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昊帶著我到了工作室,這間不大的工作室還像之前一樣,簡單、簡約、表面上看毫不起眼,但與音樂有關(guān)的一切都一應(yīng)俱全。
我走在這間小小的工作室,看著墻邊有些年頭的痕跡、擺滿一間屋子的各種樂器、展覽柜上堆著的和音樂有關(guān)的獎杯獎狀獎牌、貼在墻上的林冉昊從小到大與音樂有關(guān)的東西、和他一起玩音樂的朋友的照片,還發(fā)現(xiàn)了羅碧石林時務(wù)花崗巖他們青澀的樣子。
“你以前樂隊里的朋友呢?”我看著一張他們十多個人的大合照,問。
“玩音樂太苦,大多數(shù)都改行了。羅碧石和林時務(wù)做了歌手、花崗巖一直幕后編曲,這些你都知道。除了他們還有四五個兄弟在各地打理別的子工作室,今年我給他們放了個環(huán)球旅行的大假,估計明年春天回來?!绷秩疥徽f。
“哇哦,你真的是個好老板?!蔽液孟裢蝗幻靼姿麨槭裁催@么多年都堅持在這里工作了。因為這里住著林冉昊的青春、夢想、執(zhí)著、倔強和無限的可能,這些東西不會隨著時間消散,反而會陪著林冉昊越來越清晰,這些東西活在這件屋子里、更活在他的歌里。
在我意料之外的是,林冉昊竟然把我DIY的泥塑小人也擺在了他的展覽柜上!
我輕輕戳了戳小人兒:“你大概也沒想到會再一次見到我吧?”
“為什么想來這里呢?這又不好玩?!绷秩疥话研欣钕浞旁陂T口的鞋柜旁,然后在保溫杯里倒了一杯熱水給我。
“因為這里是你搞創(chuàng)作的地方呀,這里很酷?!蔽艺f。
林冉昊的表情帶著調(diào)笑:“你這小丫頭長得挺乖,心里還挺野,天天喜歡些酷的帥的江湖的,還樂于打架?”他提起之前和黑衣人打架的事情取笑我。
“哈……哈……”我沖著他尷尬地笑笑,心里吐槽你不也在城市里開越野車?還好意思說我?但我不敢明說,只好轉(zhuǎn)移話題:“呃……對了!你不是前幾天剛寫了首歌嘛?”
“想聽?”
“嗯嗯。”我瘋狂點頭。
“過來?!彼D(zhuǎn)身朝錄音棚走去,我興高采烈地跟過去。
依舊像以前一樣,我戴上又重又大的耳機坐在椅子上,林冉昊在外面看著我,眼帶笑意地問:“準(zhǔn)備好了嗎?”我傻呵呵地笑著看著他,扶著耳機點點頭。
“耳機上有麥克?!绷秩疥环鲱~看著我。
我瞬間紅了臉:“哦哦哦,我忘了,不好意思啊,哈哈……”天吶,我覺得自己丟臉極了。
“開始了,這首歌叫《盜》?!绷秩疥徽f完,點了播放,耳機里傳來音符。這首歌韻律感很強,歌詞也很有趣。
“羨慕飛檐而至的賊,春色拂過長安街,與你的風(fēng)月也是。若是倒回數(shù)千年的今朝,我便去盜星盜你夢里方寸、盜詩盜你一攬月光,盜姑娘的芳心入懷,省去胡思亂想。瑣碎無聊,幸好還可想著姑娘巧笑,不如盜你去看孤鶩落霞,再盜去一世浮華……”
聽完之后我摘下耳機走了出去,林冉昊胳膊支在桌子上,拄著下巴看著我,拉了個椅子給我坐。
我坐下后,他就一臉期待地問:“怎么樣,你都聽到什么?”
“先聽到了無聊、糾結(jié)、戀而不知的感情,之后就是對心上人的想念、愛意、覺得自己遇到她很幸運,想一輩子和她在一起,雖然感情有點沖動,但非常真摯。”我仔細地逐句分析。
林冉昊勾起贊賞的唇角,輕輕鼓起掌來:“沒錯,很準(zhǔn)確?!彼难凵裼l(fā)確定。
“我也是歪打正著的?!蔽液π叩氐拖骂^,想了想又問:“你怎么會寫這樣一首小甜歌呢?這和你之前的風(fēng)格不是很一致啊。”
林冉昊挑眉,目光閃爍了一下,扭過頭不直視我反而擺弄著桌子上的器械回答:“生活感悟?!蔽也惶靼姿卮鸬囊馑?,但是看他扭過頭,也沒再繼續(xù)問。
“這首歌我只用了三個小時?!绷秩疥徽Z氣里有些驕傲。
“哇塞!太厲害了!簡直是天才!”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超懂套路地開始放彩虹屁。
林冉昊的表情里透漏著滿意,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做了好事乞求表揚又不好意思明說的小男孩。還有點可愛。我腹誹。
他突然眼神里閃過一絲光芒:“這首歌編曲還差點意思,我現(xiàn)在突然有了點靈感,可以去工作一會兒嗎?”他轉(zhuǎn)頭對著我說。
“當(dāng)然!你不用顧忌我的,我自己玩就好?!蔽矣悬c懵地回答。他為什么要問我呢?這不是他的工作室嗎?
“好,很快的?!彼焓置业念^,就開始工作起來。我碰碰剛被他摸過的腦袋又看看他,不知所措。
我怕打擾他創(chuàng)作,于是躡手躡腳地走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工作室里沒有什么娛樂設(shè)施,那這個男人天天泡在這里也太無趣了吧?
打開手機刷起微博看到尤雅又上了熱搜,點進去,發(fā)現(xiàn)是和演技有關(guān)。《無妄》這部電影在幾天前上映了,劇情、制作、演員等等都是大咖陣容,耗資上億,名導(dǎo)操刀,從宣傳開始就備受關(guān)注。
然而大家在看完之后都紛紛吐槽女主演技毫無層次表情僵硬、接不住男主的演技,在龐大的制作下就顯得蒼白無力,讓人十分出戲。一時間風(fēng)言風(fēng)語。
手機玩著玩著就沒什么玩的了,我抱著抱枕,從墻角開始數(shù)各種各樣的東西來緩解無聊,比如柜子上的釘子、盆栽的樹葉、窗簾的褶皺等等,然而舟車勞頓的一天使我感到疲憊,恍惚間困意襲來。
林冉昊工作完出來之后就看到小丫頭抱著抱枕蜷縮在沙發(fā)的一角睡得正香。
林冉昊放輕腳步走過去坐到地上,他伸手撥弄幾下小丫頭臉上的碎發(fā)幫她掖到耳后,靜靜看著她清純的小臉、精致的鼻子、殷紅飽滿的唇,好像每一處都長在他的審美點上。她閉著眼,睫毛刷下一小片淺淺的陰影,林冉昊戳戳臉又摸摸頭,覺得愛不釋手。
他想起這小丫頭平時見到自己時雖然總是發(fā)愣,但是眼神里一直都有藏不住的靈動,心里一定古靈精怪地想著什么。
她看起來就像從小居于古堡里不諳世事的少女般天真純粹,很容易勾起男人的占有欲,讓人想在她的純白上留下印記??蓪嶋H上卻很機靈,周旋于人情世故也懂得保護自己,同時又沒有失去天真善良。他感覺得到小丫頭的內(nèi)心里藏著一團火焰,倔強奔放,有著無法撼動的堅持,和他很像。
林冉昊扭過身子,把頭靠在沙發(fā)的邊緣閉上眼,享受和小丫頭在一起的靜謐。
等我睜開眼時,就看到林冉昊坐在地上倚著沙發(fā)睡覺,他的腦袋就離我的手幾厘米。我嚇得往后撤了撤,怕自己不小心打到他的腦殼。
我揉揉眼睛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很晚了,我應(yīng)該回酒店了。但是林冉昊睡著了,我又不忍心叫醒他。于是小心翼翼地起身準(zhǔn)備自己離開。
小丫頭還挺懂事。林冉昊想著暗自勾唇,準(zhǔn)確無誤地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干嘛去?”
我嚇了一跳:“我看挺晚了就想回酒店,不想吵醒你,還是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蔽叶⒅凰ё〉氖滞缶o張地說。
林冉昊捏捏眉頭輕咳一聲,他的聲音因為剛醒來而帶著低?。骸拔宜湍??!?p> 我想說不用了我打車就可以,但我還沒張嘴他就已經(jīng)起身去穿外套,我也只好起身穿上外套,跟著他出門。
他從停車場里又開出了一輛吉普,這次是墨綠色的“牧馬人”,于是又惹得我一陣驚嘆:“哇!你的所有車都是吉普嗎?”我興奮地坐在副駕駛上問他。
“嗯。”他有點嘚瑟地回答。
“哇,真是太有眼光了!我也覺得吉普很帥,我這輩子的夢想就是和愛的人開著吉普越野車去沙漠?!蔽译p手握在胸前,一臉憧憬。
他開動車子,眸光變得好奇:“為什么是去沙漠?”
“因為,我曾經(jīng)夢到過那樣的場景:目之所及皆是沙漠,無邊無際沒有盡頭,我愛的人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上蓋著他的衣服,太陽從正面照過來,天空是橘紅色的、沙子是金燦燦的!天邊的太陽低垂在天地的邊際,整個氛圍都是氤氳迷蒙的熱烈。我和愛的人走過日月輪回、人世流轉(zhuǎn),從一路春光到隨路寥落、從風(fēng)景絢麗到沿途荒蕪,落日的凝望里,只剩下我們?!?p> 我閉著眼想象著那樣的場景,說給林冉昊聽:“可惜我在夢里沒看到我愛的人長什么樣子,只記得他的手臂線條很man?!?p> 林冉昊眸色透漏出幾分動容,然后慎重地點點頭:“一定有機會的?!蔽覚?quán)當(dāng)他是在祝福我,對著他笑笑表示謝意。
車停在了酒店門口,林冉昊在停下的一瞬間看著我說:“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
“啊?”我有點懵:“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