤子里正大大小小粗粗細(xì)細(xì)錯落放置著一堆小棍子。

  這啥?我心道,怎得瞅著恁的眼熟,娘的,這不是雞骨頭嗎?!

  黑狗這貨,給我吃骨頭倒也罷了,竟還煞有介事的搞如此排場,真是沒事兒吃飽了撐的。正在我暗自抱怨之時,黑狗卻忽地推門跨步進來,落座于我身側(cè)。

  只見他脖子一伸杜衡便利落的為其系上餐巾,左手一抬,杜松便妥帖為其遞上一把小刀,隨后,他面前的金蓋子打開,卻見其上正軟塌塌趴著一只已然去骨的烤雞。

  黑狗手起刀落割下一塊酥爛肥美的雞腿肉塞入口中邊嚼邊說,“都是被洛瑤那臭婆娘鬧的,為了找到靈雞,這清微山上已斷絕雞肉供應(yīng)多日,就這一只還是我好不容易從玄微宮的小廚房里給求來的,擱在平日里啊,這雞肉我是斷然不吃的,只吃雞骨,這最好的東西自然是要留給小白白你了!”說著還伸手朝我亮出一個請的手勢。

  原來,這吃雞骨頭還是上賓的禮遇。

  黑狗吃得奇快,還未及我“汪汪”叫上幾聲來表達(dá)一下不同意見,一只雞便已經(jīng)三下五除二悉數(shù)塞到了狗肚子里。

  “你怎么不吃?。俊焙诠纺怯屯敉舻淖炖锬D:鲁鰩讉€字來,“你要不餓,不然容我吃幾口,這雞肉吃著著實不頂飽,不如雞骨來得實在!”他說著便要抬爪將那盤子雞骨拖將過去,我趕緊“汪”的一聲躍到盤子跟前將食護住。

  “呦,瞧你這小氣吧啦得樣子!得了得了,老夫我就不跟你搶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黑狗說著便抹嘴起身揚長而去。

  我見他遠(yuǎn)去,也不顧杜衡、杜松二位侍童還在,便一躍上前將他盤子里所剩不多的幾塊碎肉和雞皮吞入腹中,最后還不忘“吧唧吧唧”將那油乎乎的盤子舔了個干凈。

  直到幾日之后,我方才真正相信,黑狗說得果真沒錯,吃骨頭才是重陽閣上賓的禮遇,因為幾天下來,雞鴨牛羊豬馬騾,各式各樣的骨頭我倒是嘗了個遍,雖則,那些骨頭無一例外都是精心烹制而成,滋味甚美,奈何我這肚子卻是越吃越餓,是以,營養(yǎng)不良的我每日價都是一副昏昏欲睡之態(tài)。

  這日,黑狗見我懨懨的,以為我精神不濟,便將我揣入袖兜中飛上天街溜達(dá)。

  這天街是處特別的所在,由云彩搭成,懸于各山的高空之中,如果想要一攬此地美景,于這天街上向下俯瞰倒著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什么熙攘繁華的街道啦,高山流水的景色啦,咿咿呀呀的戲院啦,甚至,塵世煙火之中頑童嘻鬧夫妻吵架之事亦可瞧見不少。

  “我說你眼睛往哪兒瞅呢?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腳下長街之上一個五大三粗的女子正氣勢洶洶的朝身側(cè)一個瘦小男人吼道,聞得這聲暴吼,街上的人們紛紛圍過來瞧起了熱鬧。

  “哪有???你瞎說什么呢!”被人圍觀,男子看上去頗不自在,于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停的變換著。

  “那女的長得那么難看,竟也能把你眼睛給看直了,若是真有幾分姿色,你那魂兒還不被勾走了!”女子繼續(xù)吼。

  “怎么就難看了?再難看也比你好看!”男子忍不住回嘴道。

  “你說什么呢?你再說一遍!”胖女人舉起手來作勢威脅。

  想是那男子惱羞之下失去了理智,便也喊道:“我就說,怎么了?誰都比你好看,你比豬都難看!”

  “呦,還反了你了,看老娘今天不揍死你!”胖女人說著便甩出一記肉巴掌拍將過去……

  只聽得一陣“劈啪”之聲后便是一頓鬼哭狼嚎,男子終是忍不住求饒起來,人群中頓時爆發(fā)出了一陣哄笑之聲。

  彼時,我正興致勃勃的從黑狗那袖兜里探出個腦袋來瞧著,忽見一位胖乎乎的小道士于天街的另一頭向這邊奔來,我心道,這不是上次在犬屋外遇見的那位嘛。

  “師尊,可見過一只雞?”胖道士氣喘吁吁道。

  “不曾!”黑狗想也沒想便答。

  “師尊,弟子還沒說是什么雞呢!”那小胖道士一臉委屈道。

  “廢什么話?不管什么雞,老夫都沒見著!”見黑狗怒氣沖沖,那小胖道士立刻轉(zhuǎn)身一溜煙兒的跑了。

  “還問我雞,想起雞來我就生氣,不就是洛瑤那死娘們兒把靈雞給弄丟了嘛,要不然我也不會連雞骨頭也吃不到!”小胖道士已然跑遠(yuǎn),黑狗卻還是憤憤的道。

  “師尊,可見過一只狗!”這時,身后又傳來一個聲音。

  “不曾!不曾!不曾!剛有人來找雞,這會兒又有人來找狗!真是豈有此理!”黑狗余怒未消道。

  緊接著便聽得身后傳來一陣腳步漸行漸遠(yuǎn)的聲音,我悄悄轉(zhuǎn)頭一瞧,卻見一個小瘦道士咚咚咚的跑遠(yuǎn)了,想來定是被黑狗這廝給嚇得。

  “哎?說起狗來,我家小白呢?”黑狗頓時急得團團轉(zhuǎn),“小白,小白白,你怎得又將老夫拋下獨自尋花問柳去了!”

  聽得這話我趔趄了一下終是開口道:“汪!汪汪!”

  “哎?你在這兒呢?你是何時到了老夫袖兜里的?怎得也不打個招呼,哦,我明白了,你定是想給老夫一個驚喜對不對?”黑狗徑自自說自話,忽地他似又想起來什么,“哎,剛才那小侍童去哪兒了,老夫瞅著怎么像是明靜宮的漠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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