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夢一時語塞,避過木月凌厲目光,答非所問道:“嘿嘿??????木月若是中意??????叔父改日再為你討一塊兒!”
木月面色難辨,忽而綻出一笑:“叔父出手甚是闊綽,這東海香鯨之淚,普天之下僅有兩塊,竟能說討來??????就盡數(shù)討來?!?p> 老夢一愣,咳了幾咳,前言不搭后語:“難得糊涂,難得糊涂?!?p> 木月眸色一沉,神色若破碎冰面,冷聲說道:“看來??????叔父果真是糊涂了!我命眾人莫涉足東海,莫取東海之物。叔父性子隨然,對我命令置若罔聞,五次三番游卻東海,我亦睜一眼閉一眼準許,認為叔父僅是貪玩。十年前,叔父不知為何與東海生了間隙,從此未見再涉足東海,可為何現(xiàn)今又得了東海寶物,侄兒好奇??????叔父究竟與東海??????有何恩怨?”
老夢擰眉扣手,面色凝重若有所思,顧左右而言他,遲遲未作答話。
殿內(nèi)無一人敢出聲,均屏氣凝息,就連那平日里囂張跋扈的染秣公主也乖乖低下頭去。
木月眸中一派誓死糾結(jié),緩緩開口道:“可是??????與隱兒有關(guān)??????”
話音剛落,殿上眾人個個眼迸金光,似要將老夢看穿,就連那紫衣男子也慵懶直起了身子,一臉看戲般的閑適望向老夢。
老夢不自覺的低了低頭,縮了縮脖子。
見老夢為難,我心中一片不忍,平日老夢待我不薄,況且又是因為玉佩生事,老夢這遭也算是帶我受過,只是現(xiàn)觀木月如此厭惡東海,我若說出真實身份準是要命喪黃泉,將我做成一尾烤魚也未嘗不可。我心中暫且琢磨了一下??????若解釋清這玉佩并非僅有東海所出,或許可蒙混過關(guān)!
上天保佑!若這次成功了,我余兒發(fā)誓從此吃素!
蝦蟹除外!
牛羊除外!
額??????雞鴨除外!
走你!
我一鼓作氣,拱了拱手,囁聲道:“尊上許是看得有些大意了,這塊玉佩雖說與東海藍鯨之淚外貌極為相似,其本質(zhì)卻全然不同,這塊兒乃是仿造的?!?p> “仿造的?”有人詫異重復。
“正是!”我坦然說道。
“正如眾人所知,東海藍鯨之淚堅不可摧,而尊上手中這塊乃是冰藍玉石經(jīng)過特殊工藝炮制而成,并非東海寶物。觸地即碎,尊上大可以試一試!”我揚手做“請”的手勢,示意木月可將玉佩擲地,以驗真假。
老夢聽聞,笑逐言開,連聲應(yīng)和:“正是!正是!”
我所說均是實情,東海藍鯨之淚僅有兩塊,一位兄長一位弟弟人守一塊,娘親哪里舍得贈與我。這塊兒乃是爹爹為我仿造的,冰藍玉石不僅東海有,就連深些的湖底中也不少見。
可??????雖說并不珍稀,但這玉佩確是我最寶貝的東西,但如今??????別無他法。
“那我來試一下!”染秣公主興致勃勃提起裙擺,奪去木月手上玉佩。
“慢!”火西拔座而起,厲聲制止。
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玉石觸地,一聲清脆聲響,碎裂成瓣,我瞬時鼻頭一酸,心口一縮。
火西濃眉緊皺,凝眸望著染秣公主。
高臺之上的染秣公主被火西這一瞧倒嚇得手忙腳亂了起來,忙不迭說道:“我??????我只是試一下她說的是否屬實??????我??????”
“無妨,無妨!”木月出聲打斷,柔和攜了攜染秣掌心,染秣這才寬慰安心了下來。
火西嘆了一口氣,將碎瓣的玉佩撿拾起來妥當放與我手中。
我謝過火西,強裝瀟灑說道:“此玉佩乃是我贈與夢鶴官上的,誰知竟惹了這番鬧劇。余兒,甘愿受罰?!?p> 木月勾起眼尾瞧了瞧我,淡淡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孤陋寡聞了?!?p> 我抖抖袖口袖,灑然回道:“無妨,無妨!別說是尊上,就連玉皇大帝都有個眼拙的時候!”這木月果真是個知錯就改的官兒!可我話還沒說完,又見這眾人一個一個投來不屑鄙夷目光,將我瞅上一瞅,真是大驚小怪!
殿內(nèi)一人嬌嗔開口道:“尊上何必一碰到與東海相關(guān)的事情便疑神疑鬼,過去的事物,就且由他去吧!”
我順著聲音盡頭瞧去,原是那紫衣男子正手搖團扇,身后衣擺拖蕩,不徐不疾走向前來。
高臺之上,木月清冷一笑。
紫衣男子陰陽怪氣繼續(xù)說道:“只是??????夢鶴官上向來敢作敢為,為何對這小徒所送之物,這般遮遮掩掩呢?”言罷,正巧步與老夢面前,猛地一轉(zhuǎn)頭,噙笑看著老夢。
老夢冷哼一聲,頭一扭,別過臉去,極具風骨呀!
又見身旁肥四若有所思,臉上各式神色輪番演了一遍后,忽而作恍然大悟之狀,扯了扯我的衣袖,低聲與我道:“難不成是私生女?”
我眉頭一緊,憤然剜了他一眼,肥四識相憨憨一笑,捶了捶后腦勺。
此番也算作是逢兇化吉,化險為夷,依此我掐指一算,我余兒定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宴會結(jié)束之后,我飽腹翩翩,遂沿著湖邊小徑散步,好消化消化肚中之食。
方才火西那家伙在大殿之上又得了個什么差事,且要出去個十天半個月,臨行前與我承諾,歸來之時定帶我出游賞玩,我問他要了個期限,他道是十天。
如此一來,這十天,我且又要煎熬一番。
終日在青云宮閑閑散散,無事可做,遙想在彌地新海我且還圈養(yǎng)了一園牲畜,沒事種種瓜果蔬菜,也算行了個農(nóng)婦本職。
可如今卻靠人供養(yǎng)飯食住行,只覺得自己越發(fā)得沒用了。
“哎!”我作一聲嘆氣。
“嘶!”似有誰跟作一聲回響。
是哪個?
我擰著眉毛,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查看一番。
向上這一瞧不打緊,嚯呀!豈料頭頂樹枝之上正盤著一條黑底紫紋的長蛇,目光灼灼正望著我,吐露幽黑的信子發(fā)出“嘶!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