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給懷遠講授完率軍之道,老李頭不知從哪拎來兩壺酒,“徒兒啊,今兒陪師傅喝兩杯?!?p> 懷遠只覺奇怪,但也沒拂卻老李頭的心意。
剛開始,老李頭只是同懷遠扯東扯西的,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老李頭在講,懷遠靜靜地聽著。
三杯兩盞烈酒下肚,懷遠已有些醉意。
“丫頭,我問你?!崩侠铑^扯了扯懷遠的衣袖,壓低嗓子,“你是不是看上翊王了?”
“嗯。”懷遠腦子本就有些不清醒了,便一口應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師傅我就知道?!崩侠铑^笑得前俯后仰,拿起酒壺,仰頭又喝了一口,“知道為什么不?”老李頭將頭微低,抬眼看著懷遠。
懷遠坐的挺直,一本正經(jīng)地搖了搖頭。
“今日下午,他們都說你是見了謝晉玉想到那二十大板,才慌了神??赡銕煾滴沂亲盍私饽愕牧?,你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怎會怕那二十大板呢?!崩侠铑^又喝了一口酒,“只有見了心中歡喜的人,才會不知所措啊?!?p> 懷遠沒有反應。
“你之前見過翊王沒?“
“十歲那年,見過一面?!?p> “嘖嘖嘖嘖嘖,才十歲啊,才只見過一面。“老李頭連連搖頭,”你這丫頭要不得,要不得,被美色迷了雙眼?!?p> “師傅,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那么一眼,“懷遠目不轉睛地看著老李頭,鄭重地說道,停頓了片刻,又繼續(xù)說道,”我就覺得這輩子其他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了。“說完,懷遠傻呵呵地笑了。
懷遠是真的喝醉了,老李頭覺得好笑,這個樣子的懷遠,可真的是好玩。
“來,丫頭,喝酒?!袄侠铑^又提起酒壺,灌了一口。懷遠學著老李頭的模樣,提起酒壺,仰頭痛飲。
“師傅我作為過來人告訴你,趁現(xiàn)在陷得不深,及早脫身出來。不是師傅我貶低你,翊王這樣卓絕的人啊,你這個丫頭是夠不著的?!袄侠铑^打了個哈欠,”一段看不到結果的愛情,還是早早掐死了為好,莫要在死守著了。不然時間久了,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啊,你就準備同你師傅一樣打一輩子光棍吧?!?p> “師傅,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個人???“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懷遠的眼睛格外明亮。
“是啊,看著她年少初成,看著她嫁做他人婦……”老李頭將手枕在頭下,躺在地上,“終是心灰意冷不愿介入她的生活。再看著她遇人不淑,再看著她生活艱苦,我也是狠下心沒去幫她一把,我以為自己早忘了她。如今,她死了,我卻是追悔莫及啊?!崩侠铑^抽出手,遮蓋在雙眼上。
懷遠想到了翊王,有些人一相見,就怕是已情根深種,再難拔除了吧。
良久,老李頭嘆了口氣,似是在夢囈:“他劉安仁就不是個東西,一心只想著劉氏家族劉氏家族,他劉氏家族就是個狗屁。害了她還不夠,如今還想將她女兒搭進來?!?p> 懷遠一只手撐著頭,一只手拎著酒壺,含糊地說道“師傅,這怨不得我爹,是我自己要入營的。其實,我入營啊,不是為了振興劉氏。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有人德不配位,還趾高氣揚。我就是想拼一把,我就是想打破壓在寒門子弟頭上的限制?!?p> 老李頭沒有回應,“師傅,師傅?!睉堰h探頭望去,卻見老李頭早已睡了過去?!八懔?,這糟老頭睡著了?!睉堰h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走出帳去。出帳后,未走兩步,醉眼中隱約看見一個人影,她迷迷糊糊地迎上去……
待懷遠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處軍帳里,往旁邊一看卻是對上站在旁邊的謝晉玉陰冷的眼神。
懷遠嚇得趕緊從床上起身翻滾下來。
“醒了就滾出去?!爸x晉玉板著張臉,下了逐客令。
懷遠剛醒,正迷糊著,聽了謝晉玉的話,卻也只是聽了去,腦子并未轉動。
謝晉玉見懷遠還在發(fā)愣,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懷遠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等懷遠反應過來后,人已經(jīng)在帳外了。謝晉玉那廝竟直接把自己扔出了帳!
“你大爺?shù)??!皯堰h低聲咒罵,站了起來。轉身便看見老李頭在空地上伸了個懶腰,“丫頭,昨天這酒勁可真大??!“老李頭轉動著腦袋,活動活動筋骨。
“老頭兒你知道我昨天怎么到這兒的嘛?“懷遠沖老李頭喊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老頭子我可是躺在地上睡了一宿,都不見有人把我扶起,真可憐啊?!袄侠铑^抹了把眼淚?!毖绢^,你不會酒后亂性了吧!“老李頭望了望懷遠身后的軍帳,神經(jīng)兮兮地同懷遠說道。
“有??!”懷遠剜了老李頭一眼,狠狠推了老李頭一掌。
“顧懷遠,我可是知道你的小秘密!“老李頭神神秘秘地講到。
“老李頭,我也知道你的秘密?!皯堰h不懷好意地沖老李頭一笑。
老李頭笑著搖了搖腦袋,伸出小拇指,懷遠也同樣伸出了小拇指,拉了鉤,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