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吃著吃著,突然又哭了起來。李溫侯輕聲安撫道:“不用怕了,追你的惡漢都死了?!?p> 小乞丐抽泣著,哭道:“父親死了……嗚嗚……我沒能救父親……是我不好……”
李溫侯望著可憐的小乞丐,拍了拍他后背,小乞丐哭的好些了,哽咽著說:“謝謝你,恩人……敢問恩人尊姓大名,小的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p> “在下江湖布衣李溫侯,莫要報答我,好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報答?!?p> “嗚……小的……小的名叫大牛,我和父親是做面具為生,父親號稱千面匠人,在江湖上也算有點名氣,但是有天,來了一群人把我們抓到這里,逼父親給他們做一個面具。我和父親不會武功,他們把我關(guān)起來,逼父親就范,可是……有天父親偷偷塞給我一張面具,讓我藏好,說身家性命,就在這面具上了,接著就被他們殺害了,他們搜了父親的尸體,沒發(fā)現(xiàn)面具,便來搜我的身,我當時把面具藏起來了,他們把我關(guān)起來,不給飯吃,讓我說面具在哪,我趁他們不注意,逃了出來,臨走的時候把面具拿了出來?!?p> 李溫侯疑惑道:“什么樣的面具,讓他們這般瘋狂?”
小乞丐從懷里掏出一個包袱,小心打開,里面是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盒子,一張薄如蠶絲的面具赫然映入眼簾,小乞丐戴上,儼然換了一張臉,嚴絲合縫,絲毫看不出差別。小乞丐摘下面具,拿給李溫侯,李溫侯說道:“這個是給你戴的,我戴上尺寸不合適?!?p> 小乞丐說:“你戴上試試就知道了?!?p> 李溫侯拿起面具,往臉上一帶,竟然分毫不差,而且絲毫不感到臉上有東西遮蓋,甚是自然,一嗔一笑,面具竟然也能隨之而動,非常神奇。
李溫侯取下面具,還給小乞丐,說道:“此物如此神奇,乃是江湖重寶,你快收起來,切莫輕易示人,否則招來殺身之禍。”
小乞丐擺了擺手,說道“恩人,我與父親,皆因此受難,父親更是慘死,父親交給我面具時,說道,此物盜取天機,若是流到江湖惡人手里,必將為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東西若是在我手里,我必活不過多久。恩人,你幫我報了殺父之仇,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就收下這個面具吧,父親說制此面具,必遭天譴,他已應(yīng)了報應(yīng),這面具乃是世間孤本,你就收下吧。我這一輩子,是不會再碰面具了?!?p> 李溫侯略一沉思,倒不是想吞下這寶物,小乞丐說得對,這面具巧奪天工,倘若被別有用心之人取得,必將造成大禍,小乞丐留著他,也必將招來殺身之禍,自己暫且拿著,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注意打定,李溫侯便也不做作,一拱手,接下了面具,對小乞丐說,倘若日后想要回面具,只管來取便是,只是有一樣,不能用它行喪盡天良之事,否則我必親自擒之。
小乞丐點點頭,“恩人,您放心,我也不想再去碰這面具了,其實這還不是這個面具最厲害的地方,我父親外號千面匠人,他有本密法,可改變?nèi)菝?,配合這面具,可千變?nèi)f化,模仿很多人。”說罷,小乞丐從懷里掏出一本破舊的書來,上面記載了易容術(shù),比尋常見到的易容術(shù)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小乞丐連易容術(shù)一起送給了李溫侯,再三感謝之后,帶著李溫侯給的一百兩銀票離開了,李溫侯讓他隱姓埋名,用這銀票,置辦些田產(chǎn),至少可以以后衣食無憂。
李溫侯看著面具,有些驚嘆千面匠人這鬼斧神工,這張面具甚至比武林中神兵利器還要珍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定能發(fā)揮神奇的作用。
只是這面具手法和密宗天眼通一樣,盜取天機畢竟要遭天劫,不能廣為流傳。
小心收起面具后,李溫侯和星河退了客房,一路牽著馬,開始往襄陽城里走去,這一耽擱,不知城里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襄陽七刀家門口被殺,想必金牛幫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李溫侯和星河牽著馬小心翼翼的來到城門外,卻發(fā)現(xiàn)襄陽城竟然格外的平靜,街道上和往常一樣人來人往,守城的官兵在城門口盤查著來往的行人,仿佛一切都跟平時一樣。街上也看不到一個金牛幫的人,李溫侯心中雖有些疑惑,但是依舊和星河進了城來。
進城以后,李溫侯立刻察覺到了異樣,襄陽城外松內(nèi)緊,街頭巷尾時不時有幾雙眼睛向這邊望過來,只是李溫侯心想,昨天襄陽七刀盡數(shù)折在了城外,雖有幾個行人看到,但想必金牛幫一時半會還查不到自己身上,只是不知這接頭巷尾是哪方的人在暗中盯梢。
由于一路趕來,缺少地圖,李溫侯便和星河來到一處字畫店,襄陽這種重鎮(zhèn),一般字畫店里都是有質(zhì)量非常好的地圖賣的,不是李溫侯在青海時那份草圖所能媲美的,但就是那份草圖,雖然比例不對,甚至有些地點都是錯的,但李溫侯依然珍藏起來,那份地圖承載著一路的心酸,也承載著李溫侯對憨厚的扎西多吉大叔的感激,想到這里,也不知道悠兒怎樣了。
沒走多久,就看到江邊一處僻靜的園子里,靜靜地開著一間小店,走進店里,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邊,鏤空的雕花窗桕透過斑斑點點的陽光,鋪滿了整間屋子。李溫侯暗嘆難得在襄陽城中,竟然還有如此古樸的店面。
“客觀買點什么?”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一個白發(fā)老叟站在院中,手上還拎著半壺水,剛才正在院子里澆花,李溫侯一驚,剛才似乎完全沒有看到院子里有人……
“晚輩想尋一幅地圖,詳細點為好?!崩顪睾罟Ь吹卣f道。
“地圖?”小娃娃,你過來,我聞聞。
李溫侯心中有苦說不出,這襄陽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平白無故進了一家字畫店都能碰到隱世高手嗎?
老者用力嗅了嗅,自言自語道:“血腥味。”又過了半響,悠悠然地說道:“襄陽七刀是你殺的吧?”
李溫侯大驚,星河也“嗖”一下拔出劍來。老者哼的一聲,一指點出,星河手腕吃痛,“咣當”一聲劍落了下來。
“哼,小娃娃,在老夫面前少舞刀弄棒的,老頭子眼生的很,見不得這些個兵器。你昨日出手謀定而動、干脆利落,老頭子在江邊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欣賞的很吶?!?p> “前輩廖贊了,在下江湖布衣李溫侯?!奔热槐蝗苏J出,似乎對方并不是金牛幫的人,李溫侯索性承認了。此人武功極高,除了師父,這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返璞歸真境界的高人,定然是個成名已久的老怪。
老者盯了李溫侯半響,又看了看星河,嘆息道,“此子先天身體原因,內(nèi)力難有大成,不過老夫到知道一個方法,可脫胎換骨?!?p> 李溫侯并沒著急問老者什么方法,只是靜靜地盯著老者,他知道對方既然告訴他此事,必有目的。
老者很是奇怪,李溫侯竟然沒問他什么方法,要知道尋常人若是知道此法,必定欣喜若狂,可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過于沉穩(wěn)了些。
過了片刻,老者仰天長笑一聲,對著李溫侯說道:“此子可成大事!”
“老夫江南臥龍莊丹陽子,小子,你是老夫這二十年來見過最沉穩(wěn)之人,武功比你好的天縱之才老夫不是沒見過,但如你這般心性的老夫是第一次見,日后必成一代宗師?!?p> “前輩廖贊了,既然前輩肯告訴在下有脫胎換骨之法,想必必然還有條件。”李溫侯想不到對方竟然是鼎鼎大名的丹陽子,現(xiàn)在的天榜第七,一甲子前便是名震江湖,獨步武林的存在。
“痛快,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敢跟我如此講話的人?!崩险咭晦郯醉?,“老夫乃是臥龍莊莊主魏無羨師父,你若是想知道方法,可到臥龍莊一探究竟?!?p> 李溫侯站在原地,老者言語之中招募之意已經(jīng)非常明確,可李溫侯向來自由慣了,實在不想介入南莊北閣的紛爭,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赊D(zhuǎn)念一想星河能脫胎換骨,便一咬牙,點頭答應(yīng)了老者。
老者滿意的點點頭,對著李溫侯道:“可以,不貪慕金錢,不覬覦武功,能為朋友兩肋插刀,老夫不為難你,你且去臥龍莊一游,老夫保你平安。我這有份珍藏的地圖,囊括我大梁各地山河,你且拿去?!?p> “感謝前輩!”李溫侯興奮的接過地圖,打開一看,不但標記著山川河流,連各江湖勢力都清晰的標注著,甚至連各方勢力的武功路數(shù)都做了簡要的說明,簡直是一份百科全書!
“你隨我來,還有一事?!崩险吆呛且恍?,帶著李溫侯來到后院。
一進后院,兩排人立刻起身,恭敬地對著老者彎腰,齊聲喊道:“丹陽子長老!”
老者一擺手,眾人坐下,李溫侯才看到眾人袖口處,繡著精致的梅花,為首的兩人繡著五朵,剩余的三朵、四朵不等??磥砼P龍莊以袖口的梅花區(qū)分實力和尊卑。
老者上首坐定,對著眾人道:“這兩位小兄弟,就是昨日斬殺襄陽七刀的人,英雄出少年啊?!北娙寺犃T,立刻議論紛紛,顯然是不敢相信,這兩個年輕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在座的眾人,要選出兩個去斬殺襄陽七刀,怕是至少要一個五朵梅花的長老和一個四朵梅花的高手。
“在下投機取巧,并不是一次斬殺7人,而是他們分開,給了機會。”
眾人聽罷,才長舒一口氣,這么年輕,要是實力堪比五花長老,那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