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
皇宮中所有人最不愿涉及的地方,甚至連提起都覺得背后發(fā)涼。
成妃半生榮寵,何曾想到自己竟也有被打入冷宮的一天?
而且還是那樣令她難堪不為人恥的理由!
成妃是被人一路架進(jìn)冷宮的,一路上她反抗、她大叫、她喊冤,可沒人理會她,最后甚至直接將她的嘴給捂了,然后她被丟進(jìn)了冷宮,然后那些人將大門當(dāng)著她的面重重地鎖了起來,而她,到了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成妃拼命地拍打著鎖上的門,哭喊得嗓子都啞了,“皇上,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沒有做過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
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小,叫喊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成妃本就虛弱的身體早就被這一系列的猝不及防打擊得脆弱如紙,她每喊一聲都是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結(jié)果很快她就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神情也逐漸開始恍惚。
平日里光鮮亮麗的衣衫早已在撕扯中凌亂不堪,精致的發(fā)髻也已經(jīng)散亂,成妃不停低喃著:“我沒有……不是我……不是……”眼淚不住地流下來。
成妃不禁反復(fù)自問: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不應(yīng)該這樣的!到底為什么?
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從來不是個服輸?shù)娜?,這么多年她都一路忍耐過來了,這么多事她都挺過來了,她不信,她不信她會在這里跌倒再也起不來!她不斷回想今天這一切,一想,整件事的關(guān)鍵就在那個殺手身上。
成妃記得她本來正在和他說話,可突然聞到一陣奇異的香味,結(jié)果她便開始神智不清,然后……
對,沒錯,就是那陣香味,一定是那陣香味搞的鬼,才會讓她失了理智,而且還這么巧,皇上竟然在這個時候來了,這才變成了“捉奸在床!”
成妃眼中滿是怨恨,是誰?到底是誰要陷害她?皇后?不可能,皇后是這宮里她最提防的人,皇后也從未在她宮里待過,而成妃自己宮里的人,能進(jìn)入她屋里伺候的也都是跟了她多年的人,那陣香味突然出現(xiàn),時機(jī)太詭異了!
成妃仔細(xì)回想第一個細(xì)節(jié),她想著想著,隱約想起那陣香味似乎是從殺手進(jìn)屋沒多久后出現(xiàn)的,一開始她并未在意,因為味道很輕淡,直到后來味道變濃了她才察覺的。成妃在宮里這么多年,后宮女人的把戲她見得絕對不少,這種迷人心智的東西便是其中一種,先是算計她中計,然后再將皇上引到她宮里,讓皇上親眼看見,結(jié)果她喪德敗行的罪名就這么被定下了。
這件事不管成妃怎么想皇后都是最大嫌疑人,可成妃再一想,皇后也是最不可疑的,因為皇后是個聰明人,一切局面未定下來之前,皇后是斷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來陷害她的,一旦她知道是皇后做的,那么她一定會將皇后的秘密說出來。
到時候,皇后殺她不成,自己還會惹上殺頭之罪!皇后不會這么笨!
成妃臉色蒼白,她咬著嘴唇讓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靜,不斷在腦中過濾著每一個可疑的人,如今她落得這樣的下場,對誰最有好處?
想了良久,成妃也想不出個答案,她崩潰地抓著頭發(fā)大喊大叫,除了繼續(xù)拍門喊冤,她也不知到底該怎么辦了。
御書房內(nèi),慕容齊跪在這已經(jīng)半個時辰了,“父皇,父皇您勿要聽信他人讒言,母妃一向溫良賢德,您是最了解她的,她絕不會做任何于父皇不利的事,請父皇明察!”
慕容鴻鐵青著臉,就算他不是帝王,就算他是個普通男人,也絕對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偷人,而且還是當(dāng)著他的面,更何況他并非普通男人,而是一國之君,這樣的恥辱讓他如何能忍?如何不怒?
看著下方的兒子,一向?qū)δ饺蔟R疼愛的慕容鴻竟突然生出個連自己都覺得心驚的念頭,成妃是何時開始背著他偷人的?一天?一年?還是十年?眼前他一直寵愛的兒子……會不會……
慕容齊哪里知道慕容鴻竟然怒火中燒得連他都開始懷疑了,他現(xiàn)在一心擔(dān)心著自己的母親,天知道他今日不過出去了一趟,結(jié)果一回來就聽到這個讓他震驚的消息,說成妃喪德敗行被打入冷宮,而且這消息還是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偷偷告訴慕容齊的,太監(jiān)還說慕容鴻已經(jīng)秘密將所有知情人都處死了。
慕容齊當(dāng)然不相信,他的母親他是了解的,他的母親絕不是那種人!但慕容齊不知這件事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他回來時所有人都已經(jīng)死了,根本問無可問,查無可查,而且慕容齊知道,以他父皇的脾氣,這件事他只會想盡一切方式去掩蓋,絕不會讓人公開去調(diào)查。
但不調(diào)查,就等于直接坐實了成妃的罪名!
后宮妃子偷人,這罪名和通敵叛國比起來絕不會小到哪里去。
慕容齊心中也有怒,這件事發(fā)生得突然,父皇又是親眼所見,顯然一定是有人背后主導(dǎo)陷害,慕容齊身為皇子,這宮闈的陰謀算計他從小就知道得不少,只是他一向不喜參與,他也從不覺得他和母妃會與這些事扯上關(guān)系,母妃一向深居簡出身子不好,而他,也從不想?yún)⑴c,可他沒想到,母妃這樣與世無爭,竟也會遭人陷害,這樣的罪名,被打入冷宮恐怕也不是永久,搞不好父皇就派人暗中將人給殺了以泄心頭之恨,也是為了防止悠悠之口。
所以,慕容齊心里十分著急,這事絕不能拖,拖得越久,母妃越危險。
懷疑,就是個種子,一旦種下,就很容易發(fā)芽、生長,并在自己都未察覺的時候根深蒂固難以拔除。
慕容鴻也不敢相信,一向溫婉的成妃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若是別人中傷他還可能不會輕信,但這次是他親眼看見的,眼見為實,也因為成妃這樣不可思議的“真相”,讓慕容鴻看著慕容齊都覺得可疑了。
慕容鴻陰沉著臉,聲音都冷了幾分,“此事不必再說,成妃做出此等丑事,朕只是將她打入冷宮,已經(jīng)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她一馬,你若再為她求情,朕就將你一并打入冷宮!”
慕容齊不敢相信地抬頭,“父皇!”
慕容鴻猛拍桌案,“退下!”
可慕容齊哪里能退?就在他張口欲說些什么時,慕容譽(yù)在外求見。
慕容鴻現(xiàn)在這樣的心情,當(dāng)然是誰都不愿意見,可慕容譽(yù)并非成妃的親兒子,到底那幾分懷疑延伸不到他身上,所以慕容鴻還是見了他。
慕容鴻進(jìn)屋后看了慕容齊一眼,同時收到慕容齊求助的眼神,但慕容譽(yù)始終面色冷淡,“父皇,三皇弟也是因為擔(dān)憂成妃娘娘才會失了分寸,望父皇恕罪?!?p> 慕容鴻臉色仍是不好看,所以只是擺擺手讓二人退下。
慕容齊還未及說話,就被慕容譽(yù)拉起帶了出去。
“二哥,你為何將我拉出來?母妃現(xiàn)在被打入冷宮,她身子一向不好,冷宮那樣的地方怎能待?萬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二哥,我求求你,你幫我一起向父皇求情吧!父皇一向疼愛你的,我們一起求情,說不定父皇會收回成命。”
慕容譽(yù)道:“這種時候,你越勸,越等于火上澆油,你想想,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容忍這樣的事,就算是成妃娘娘也一樣不可寬恕,父皇如今正在氣頭上,他需要的是一個人冷靜冷靜,你再求下去,父皇說不定真的會將你也打入冷宮,到時還有誰能救成妃娘娘?”
慕容齊知道慕容譽(yù)說得在理,只是母親被關(guān),還被誣了這樣天大的罪名,他哪里能冷靜得下來?“二哥,那、那你說,此事到底是誰做的?母妃一向與世無爭,為何會有人要害她?”
“我也不清楚,不管怎么樣,你先冷靜,不要再吵父皇,我們再想辦法?!?p> 慕容齊無奈,只得暫時忍耐。
慕容譽(yù)看了一眼滿臉擔(dān)憂已經(jīng)亂了方寸的慕容齊,面色不動,目光卻不經(jīng)意地看向了皇宮的另一個方向——攬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