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如戰(zhàn)場,但是江湖中人的本事,遠遠比之商場要強大的多,王硯之的到來,讓劉楓心中很是忐忑。
青衣少年理了理略顯發(fā)皺的袖口,不以為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勢力再大,也不是得聽從朝堂的安排?眼下你要做得,就是好好的操持著你的生意,其余的事交給我?!?p> 劉楓這才長舒一口氣,點頭道:“是?!?p> 從清云館出來,劉楓想起家中尚且還有清河郡主在等著,今日本來已經說好要陪她一起去逛街的,但因為這些糟心的事情便耽擱了。
想了想,便去往安盛路林家的一間首飾鋪子,買了一件成色最上乘的金絲步搖欲送給清河郡主,哄她開心。
結賬的時候,首飾鋪的掌柜認出了他來,笑道:“劉二少與郡主兩人的夫妻感情可真好,巧了,今天我們茶樓里新得了戲本,林少親自發(fā)了話,讓我們各個店鋪跟著和客人宣傳宣傳,今日是第一天開講,林家各個茶樓都免費,劉二少若是有時間就帶著郡主聽一聽。”
劉楓本不喜歡這些,但聽掌柜的說是林白親自發(fā)了話,他也很好奇讓林白都上了心的戲本是何,出了首飾鋪便去往林家茶樓瞧一瞧。
到了林家茶樓門前,劉楓臉都綠了。
只見林家茶樓門前一塊巨大的匾額之上,上方用白紙寫著:未時三刻,茶樓新本《盛京雜事》首講,凡今日來此聽戲本,喝茶者,一律免費。
劉楓緊咬牙關,似要將滿口牙齒咬碎,他全然沒有想到,自己剛剛解決了那幾家小茶樓,林家緊跟著又出來湊這個熱鬧。
林家茶樓可不是普通百姓誰想進便能進的,有時候一杯茶都能要了普通人家的一年開支,林家竟然費這么大手筆?!
圖什么?!招攬客人么?!
林家有這個必要嗎?!
有了林家的宣傳,幾乎是在幾個時辰之內,《盛京雜事》這個戲本就在燕京城嘩然傳播開來。
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孩童。
戲本里的故事嘛,原本沒有人當真的,可不知是從哪里傳來了一陣風,說此事講的就是劉楓與前妻王初韻的故事。
一人傳無人信,十人傳無人信,百人傳……便有了些可信度。
秦挽看著茶樓這兩天支出的賬本,復又抬頭看了看悠哉坐在那里喝茶的林白,問:“茶樓已經免費兩天了,每日好茶流出去的數額都是上千兩了?!?p> 林白漫不經心的道:“無所謂,這點小錢,林家還是虧得起的?!?p> 聞言,秦挽默然,原本只是想要借著林家的勢頭來傳揚此事,可萬沒想到林白一出手,竟會這般的來勢洶洶。
門外忽然又人敲了敲門,必安彎著身子走了進來,道:“少爺,老爺方才回來了,說家里馬上要來客人,讓少爺趕緊收拾收拾隨他一起迎客。”
林白皺眉:“我爹回城了?”
必安點頭道:“見老爺緊張的程度,估計這個客人對他很重要?!?p> 自林父將生意全權交給林白打理之后,他就一直在燕京城外的一處宅子里居住,每日過著養(yǎng)養(yǎng)花,釣釣魚的日子,全然忘記了燕京城里還有一個家。
仔細想來,林父已有三年不曾回家一次了,這一次突然回來,也確實證明這一次來的客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但是……
林白估算了下時辰,既是來了客人,那必要隨在一旁伺候著,這樣一來……他偏頭看向秦挽,與她待在一起的時間便就沒了。
察覺到他的視線,秦挽放下賬本道:“那,我先回去了?!?p> 林白嘆了一口氣,“也好,我送你。”
自己老子的朋友,那便是長輩,林白不能忤其意,只得送秦挽回去。
兩人一起還未轉出長廊,就遙遙的聽見一個陌生的粗嘎男音:“硯之兄,請。”
硯之?!
秦挽的腳步猛然間頓住,她明明聽得清清楚楚,卻又似乎有些不信,抬著似灌鉛的步子,怔然的轉過長廊。
面前那鵝卵石鋪就的道路上,有一青一灰兩個男子正迎面而來,秦挽楞楞的看著那個灰衣男子。
“你若是膽敢踏出這個門,今后你我父女之情便就此斷之!”
“從今以后,我王硯之沒有你這個女兒??!”
“滾!!”
昔日爭吵時的話猶言在耳,如今真的很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
如今朝思暮想的面容此刻就離自己很近,她很想撲過去,撲到他的懷里喚聲:“爹爹?!痹傧蛩J錯說她真的知道錯了。
可是卻又忍住了。
自己當時執(zhí)意與劉楓在一起,甚至是不惜與他斷絕關系,她無法想象當時的父親是有多麼的傷心,現在真的是無臉再見他。
原本也想著,等人走到跟前時,可以以另一個身份,笑著向他打聲招呼,可是就在距離越來越近時,她忽然退怯了。
連忙將身子轉過去,卻不料正撞到一堵肉墻上。
下意識的抬頭,撞進林白的目光里,像冬日晨出的暖陽。
林白一只大手覆在她的頭上,似乎明白了她所想,所懼,將她抱在懷里,用寬大的袖袍擋住她的身子。
林父與王硯之雙雙踏入拱門之中,一側頭,就瞧見了林白,且他懷里明顯的還抱著一個人。
林父瞳孔一縮:“你干嘛呢這是?!懷里的是誰?!還不快撒開來!”
林白笑了笑:“父親,我抱的是您將來的兒媳婦,臉皮薄,還未做好見您的準備?!?p> 本來窩在他的懷里呼吸就不太順暢,聽得林白那一聲兒媳婦,秦挽全身的血液騰時就全部的涌上了頭部。
臉燒的厲害。
林父騰時差點跳了起來,“我兒媳婦?!哪家的姑娘?年齡幾何?快撒手讓我看看?!?p> 林白護得又緊了些,道:“不行!”
王硯之笑著拉住林父,道:“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延川兄,咱們先走吧。”
林延川還待要說,卻被王硯之拉著走了。
等兩人走遠,林白這才放開她來。
秦挽臉上紅暈未褪,垂著腦袋向林白道:“我先走了,告辭。”
說完,逃一般的離開了。
看著她慌張而逃的樣子,林白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