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她已經(jīng)逃出皇宮了!”
孤星看著清冷如月的趙清辰,有點心疼。他知道公子喜歡那個人,可老爺不許,皇上不許。像他這樣的皎皎君子,棟梁之材,怎能沾染塵埃啊。
趙清辰的手還在顫抖,他感覺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可能終其一生也追不回來了。對不起,希望能護你離開。今夜注定無眠,趙清辰腦海里不斷回想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有甜蜜,有心痛。
李云傾感覺發(fā)燒的厲害,渾身的傷也痛的厲害,她也不知道自己沿著小巷,草木跑了多久,當她會過神來,人已經(jīng)在一個破廟里面了。
里面躺著的一群乞丐,像餓狼一樣看著她。
“喲,哪來的小姑娘。”
這些乞丐都站了起來,李云傾握緊身后的劍,看來得在菩薩面前殺生了。
雖然李云傾現(xiàn)在身負重傷,可殺掉這幾個雜碎還是綽綽有余的,更何況這只是一群欺軟怕硬之輩,只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便會一哄而散。
一個乞丐上前來,伸出他的臟手,想去抓住李云傾地肩膀,眼睛里竟是淫綏的光。
李云傾嘴角上揚,露出不屑的笑容。她背后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啊!”
凄厲地叫聲驚飛了幾只烏鴉,那個乞丐的手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還有些許動靜。
鉆心的疼讓那個人跪在地上,痛苦地痙攣著。其他乞丐看到這種場景,無不做害怕狀,他們蜂蛹地跑出了破廟,有兩個人架著這個斷手的乞丐,快速把他拖了出去。
這乞丐窩,現(xiàn)在只剩下李云傾一個人了,至少她以為是一個人。
身上火辣辣的痛,李云傾發(fā)出撕的一聲。要是杜旻在就好了,這點傷他很快就可以治好。
這菩薩的泥身已經(jīng)殘破不堪了,四處都脫落了,只是這顆頭還稍微完好一點。
李云傾盯著菩薩的眼睛,當她想移開目光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像是中了邪一樣,她腦海里突然涌出一些畫面,一些場景,一些聲音。腦袋快要爆炸了,她痛苦地捂住腦袋,想讓那些東西停下來,不要再繼續(xù)了,她好痛,比這身上的傷痛千倍萬倍。
終于,她倒了下去,如一片落葉落在泥土上。
又一個乞丐從菩薩后面走出來,她害怕地盯著四周,想看看那些壞人走完了沒有。她本來是一個農(nóng)家女,奈何天災人禍,成為了一個乞丐,還遇到了那些個禽獸,他們強占她羞辱她。
還好,現(xiàn)在他們跑了,她自由了。話雖這么說,她的眼神還是很謹慎,顫顫巍巍地扶著墻走。
“不要去動她…”
當那個乞丐想去查看李云傾的傷勢的時候,被令羽喝住了。她不知道哪里來的的聲音,嚇得尖叫一聲,也跑出了破廟。
令羽從暗處走出,還是被李云傾嚇了一跳,莫不是中毒了,怎會七竅流血。
破廟的門又被人推開,有人來了…
令羽趕緊又躲回暗處,暗中觀察。看來自己該走了,來人是李云傾身邊的人,令羽舒了一口氣。
此刻的李云傾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因為她已一個上帝視角看到了自己。
“小妹,你怎么還在這里練劍,父親今日可是為你請了最好的女工教你些姑娘家的東西!”
這小哥哥長得和小時候的自己一毛一樣,除了發(fā)型不同意外,完全沒差別。李云傾驚呆了,難道自己還有一個哥哥。
“哥哥,你就別取笑我了,那些東西可比練劍難多了?!?p> 女孩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英姿颯爽,反而她哥哥斯斯文文的,弱不禁風的樣子。
“云傾,快過來…”
一美貌婦人對著女孩招手,親昵的口吻讓李云傾心里一痛,這個女孩也叫云傾,可真是巧呢。
“母親,你怎么來了…”
女孩上前,挽住婦人的胳膊,癡癡地笑起來。她哥哥跟在娘兩后面,也笑。桃花開得很好,紅艷艷的,像極了天邊的云彩,少女的臉蛋。
突然這個畫面消失了…
接著就來到了一個像學堂一樣的地方,云傾和哥哥也長大了一點了,甚至哥哥已經(jīng)長出了淺淺的胡須。這學堂了有很多人,她扮作男裝,坐在哥哥身邊。
哥哥太斯文了,每次都被欺負,妹妹總是幫他出頭。后來,又來了一個男孩子,他坐在哥哥旁邊,從那以后,保護哥哥就變成了那個男孩子的事情。
“林華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云燁哥哥???”
少女的笑容天真無邪,她就是這么隨意問了一句,林華爽朗一笑。
“哈哈,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媽耶,看到這里。李云傾的少女心啊,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男孩那么溫柔地對另外一個男孩。
畫面又一轉(zhuǎn),李云傾地眼前被紅色淹沒,這偌大的府中,全被這喜慶的紅綢帶纏繞著,包裹著,到處貼滿喜字。
’她’站在閨房里,小小的臉上滿是得意。另外一個她,坐在銅鏡前,被丫鬟服侍著梳妝打扮,簪花戴釵,盤發(fā)擦粉。
她走過去,輕輕地將紅蓋頭蓋在她哥哥的頭上。李云傾一眼就認出了那癱在鏡前的是哥哥,可看其他人的樣子,仿佛被蒙在鼓里。
這個女孩可真有意思,看這個架勢,是把她哥哥給嫁了。
嗩吶聲起,迎親的隊伍像一條紅色的長龍,從遠處逶迤而來。
“都給我仔細點,小姐今天身體不好,都給我扶好了。”
妹妹硬著嗓子,對著丫鬟呼喊著。
云燁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嗓子也啞了,肯定是這個妹妹的杰作,只有她,才敢這樣惡作劇,明明林華娶的是她。這丫頭竟然下毒,現(xiàn)在他被兩個丫鬟左右夾著,沒有一點辦法。
林華騎著駿馬,威風凜凜,帥氣逼人。他按照規(guī)矩,給老爺夫人行了禮。就在一群人的哄鬧中,背著李云燁入了花轎。
李云傾給他使了一個眼神,他報之一笑。
花轎起,這熱鬧也隨之退卻了。這紅色卻隨著這迎親隊伍的消失,而變了模樣,是血。
空氣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李云傾的眼前還是紅色,那一條條紅色的小溪都快流到她的腳下了,嚇得她匆忙退開。還是剛剛那個府邸,只是這個幸福的家庭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下成山的尸體被運走,李云傾的心一抽,伸手想抓住什么,可連這血紅也不見了。
“小師傅…你等等我!”
還是剛剛那個女子,她此時跟在一個俊美的不像話的男子身后,嘟著嘴,邁開腿追逐著。
“師妹,二師兄教你什么了,你要叫他師傅…輩分都亂了…”
她的后面還有一個男子,一襲青衣,和前面那一身紅衣對比鮮明。
“要你管…略略略…”
女子笑靨如花,還不忘吐著舌頭……
山間的風里花鄉(xiāng)四溢,李云傾站在林間小路上,深呼吸一口,感覺心情都開朗了許多,她看著三人一個追著一個離開了,嘴角有了笑意。
很快,這三人就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李云傾想跟上他們,她一直跑一直跑,竟然跑到了鬧市。
那個被喚作云傾的女孩,呆呆地立在街頭,像是在等人。一個華服少年滿面春風地來到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讓她猜他是誰。
“別鬧啦,我知道是你!”
女孩笑容越發(fā)燦爛,她牽住男子的手,兩人四目相對,里面的情誼絲毫不假。
兩人手牽著手,逛鬧市,少年為她戴簪花,買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帶她去吃各種好吃的,一起泛舟湖上,一起賞花飲酒,畫面太美好了,李云傾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就像在看著自己。這一切都太真實了,難道這就是這具身體原來發(fā)生的事。
知道夜晚降臨,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他們相約下次再聚首。女孩又悄悄地回到山里,她的小師傅早已等候在山門口。
嚇得這姑娘想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樹葉里。
”小師傅……你怎么在這里…”
“哼…”
她小師傅一甩袖,臉上滿是受傷的表情,看也不看她,就走了。
不要走啊,李云傾差一點就要看清楚長相了。很奇怪,這里面的人十之八九只能看清他們的衣服,可臉卻看不清,奇怪的是,李云傾竟然能感覺到他們的表情。
接下來就在李云傾覺得又是下一個場景的時候,一些圖片飛一般地在腦海里閃過,太快了,李云傾頭痛欲裂,她漂浮在一片虛空之中,被迫承受巨大的信息量。
她有點印象的就是兩個畫面,一是那個女孩被關押在一個地牢里,眼神空洞絕望。還有一張,是她被一個女的掀下懸崖,她臉上的表情反而是感謝,仿佛這樣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這是要多痛,才回那么絕望。
李云傾有點想落淚,為一個陌生人,心口痛的厲害,她為什么要這么痛,這些經(jīng)歷又不是她的。最后,這個世界只剩下菩薩的一雙眼睛,菩薩眼中有喜有悲,盯著她,她虔誠地跪著,做祈禱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