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好久的寒假生活終于開始了。對于一個高中生來說,很懷念初中生活,也很惦念小學(xué)的日子,總是認(rèn)為如果再讓我讀一遍小學(xué)或初中我一定會怎樣怎樣。人就是這樣,過著這樣的生活,卻總是緬懷已經(jīng)逝去的日子。
高一這一年的寒假,小學(xué)同學(xué)張羅聚會。接到電話里靳鳳的聚會邀請,我很激動,我也很想知道老同學(xué)們的近況。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瀟瀟,我撥通了瀟瀟家里的電話。電話那頭是瀟瀟的媽媽,她的媽媽說瀟瀟還得兩天才能回來,我覺得有些遺憾,聚會時看不到瀟瀟了。不過還好,過幾天還是能看到瀟瀟的。
我按約好的時間去往靳鳳家,走的還是那條我走了五年的路,圍著村里的大楊樹們冬日里干枯的枝干上卻不甘寂寞,一條條白色的銀條裝點著這一棵棵村里的“守衛(wèi)”。架在河上的小小獨木橋變成了帶有扶手的結(jié)實又美觀的木質(zhì)橋。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經(jīng)快到十點了,看來我是肯定遲到了,我加快了腳步。到了村子,我心想:我第一個看到的會是誰呢?是靳鳳還是楊丹呢?她們現(xiàn)在都變成什么樣了呢?我們之間會不會很生疏了?劉輝會去嗎?再見面時會不會感到尷尬?想到這些,突然有些緊張了呢!
靳鳳家還是沒變,走進院子,我想起了小學(xué)時,我們四姐妹周末趁靳鳳的爸媽不在家,靳鳳給我們做的雞蛋餅,煎好的雞蛋餅里面卷上白糖,我覺得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雞蛋餅。
我透過窗子,向里面望去,想看清都誰來了。靳鳳家里的門開了,出來了一個男生,一個女生,男生是曉峰,女生是靳鳳??吹剿麄儍蓚€,我快走了兩步,說:“我遲到了幾分鐘,大家都來了吧。”他們兩個迎了過來,曉峰說:“沒有,沒有,還有沒到的呢!”靳鳳抱住了我說:“大學(xué)生回來了!”我感覺她的懷抱還是那樣溫暖,我說:“哪有什么大學(xué)生,快進去吧!”
我隨他倆進了屋子,大家在聊著天,看著我來了,站了起來,我感覺有點拘謹(jǐn),找了一個椅子坐下,笑著說:“你們來的都挺早??!”大家也都笑了笑,幾個女同學(xué)挨著坐,看著我說:“郭鴻還是沒變,還是那么的淑女?!蔽一貞?yīng):“你們也沒什么太大變化,都越來越漂亮了!”說說笑笑了一會兒,曉峰問靳鳳:“還有誰沒來了?”大家都看向靳鳳,靳鳳說:“有很多都是在外地沒回家的,都來不了了,剩下的能來的就差楊丹了。”剛說完,聽見班花倩倩說:“外面那個人是楊丹吧,她的變化好大啊,她一定化妝了?!蔽覀兛看白拥膸讉€人站了起來,望向窗外,只聽“吱嘎一聲”,門開了,楊丹進來了。她的皮膚白皙,單眼皮,微紅的嘴唇還有一頭及腰的長發(fā),眼睛笑彎似月牙,說:“老同學(xué)們,大家好??!”
人員已經(jīng)到齊了,我們前往村北頭新開的舞廳,白天是飯店,晚上開舞廳。上一年級時的二十八人,除去后來不念的、留級的,到小學(xué)畢業(yè)時只剩下了二十人,今天到場的只有11人。我們這11人走在去舞廳的路上,男生們在前面三三兩兩地邊說邊走,女生們在后面跟著。楊丹還像小學(xué)時那樣摟著我的胳膊,說:“你怎么還這么瘦??!”我笑了笑說:“我是胖不了了,反倒是你,還說我瘦呢,你比我可苗條多了!”楊丹的眼睛又笑彎了,說:“今天咱們四姐妹就差大姐瀟瀟沒來了,可惜了?!蔽腋嬖V楊丹:“我昨天給瀟瀟家打電話了,瀟瀟后天就差不多能回來了,到時候咱們可以再約??!”楊丹這一路上一直在給我講她在南江市打工發(fā)生的事情。
到了舞廳,靳鳳和老板打了招呼,就和我們圍坐在長條桌子周圍熱絡(luò)地聊了起來。舞廳很大,四周擺了幾張像這樣的長條餐桌,我們選了靠窗子的位置。靳鳳點了些啤酒,我們其余的人每個人都選了一個菜。我看著啤酒,突然覺得自己長大了,因為平時只看見過大人們喝酒。我從來沒有喝過啤酒,我對靳鳳說:“我可喝不了酒啊!”靳鳳很理解地說:“郭鴻,沒事兒,只要今天老同學(xué)們玩的盡興就好?!苯P還是沒變,還是那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樣子,她初中復(fù)讀了一年沒有考上高中,就留在家里種地了。
菜全都上齊了,靳鳳站起來端起酒杯,我學(xué)著大家也把酒杯端起來。靳鳳看著大家,我們大家也都望著她,她聲音有點顫抖地說:“今天是一個值得紀(jì)念的日子,我一個個的撥通你們的電話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希望別忘了咱們的同學(xué)情誼。老同學(xué)們,我們畢業(yè)四年多了,今天的聚會雖然人不全,但是到場的我們要好好玩、好好聊,一切都盡興?!闭f完把一杯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其他人鼓完掌立馬也喝了起來。我看了一眼大家,又看了一眼靳鳳,靳鳳說:“郭鴻,你不用喝光,喝一點點就行?!迸?,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們要把這一杯酒全都喝光的。我按靳鳳說的喝了一點,因為這酒實在是難以下咽,不甜不苦的,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真搞不懂為什么那么多人有酒癮呢!
曉峰看著倩倩杯子里的酒說:“倩倩,你不夠意思啊,你怎么也喝那么一小口。”王鑫也跟著應(yīng)和:“就是,倩倩你喝的太少了。你得和大家統(tǒng)一了,都得喝完。”倩倩拽了拽羽絨服的毛領(lǐng),細(xì)聲細(xì)語地說:“不是不夠意思,我這兩天有點感冒喝不了酒的,這一口都勉強喝的?!蹦猩鷤冸m然不相信,但是也沒人說什么了,他們就互相勸起酒來。
突然感覺,哦,聚會是這個樣子的,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這樣的畫面,讓我感到非常的陌生,我沒有繼續(xù)喝酒,就是看著大家互相喝著酒。還好,楊丹一直在和我聊著天,她總是有好多話想說,從她在外面打工看到的、聽到的、以及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到家里的瑣事,甚至是自己的心里話都愿意和我一起分享。我盡量地和每個人都能聊起來,不想讓老同學(xué)們覺得我格格不入。
吃完、喝完了,王鑫和吳越這兩名男同學(xué)都要去送倩倩回家。楊丹、靳鳳、曉峰和我,我們四個送走了一個個同學(xué),站在舞廳門口。曉峰說:“郭鴻就你路遠(yuǎn),你自己能行嗎?”我說:“沒事兒,楊丹家不是在南邊嗎,我們走到那邊,我就自己回去就行,大白天的,沒事兒?!苯P補充道:“我和楊丹給你送到我們村頭吧,正好咱姐幾個好久沒見了,嘮嘮知心嗑。”
曉峰看著我們姐妹三人走了,他才走。借著酒勁兒,靳鳳告訴我和楊丹,她喜歡曉峰,上學(xué)時就開始喜歡了。我很驚訝:“我怎么一點兒也沒看出來呢?!苯P還說,她想找個機會告訴曉峰,我和楊丹都鼓勵她,想給她更多的勇氣。楊丹也來勁兒了,把和我說過的秘密又說了一遍。她在南江市打工的時候認(rèn)識了一個男生,她倆互相喜歡,但是楊丹的父母是堅決反對的,她也很苦惱。
到了分叉的路口,我們約定過幾天瀟瀟回來,我們還要聚一聚。我自己走在路上,回想著今天的小學(xué)聚會,整個過程中我都努力的和大家打成一片,但是我總是融入不了他們的嬉笑怒罵或打情罵俏中。不知道是我太嚴(yán)肅古板了,顯得格格不入,還是大家覺得我在上學(xué),而他們都已經(jīng)步入社會,和我沒有什么共同話題。
楊丹和靳鳳的小秘密,也讓我開始憧憬著自己的愛情,我想起了冉清,又想到了幸虧這次聚會劉輝沒有來,要不然會很尷尬吧。
不管是過了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四十年······,提起我們自己的小學(xué)同學(xué),我們依然會記得那些童真中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或人。也許這些人中,一分別便永遠(yuǎn)都不曾見面,但當(dāng)時留下的記憶印在了心底,總是在相關(guān)的環(huán)境中蕩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