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看守所。
探監(jiān)室。
賀鈞和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人,隔桌而坐。
中年人手邊放著公文包,帶著名牌金表,眼神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輝,一看就是混跡上流社會的精英人士。
而賀鈞雖然被抓進了看守所,卻仍然滿臉紅光,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看得出來心態(tài)保持的非常良好。
這也難怪,賀鈞在商海沉浮數(shù)十年,什么大風大浪沒經(jīng)歷過,面前這點困局,對他而言實在是小意思。
只要他想出去,他隨時有各種方法把自己從這個案子里摘出去。
至于,他現(xiàn)在還在看守所里老實的呆著,配合警方調(diào)查,只是他想低調(diào)而已。
這年頭,越是有錢人就越是低調(diào),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用社會關(guān)系網(wǎng),以及不會用特殊方法去鉆法律漏洞的。
因為悶聲發(fā)大財才是王道。
太過高調(diào),引起上面的注意,純粹是找死,自掘墳?zāi)?,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巨商是干凈的。
這不是一個商人的為人處事之道。
在商言商,就要做一個良民,最起碼表面看起來要像是一個良民。
“徐律師,交代你的事,辦的怎么樣了?”賀鈞靠在椅背上,手指敲擊著桌面,淡淡說道。
面前這中年人,正是他的首席法律顧問,也是他的得力手下。
平常見不得光的事,都是這個徐律師在幫他做。
算是他的頭號馬仔。
徐律師身子前傾,微微一笑,神情自若道:“按照您的吩咐,在沒破壞門鎖的情況下,我把面具和紙條都放進他公寓里了。唯一出現(xiàn)意外的是,他家里養(yǎng)了一只貓,不過我也順手殺了,想必他昨晚上回家看到這一切,大吃一驚?!?p> “辦的不錯!”
賀鈞滿意的頷首,“這小子膽大包天,敢跟我作對,等我出去,我會親自下場跟他好好玩玩!”
“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而已,賀總您只要下令,我隨便派兩個人就能把他弄死,您又何必大費周章,親自出手去搞他?不覺得碾死一只螞蟻,太過浪費時間和無趣嗎?”徐律師不解的問道。
“這小子之前是我公司里的員工,領(lǐng)了我多少薪水?現(xiàn)在竟然敢跟我過不去,不將他大卸八塊,難解我心頭之恨!”賀鈞眸光中閃現(xiàn)一抹冷芒,緩緩說道。
只要一想到那天,陳辛闖到他家里,不但壞了他的好事,還打了他一頓,賀鈞就恨得牙癢癢。
他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肯定不能輕易放過陳辛,只有自己親自出手將陳辛摁滅在塵土里,他才心里痛快。
徐律師了然的笑笑,對這個素未蒙面小子的遭遇,表示同情。
自己老板有多心狠手辣,有多變態(tài),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被自己老板惦記上,未來必然會死的很慘!
當然,他心里頂多也只同情一秒而已。
他也是個冷血無情狠辣之人,要不然怎么會替賀鈞做事,別人的死活他又怎么可能會放在心上?
賀鈞突然問道:“賀云翔這幾天在做什么?還是跟咸魚一樣,整天花天酒地,不務(wù)正業(yè)嗎?”
徐律師想了想,點頭。
“哼!”賀鈞冷哼一聲,沉默下來,臉上有些陰沉。
人在公寓對面有一座茶樓。
茶樓不大,卻裝潢的十分典雅。
現(xiàn)在這年代,喝茶的人不多了,大多年輕人都喜歡去喝咖啡,所以整個茶樓十分幽靜。
陳辛和齊匪,坐在一樓臨窗的位置,一邊品著香茗,一邊下著五子棋。
兩人棋力差不多,下得難分難解。
陳辛因為要防著涂剛會帶上同伙來找他報仇,因此喊來了齊匪。
有這位社會大哥罩著,他感覺賊穩(wěn)。
只要,涂剛不是帶著一個加強連來,且每人手提一把沖鋒槍,都問題不大。
不過令陳辛意外的是,直到傍晚,涂剛都沒有出現(xiàn)。
這令他和齊匪喝了一天的茶,下了一天的五子棋。
難道這小子慫了,不敢來找他報仇?還是這小子已經(jīng)逃出了明城?
陳辛有些把握不定。
“老大,你已經(jīng)陪我一天了,帶著你的人馬撤吧。我看那小子是不會來了?!标愋梁鋈徽酒鹕?,伸了個懶腰,說道。
“沒事,再等等,要有耐心,反正我今天也沒事干?!饼R匪咧開大嘴笑著,善解人意的說道。
“不用了,我直覺他短期不會來了?!标愋恋?。
現(xiàn)在警方全城搜捕,涂剛一整天都沒來找他報復(fù),說明根本不敢現(xiàn)身。
不過,這小子若是這樣隱藏下去,說不定真的有可能躲過警方的抓捕。
那樣一來,將來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因為你不知道哪一天,這個小子會從哪個角落里竄出來,捅你一刀。
但也沒辦法,仇已經(jīng)結(jié)下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終,在陳辛的勸說下,齊匪帶著他隱藏在街道周圍的手下,離去了。
而陳辛正在考慮要不要回對面的人才公寓,意外的接到了許東來院長打來的電話。
“喂,您好,許院長?!标愋两油娫挘芸蜌獾恼f道:“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嗎?”
“呵呵,沒啥事,就是叫你來我家里吃頓飯,有沒有空?”許東來笑呵呵的道。
“那感情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标愋烈嗍切χ馈?p> 這可是院里的老大,也是自己的引路人,陳辛自然要巴結(jié)好。
要不是許東來開后門,他這輩子都不一定能當?shù)蒙厢t(yī)院的設(shè)備科科長,所以他對許東來是非常感激的。
可能對許東來來說這算不了什么,可是對他影響非常大。
因為醫(yī)院的編制,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上面沒有關(guān)系,擠破頭也進不去。
而許東來能夠輕易的把陳辛安排進人民醫(yī)院,并且給他謀個科長的職位,這也能從側(cè)面反映出,許東來在體制內(nèi)的背景非常強大,并不僅限于人民醫(yī)院這一塊,很可能在市里都有關(guān)系。
因此,想在這一行深耕,做為終身事業(yè),抱緊許東來的大腿是非常有必要的。
隨后,許東來把家庭住址告訴了陳辛。
陳辛驅(qū)車趕往。
等到了目的地,夜幕已經(jīng)降臨。
許東來居住的是一棟三層樓高的小別墅,建在半山腰上。
陳辛找了好久才找到。
他有些想不通,許東來為什么住在這么荒僻的地方,這里距離市區(qū)最起碼十幾公里,出去買個菜都不方便。
不過人各有志,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陳辛覺得這里荒僻,沒準許東來還覺得這里安靜呢,遠離城市的喧囂。
陳辛把車剛開到小別墅門口的停車坪,許東來已經(jīng)在大門口等候多時了。
陳辛受寵若驚的下車,道:“許院長,路上塞車,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p> 許東來笑瞇瞇道:“沒事。你的車不錯,很炫。”
陳辛搔搔頭,道:“朋友送的,我可買不起?!?p> “這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許東來把陳辛領(lǐng)進門,給陳辛找了一雙拖鞋后,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炒菜?!?p> 陳辛客套道:“我菜炒的還可以,要不,我?guī)湍桑俊?p>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怎么能讓你動手?”
陳辛也就不再堅持了,道:“許院長,只有您一個人在家嗎?”
許東來剛走到廚房門口,聞言,腳步一頓,背對著陳辛,說道:“孩子在米國讀書,家里只有我和老伴兩個人?!?p> “哦?!标愋恋溃骸斑@山上只有您一戶人家嗎?挺不好找的?!?p> “對,這里離鬧市區(qū)比較遠,清靜,空氣也很好。我老伴身體有病,在這里適合修養(yǎng)。”
許東來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了出來,說到老伴有病的時候,他重重嘆息了一聲。
陳辛遂不在說話,讓許東來專心做飯。
他在客廳里隨意走動,打量,客廳布置的很簡潔,沒有太多復(fù)雜的裝飾。
令陳辛奇怪的是,他并沒有看到女性生活物品,甚至連女性拖鞋都沒有一雙。
“難道許院長的太太病的很重,連床都下不了?”
陳辛誕生這樣的念頭后,走到廚房門口,忍不住問道:“許院長,您太太是什么病?。俊?p> 許東來正在切菜的手抖了抖,表情有些奇怪,道:“很多年前摔傷了,半身不遂,現(xiàn)在只能躺床上,連地都下不了……”
陳辛有些尷尬,自己不應(yīng)該問的。
他想不出安慰的言語,便悄悄走開了。
走到主臥室門口,見門沒關(guān)上,里面也開著燈,便順手推開,想看一眼許東來太太的。
但是,等看清臥室床上的景象后,他差點下巴掉地上。
只見床上坐著一個紙人,那雙眼睛正盯視著門口,顯得又詭異,又嚇人。
“難道,這個紙人,就是許院長的‘太太’?”
陳辛霎時間被自己這個想法嚇懵了。
同時,冷汗狂冒。
他忍著落荒而逃的沖動,悄悄關(guān)上主臥室的門,然后一聲不吭的走到客廳沙發(fā)上坐下,聽著廚房里傳出的切菜聲,額頭的豆大汗珠滾滾而落。
“許院長邀請自己來吃飯,到底有何用意?我要不要現(xiàn)在逃走?”
陳辛心中七上八下的想道。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嚇了他一跳。
他取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是誰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