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蟬鳴蛙叫,外面柳枝一動不動,這正是天最熱的時候。
蘇子文頭痛欲裂,眼睛都睜不開,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話,想起來,但身體不聽使喚。斷斷續(xù)續(xù)的有人在說話,過了不久人又全都走了。
過了十分鐘左右,他還是起來了,雖然頭疼依舊,但身體告訴他,再不起來他就要熱死了。
“忒特么坑了吧?我這一年沒見你們就這么膨脹了?”蘇子文看著蓋在身上的被子,“你妹的,三十七度,你們居然在我身上蓋了八斤重的棉被,還不開空調(diào)!”大腦告訴蘇子文你得推開被子,但他的身體卻放飛了自我。
“嘶,太特么疼了!”他腦子一抽一抽的,“一群牲口,跟沒喝過酒似的,也不知道哪個小癟犢子,居然特么帶白瓷缸上酒店。”
費勁渾身力氣,精神主宰軀體,終于將身上的棉被踹下去了。坐起來準(zhǔn)備緩一下,但他錯估了自己的身體情況,整個身體朝前沖,身體反應(yīng)超過大腦,右腳本能的往前跨了一步。
坐回剛才躺的地方,看著自己縮小的四肢,蘇子文想罵兩句,但又不知道罵什么?!疤萘耍痪褪嵌懔藘杀茊??至于么?后來不是被你們灌了嗎?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大學(xué)同學(xué)結(jié)婚,我去喝了一天酒,菜也沒吃幾口,盡吃狗糧了,最后還被送到一個孩身體里,這小破孩……誰?。?p> 蘇子文四處打量找線索,“見了鬼了,這不是老屋嗎?去年給了拆遷款后,不就給扒了嗎?”什么情況?是穿越到了小時候,還是做了個夢?夢見將近二十年的世界發(fā)展,然后疼醒了?
閉上眼,蘇子文仔細(xì)回想,記憶的浪花跌宕起伏,只想起一摞子毛用沒有的記憶,全是要吃糖,要吃冰棍,要喝果汁,以及我是誰,在哪里這些有點毛用的記憶。
這小破孩……嗯,小帥哥確實是蘇子文他自己,不過現(xiàn)在的他才五歲,只不過17年后的他完全不記得現(xiàn)在的事,沒有二十二加五等于二十七年的閱歷。
熊孩子整天就知道追雞攆狗,前段時間舅舅的兒子,自家的堂兄弟周義鵬住這玩幾天,今天舅舅來接他兒子回去。蘇子文知道兩人今天是最后一天放肆了,就跟他老頭子要了10塊錢請?zhí)眯值艹员?,然后又指使了他堂兄弟做出了同樣的事?p> 惡人自有天收,熊孩子也一樣。一次性吃二十塊錢冰棍,在這個年代,能吃到凍死你。蘇子文起碼吃了四分之三。到中午吃午飯,冷熱一交,整個人直抽抽,差點沒把兩家人嚇?biāo)馈<依锢咸?,急忙拿出八斤大被,蓋在他身上。
“以前倒是聽我媽講過這個事,不過誰還記得五歲的事,當(dāng)時也就當(dāng)個笑話,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蘇子文感嘆自己小時候?qū)ψ约赫婧荨?p> 幸虧現(xiàn)在就他一個人在家,沒人看見他的神色和動作,不然村子五組的五姑婆又要賺錢了。
等他再次想到吃了那么多冰棍的時候,身體告訴他,你的肚子現(xiàn)在特別疼,他急忙跑向衛(wèi)生間……不,是糞坑。他曾親眼見過糞坑的本來模樣——一個超過三米的大缸。
蹲在缸上,他還在想現(xiàn)在的處境,“太臭了,我的天,地上還有蟲子~”解決完,他走出茅房,無意一瞥,“我的媽,特么還有蜈蚣!”
“唉,怎么就穿了呢?我家里三套房,兩輛車,還有三個工程隊,兩個半的皮包公司,日子過得多舒服,天天想吃排骨吃排骨,想吃牛肉吃牛肉,為什么要回到這個點?連個機都沒有~”他一只手捏了捏眉心……頭還是疼,宿醉也能跟著一起穿?這效果是作用在靈魂上的嗎?
已經(jīng)接近四點了,太陽依舊熱情。回到屋里,打開電風(fēng)扇,盯著它看了一會兒,這家伙是家里除人以外,命最長的,比在自己腿邊,繞圈搖尾巴的黑狗還要長。
黑狗前幾天剛抱回來,只有不到二斤,兩個巴掌長,狗毛黑灰夾雜。后來在五年級的時候,突然沒了,蘇子文覺得有點可惜,還繞著村子找了兩圈。
“現(xiàn)在我的心情,只有胡夏能懂。又回到最初的起點……”突然蘇子文停下來了,“真的是起點啊,還要再上十六年學(xué),我離高考還有4720天!我居然還要再當(dāng)一回高三黨。起的比賣包子的早,睡得比炒河粉的遲。”
“麻的,小兔崽子,等他醒了,看我不打死他,二十塊錢全花了買冰棍吃了?!币魂囀煜さ穆曇魝鬟M蘇子文的耳朵,這是他老頭子蘇國強。
等老頭子歲數(shù)再大些,最喜歡說:我不喜歡打孩子,不信你你問問我兒子,我一個巴掌沒落在他身上。是的,這句話基本上是對的。
但哪怕回到這個年紀(jì),蘇子文依然記得,三年級那一年,老頭子出去掙錢,他媽也跟著去照顧老頭子,蘇子文由奶奶照顧,老太太六十多歲,洗衣做飯一把好手,可學(xué)習(xí)問題上連數(shù)字都不認(rèn)識。蘇子文作業(yè)有沒有完成就由他自己編。
他依稀記得那年秸稈焚燒很嚴(yán)重,村里的樹枝也格外的多,老頭子的下手的力度也十足。但確實是一個巴掌沒落在他身上。
“嘶~!”想想都疼,他立馬躺在沙發(fā)上,讓踹下地的棉被,重新壓在自己身上。生活嘛~確實應(yīng)該有點分量,而人就應(yīng)該給自己一點壓力。
黝黑精瘦的蘇國強穿著帶泥的雨靴走進堂屋,看著棉被下蜷縮成一團,卻又滿頭大汗的兒子,又罵罵咧咧的走開了。接著蘇子文的母親周蕓慧也進來了,看著躺在舊沙發(fā)上的蘇子文嘆了口氣。
五點鐘,周蕓慧做好了晚飯,而蘇國強在追《蕭十一郎》。這個年頭,電視連個快進都沒有,哪像以后,想看哪集選哪集。
“還打算裝到什么時候?電風(fēng)扇長手了,自己就開了?不動腦子,還不趕緊起來,吃飯了?!敝苁|慧盯著沙發(fā)上的蘇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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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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