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名身著夜行衣的女子悄悄潛入魄冰湖某個隱蔽之處。
咕咕咕......
魔界的信鴿通靈,它此時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多時,見她已經(jīng)來了,翅膀一揚,飛到她面前。
她一把將信鴿捉入手中,取下紙條和藥粉。
待南海之人去后次日即發(fā),茲軟骨散與弦玉。
已經(jīng)要開始了嗎。
不知事成之后,大人會不會讓我留在他身邊呢?
她攥緊了手中的紙條,直至揉成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紙團。手中靈火一閃,紙條瞬間化為灰燼。
她自己也隨著風(fēng)聲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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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
魄冰湖四處張燈結(jié)彩,整個宮中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息,生生將寒冬的寒氣壓了下去。
宮人們已經(jīng)布置好了禮堂,奉著禮盤,在禮堂里外來來往往。
今日,便是魄冰湖為明訣與思翎舉辦定親宴的日子。
由于只是定親,此次只宴請了南海的眾位家眷及西海中從小就與思翎要好的幾個姊妹。
南海龍王與龍后今日也被接往了魄冰湖,滿面喜色,同魄冰湖龍王龍后坐在一處。
歌月早早為思翎梳好發(fā)髻,同她一起前往禮堂。
思翎墨色的發(fā)絲中穿插著兩只簪花金步搖,一襲水紅色錦服,外披正紅錦繡流紋紗衣,腰間束帶將她纖細(xì)的腰身完全顯現(xiàn)出來,襯得她裊裊多姿。巴掌大的小臉略施粉黛,竟完全將她靈動俏皮的氣質(zhì)掩去了,看上去更顯明艷動人。雖然她身上穿著看上去有些單薄,但她脖頸上佩戴的火昀玉散發(fā)出的火氣已然溫暖了她整個身子。
明訣也穿上了他從未穿過的暗紅云紋華衣,紅色襯得他風(fēng)度翩翩,更加有精神氣,但他眼神有些恍惚,一直凝望著禮堂門前掛滿紅綢的臘梅樹,看上去并不開心。
他如同受人操縱的傀儡一般,目光空洞,只是聽從長輩與禮官的安排,走完一個又一個繁瑣的流程。
明川的視線從頭到尾一直跟著明訣,他察覺到了明訣心中的不愿,塞滿糕點的嘴也漸漸停了下來,愣愣地看著他。
坐在他身邊的輪云倒沒顧那么多,趁明川不注意,一把將他藏在桌底的糕點包搶了過來。
他自己也看得有些無聊了,當(dāng)初他定親的時候,也是疲憊得不行,看上去也像明訣這般,所以他對明訣的異樣也就見怪不怪了。
終于,弦玉與敖凜交換了兩人的庚帖,禮官宣布結(jié)束的聲音傳來。
思翎一臉?gòu)尚呖聪蛎髟E。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正式定下婚約了,接下來,就要開始商討成親的日子了。
明訣不為所動,目視前方。前幾日父親已經(jīng)將小白帶來見他了,看來她在月妃那里待的還不錯,身形依舊像從前那樣圓滾滾,性子也還似從前那樣活潑。
想起那團毛茸茸的小兔子,他嘴角不禁上揚。
思翎以為明訣是為她而笑,臉色一紅,默默低下頭,但心中的歡喜已經(jīng)蔓延開來。
嵐側(cè)妃在一邊見了兩人這副模樣,激動地抹了抹眼睛。
她的女兒如今也長大了。
這定親禮節(jié)已經(jīng)走完了,接下來就只是吃酒了。熹妃悄聲在魄冰湖龍后耳邊道:“母后,臣妾身子有些不適?!?p> 她拿起絲絹掩住嘴唇,偏過頭順勢輕咳幾聲做做樣子,仿佛是真的病了一般。
“可是最近操勞過多累著了?那就先回澤雨殿歇息吧?!逼潜埡笠荒橁P(guān)切。
熹妃輕微垂頭,向殿內(nèi)眾人福身示意后便帶著自己的貼身大宮女走出了禮堂。
如今正是關(guān)鍵時刻,可不能讓它壞事。
這次她一定要除掉那只兔子。
她最近觀察過了,月妃在每日的這個時辰都會吩咐下人將兔子帶出來踱步。
今日應(yīng)該也會如此。
現(xiàn)在月妃與南海三皇子都在大殿,炎離殿留下的宮人也不多,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她眼角微彎,似是已經(jīng)看到了那兔子在她手中掙扎卻又無法逃離的絕望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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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妃回到澤雨殿后就將正殿內(nèi)所有宮人都遣出去了。只有大宮女還站在原地,一臉擔(dān)憂看著熹妃。
她倚在貴妃長椅上,單手扶額:“海棠,你也下去罷?!?p> “可是娘娘您的身子……”海棠有些猶豫,絞著手指,不知該如何是好。
熹妃正準(zhǔn)備開口呵斥她,轉(zhuǎn)念一想她現(xiàn)在正在裝病,不好大動肝火,于是虛弱笑道:“海棠,本妃想嘗嘗你做的臘梅羹?!?p> 海棠近日才被提拔做了大宮女,心中自然沒有那么多心思,聽到熹妃下了令,到底還是應(yīng)下了,拎上籃子就出了門。
聽著海棠腳步聲漸遠(yuǎn),熹妃幽幽地站起身,順著雕花窗看向她的背影。
臘梅羹也只是將她支開的理由罷了。最近盛開的臘梅只有御花園有,而御花園又離澤雨殿有一段距離,等海棠采夠臘梅花再到膳房慢慢將臘梅羹煲好,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得手回殿了。
熹妃紅唇微揚,抓出角落被關(guān)在兔籠中的白兔,隱了形后大步走出殿門,快步趕往炎離殿。
果然。
她站在炎離殿前不遠(yuǎn)處,就看見一名宮人用細(xì)繩牽了只兔子,在附近走動。
歌月近日無趣,專門為這只兔子制了一件棉衣。
現(xiàn)在這兔子就穿著歌月縫的棉衣。似是感覺自己受到了束縛,兔子就一直坐在地上,只是偶爾蹦一蹦。
那宮人也蹲下身,用手逗弄著兔子的下顎。
熹妃趁宮人不注意,放輕腳步繞到她身后,在她后脖頸處重重一擊,宮人立即暈倒在地。
她面色陰狠地用力剝下兔子身上的棉衣,丟在一邊。
涂滿紅色蔻丹的手緊緊錮住兔子的脖子,漸漸加大手中的力度。
兔子劇烈的掙扎動作讓她心中倍感舒暢,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它掙扎,直到它在空中揮動的四肢漸漸變得無力,再到它徹底咽了氣。
掐死兔子之后,她也沒有在此地久留。匆匆將原本塞進懷里的白兔捉出來,套上棉衣拴上細(xì)繩,一臉愉悅地帶著兔尸回到澤雨殿。
這兔子的毛色她甚是喜歡,她可要將它留下來好好收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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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月回到炎離殿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了。
“來人。將小白抱來。”
為了讓自己能靜下心來,這些天她將注意力全都轉(zhuǎn)移在這只兔子身上,借此平定心情。只有將自己的心緒平定下來,她才能冷靜思考到時候該如何面對照影與傾音。
這兔子……
她從宮人手中接過兔子,細(xì)細(xì)觀察了一番。
跟她今早出去看到的模樣好像不太一樣?
眼前這只雖然也是全身雪白僅有耳尖處帶了點黑色,但這黑色毛發(fā)的范圍是不是變大了?
她也沒再多想,只是覺得自己今天可能太費神現(xiàn)在眼花了,又將兔子塞回了宮人懷里。
溪一漫漫
弦玉在凡間尋了一夜,終于帶回來了一只幾乎與小白長得一模一樣的兔子。但他還是先去了炎離殿。 “月妃,可否讓吾帶小白去見明訣一面?他最近寢食難安,對小白很是思念。不過就只是見一面,稍會我便會親自將小白送回來?!毕矣窨蜌獾?。 歌月眉眼含笑,擺手讓宮人將小白抱來,送到弦玉手中。 她隱藏在雙袖中的手輕輕一轉(zhuǎn),一絲靈力就被注入小白體內(nèi)。 小白瞬間變得歡脫起來,就如同照影的魂魄還附身在它體內(nèi)一般。見它還像從前那般有朝氣,弦玉溫和一笑,撥弄了一番它長長的耳朵。 “弦玉殿下不必客氣,小白本就是二龍孫的心愛之物,他想見見也是難免的?!备柙聹赝竦叵蛳矣窀A烁I碜?。 弦玉也向歌月回了個禮,帶著小白前往崧林殿。 既然確認(rèn)了小白無事,那他從凡界帶回的兔子就先擱置在澤雨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