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閃電劃過天空,轉(zhuǎn)瞬即逝,轟隆隆的雷聲又滾滾而來。
豆大的雨點噼里叭啦地打在水面上,砸出一圈圈漣漪來。
“姐夫,這么大的雨不能練武,真無聊?!敝禅P英抱怨道。
“二姐?!壁w福金道:“來與我一起看書啊,看書可不會嫌棄屋內(nèi)施展不開?!?p> “看看看……”朱鳳英恨鐵不成鋼地點著趙福金腦門,呵斥道:“就知道看,遲早成個書呆子?!?p> “呵呵呵?!鄙敌χ?,趙福金指著書道:“你看這氧化還原,多有意思啊?!?p> “哼,蠢笨!”朱鳳英越發(fā)不滿了。
朱璉并不多看小姑子和妹妹的日?;樱瑧n心忡忡地說道:“郎君,如此大雨一連三日,只怕各河暴漲,要釀成洪災(zāi)?!?p> “開封城不會有事?!壁w桓回道。
語氣確定,毫不猶豫。
為什么?
史書沒說唄。
作為天下中心,開封城但凡有些屁大點動靜,都能震動天下。
若是遭了水災(zāi),定然哄傳天下,絕不至于沒有記錄的。
所以說,這場雨確實不小,但是沒成災(zāi)。
“且,父皇已經(jīng)傳詔開封府,嚴(yán)加防范水災(zāi),另外指令三衙加派軍兵巡視河堤。疏浚河道,想來不會出問題的。”趙桓又道。
駐東京禁軍打仗不見得有用,防治洪水個頂個的強,而且也不會偷奸?;?。
為什么?
治水和打仗的差別可大太多了。
打仗有喪命的風(fēng)險,而且是為了朝廷,和自己關(guān)系不大,即便僥幸立了功勞,也被上司貪墨了。
如此,誰會愿意打仗?
不想打仗的軍隊,戰(zhàn)斗力自然高不起來。
這大概是靖康時東京城內(nèi)軍民百余萬仍然被打破城池的原因之一。
反正這天下是趙家的,丟了也是趙家沒了皇位,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治水則大不相同。
通常情況下,治水只是辛苦些,并無危險。
而且全家老小都在城里,不論將官軍兵都知道,一旦偷懶,坑的可有一家人,因此都用心的很。
所以說,說什么大道理,都不如切身利益來得有用。
“殿下?!眲⒆右磉M(jìn)來,道:“沙門島替換回來的三百新兵已經(jīng)到了?!?p> “哦,這么快?”趙桓訝然。
距離王進(jìn)、王彥、邵興帶隊離開不過半個月,三百新兵就送了過來,速度確實很快。
“他們乘船沿黃河來往,因此迅捷?!眲⒆右淼?。
趙桓道:“傳令下去,所有新兵加肉半斤,今天好生休息,明日吾親自訓(xùn)話?!?p> “諾?!眲⒆右響?yīng)下,又道:“歐陽澈來信,言正在整理夢溪公遺作,尚需月余時間方得回返。”
“不妨,無需著急?!壁w桓道。
“只是他隨同送回了活字印刷術(shù),且畢昇所之的活字亦有許多,請殿下安排?!眲⒆右碛值馈?p> 趙桓道:“請羅賓客主持處理此事?!?p> “諾,臣告退?!眲⒆右硗讼?。
劉子翼方才離開,朱鳳英便叫道:“姐夫姐夫,我們是不是可以刻印三國演義了”
趙桓笑道:“待活字印刷術(shù)重現(xiàn),便是大規(guī)模印刷書籍時?!?p> “那要多久呢?”朱鳳英閃著眼睛問道。
“快則一兩個月,慢則半年,急不來。”趙桓道。
“啊,那么久?”趙福金道:“那么多時間,東京人手一本三國,東宮便是印刷許多,又能賣給誰人?”
“是啊是啊!”朱鳳英把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道:“那些奸商大肆兜售東宮正氣集與三國演義,卻不知道送潤筆費來,實在豈有此理?!?p> “我看你啊,是掉錢眼里去了?!敝飙I假裝呵斥了一句。
果然,朱鳳英和趙福金并不理會。
朱鳳英道:“姐夫,不若派兵出宮,把未得準(zhǔn)許便私刻東宮書籍的全部抄家,可好?”
當(dāng)然很好!
東京城里大小書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真全部籍沒財產(chǎn),開封府立刻成為東京最富有的衙門。
為什么是開封府發(fā)財?
因為東宮沒權(quán)唄!
再則,即便是東宮有權(quán)這樣做,趙桓也不會同意這樣做的。
千金難買名望,東宮真是需要積攢名望的時候,如何能夠自廢武功?
說到底,那些書商沒多出一本書,東宮聲望就增加一分。
趙桓自然不可能因為區(qū)區(qū)幾萬緡去降低自己的名望。
閑話中,胡越進(jìn)來,道:“殿下,王倫回來了?!?p> “快快有請?!壁w桓道。
“殿下~”呼喝中,王倫疾奔到了近前,拜道:“江南大水,受災(zāi)百姓無數(shù),災(zāi)情十分嚴(yán)重?!?p> 說著,他不禁猶疑地偷看向趙桓。
趙桓派他和愚任去江南,除了開設(shè)店鋪的事,便是時刻關(guān)注江南水患。
當(dāng)時王倫并不以為意。
太子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夠知道江南各路突發(fā)水災(zāi)。
“河堤質(zhì)量本來不好,大多地方官還不加修繕。
近日來,江、淮、荊、浙、梓等地連日大雨,導(dǎo)致河道水位暴漲,許多河堤被毀。
據(jù)打聽,江南受災(zāi)范圍包括常州、蘇州、通州、秀州等地,波及人口百萬戶?!?p> 我勒個大操,這么嚴(yán)重?
趙桓也是嚇了一條。
江南可是富庶之地,也是朝堂的錢袋子,那里出問題,滿朝上下誰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爾等可曾因為洪災(zāi)遇到危險?”趙桓問道,
王倫回道:“我等只在江寧城里,并無危險,只是交通不便,趕路也多吃許多辛苦罷了?!?p> 聽得自己人沒事,趙桓放下心來,又問道:“具體災(zāi)情,可有詳細(xì)?”
王倫道:“臣實地到蘇州看了,城外近水處,房屋倒塌無數(shù),田陌盡毀,定然是顆粒無收的下場。
至于具體數(shù)字,臣不得詳細(xì)?!?p> “足夠了?!壁w桓沉吟片刻,道:“你再次回去,不需要關(guān)注國計民生,只深挖摩尼教,并打聽清楚摩尼教首腦方臘的底細(xì)?!?p> “諾?!蓖鮽惒⒉辉儐栐颍粡街贝饝?yīng)下來。
打發(fā)了王倫,趙桓讓人備車,準(zhǔn)備進(jìn)宮面圣。
江南大亂,朝廷定然派人治水賑災(zāi)的,趙桓很想要全權(quán)處置江南大水事的差遣。
出東京散散心自然是想的,然治理水災(zāi)才是主要目的。
若有可能,徑直廢了花石綱,定然獲得無數(shù)江南百姓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他想去看看,江南到底爛成了甚么模樣,才能讓方臘迅速做大,把個錢袋子打了個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