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自從上次草莓發(fā)夾之后,阮淺淺就再也沒和宋晞遲見過面。
這個人就好像只在學(xué)校的巨幕上才會出現(xiàn)的神話,偶爾下凡來體驗生活,轉(zhuǎn)眼就消失不見。
“我們出來寫作業(yè),你就不能不盯著手機看?”林桐婕不滿地把手機從她面前拿開,掃了一眼,有些驚訝,“這人誰啊,加了你二十多次,還挺鍥而不舍的?!?p> 阮淺淺無奈地搖頭,“我也不知道。”
林桐婕吸了口奶昔,掀過這一章,問:“舞蹈練的怎么樣了,下周就校慶了?!?p> 阮淺淺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擺擺手:“別提了,蘇老師跟瘋了一樣,直接把訓(xùn)練量從兩小時提到了四小時,我都累得要英年早逝了。”
林桐婕分外憐憫地拍拍她的頭,語氣里掩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還是我的謝同學(xué)好,多心疼我,連加訓(xùn)都沒有?!?p> 阮淺淺幽怨地抬起頭,把牙咬的“咯吱”響。
林桐婕絲毫不懼地迎上她的目光,順便提醒她接電話。
“媽,我跟林桐婕在外面呢,那行……好……拜拜……”
“怎么了?”
“醫(yī)院中午加班,我爸跟我媽沒時間回來,讓我去阿姨家吃飯,”阮淺淺翻了翻英語資料,有些自暴自棄地抱住頭,總結(jié)性地發(fā)言,“我以后絕對不要嫁給醫(yī)生,絕對!”
林桐婕贊賞地向她投去目光,立刻補刀:“宋晞遲報的好像是C大的醫(yī)學(xué)系?!?p> “……真的?”
“沒錯,而且是保送。巨幕上滾動好幾天了,你沒看著?”
阮淺淺心里佩服,嘴硬道:“……干我什么事。”
林桐婕嗤笑了聲,用筆點點她的書本,道:“有志氣,繼續(xù)保持?!?p> 阮淺淺,“……”
02.
姨媽家倒也不遠,坐幾站地鐵就到了??烧泌s上中午地鐵高峰期,人擠人,根本挪不動腳。阮淺淺有些費力的把自己的書包從人群里扯出來,就察覺到又有一批人進了地鐵。
她看了眼手腕上搖搖欲墜的手鏈,長舒一口氣。
真是要命了……
突然,從身后伸過來一雙手,幾乎是將她整個環(huán)住,扣在廂壁上。
阮淺淺呼吸一滯,該不會是遇見壞人了吧,于是開始劇烈地掙扎。宋晞遲頭疼地感受她不停的扭動,立刻低聲喝止:“老實點?!?p> 這聲音著實好聽,跟大提琴的音色一樣低沉有安全感,而且一下就能讓她猜到是誰。阮淺淺雙手抵在廂壁上,小聲問好:“學(xué)長,好巧啊。”
宋晞遲沒答話,皺著眉將自己與她的距離拉開點。
再拉開點。
直到感受不到一點她的溫度為止。
很好。
車廂停站,人群開始涌動,再次將宋晞遲又擠回了剛才的位置。
他狠狠地閉上眼,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臟話。迫使自己的注意力從身前這個柔軟的脊背上離開,看向窗外快速滑過的黑暗。
“學(xué)長?”阮淺淺挪動了下身子,半轉(zhuǎn)過身看他,可惜因為顯著的身高差異,她也只能看見宋晞遲凌厲的下顎線。
不禁咂咂嘴。
真好看。
“有事?”宋晞遲將她往里懷里拉了一把,用身子把周圍的男人擠開,低頭看她。
眉毛緊蹙。
嘴角下壓。
眼神冰冷。
語氣不耐煩。
阮淺淺迅速得出了個結(jié)論,這人心情不好,不宜招惹。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她立刻閉嘴不說話了。
宋晞遲見她低頭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瞬間心緒煩躁。他自以為控制力很好,再怎么樣也不會輕易對人發(fā)火,可每次都能把這個小妹妹給嚇壞了。
嘖。
真煩。
宋晞遲舔了舔嘴角,低頭,稍稍彎腰,湊到她耳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好親近一些,慢條斯理地問:“怎么了,你說。”
阮淺淺小心翼翼地抬眼,確認他沒有不耐煩之后,頗不好意思地開口:“你能幫我拿一下書包嗎,我想系手鏈?!?p> 宋晞遲垂下眼瞼,迅速捕捉到白皙手腕上掛著的銀色鏈條,搖搖欲墜,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直接將她的胳膊扯過來親自上手系。
倒也不難,就是扣個扣兒,幾秒鐘的功夫而已。
可阮淺淺看著他指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不由得有些癡迷,怎么會有人連指尖都圓潤到剛好的弧度。之前聽蘇老師說他鋼琴彈得好,怪不得有這么一雙美手。
“看什么?”
阮淺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點,直到整個身子都貼上冰涼的廂壁,可對方身上清冽的味道依舊猖狂地圍在她四周,逼得人無法呼吸。
宋晞遲知道這小姑娘反應(yīng)慢,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又問了一遍:“你看什么呢?”
“你的手……挺好看的……”
宋晞遲聞言,不解地瞧了兩眼,沒懂她什么意思。
一雙手而已,有什么好不好看的。
于是重新找話題,“你哪一站下車?”
阮淺淺抬頭瞧了眼牌子,“這一站,學(xué)長呢?”
宋晞遲微微外頭,瞥了眼不遠處那群從剛才就一直肆無忌憚舉著手機拍照的女生,心情有些郁悶。忍了半晌,到站的指示燈亮起,他才起身回答:“我也是。”
03.
阮淺淺知道宋晞遲家有錢,畢竟這在學(xué)校也不是什么秘密,可也沒想到他家這么有錢。阮淺淺趴在窗臺,望著只有一街之隔的富人別墅區(qū),腦海里一遍遍回蕩著幾分鐘之前,宋晞遲看著她問:“要來我家坐坐嗎?!?p> 天哪。
這人竟然主動邀請她。
阮淺淺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毫不留情地擰了一把,罵道:你可清醒一點吧,人家只是出于禮貌的邀請而已。
可是清醒了之后,心里就更加郁悶了。
“淺淺,你下午是不是要去學(xué)校排練吶?”小姨一邊解下圍裙,一邊走進來叫她吃飯。
阮淺淺從臺子上邁下來,應(yīng)了一聲,“下周要校慶了,這幾天排練比較緊張。”
小姨心疼她,抬起筷子就往她碗里丟了幾塊兒雞翅,叫她多長點肉。
阮淺淺“哼哧哼哧”地跟碗里堆成山的飯菜作斗爭,就聽見小姨八卦地問:“那個把你送到小區(qū)門口的男孩子是誰啊?!?p> 她眼珠一轉(zhuǎn),當機立斷的裝傻:“什么男孩子?”
“嘿,你還跟我打太極。小姨我下樓扔垃圾都瞧見了,你倆聊了好一會兒他才走的,你還跟塊兒‘望夫石’似的在那杵著瞧?!?p> “小姨,”阮淺淺害羞地喊道,“你太夸張了?!?p> “不過說實在的,那小男孩兒長得是真漂亮,跟明星似的,個子又高。你喜歡他?”
“小姨,你別這么八卦行不行。我跟他就是同學(xué),地鐵站遇見了,順道回來而已?!?p> “行行行,我不問了。反正你也不小了,談個男朋友也沒什么的,談兩年正好領(lǐng)證。你媽不同意沒關(guān)系,反正我支持。美好的青春回憶啊這是……”
“小姨——”
“好好好,我不說了,吃飯,多吃點?!?p> 阮淺淺就差把臉埋進米飯里了,也遮不住她泛紅的耳朵尖。
他們倆還沒什么呢,怎么會有喜歡這種東西存在。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