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來處與歸途（22）
車停了，下了不少的人其中就包括這對夫妻。
妻子提著貓籠站在丈夫身邊問，“你剛才對人家小姑娘說些什么呢？”
“那孩子啊，遇到了一個喜歡卻又害怕喜歡的人，就像當(dāng)年某個傻瓜一樣。”老爺爺理了理老奶奶因為睡覺弄亂了的頭發(fā)。
老奶奶別過頭去，“你胡說什么呢！”語氣有些不自然。
老爺爺笑了，“我什么也沒有說。真的?！?p> 透過車窗看著漸漸變小的老兩口，清思知道茫茫人海中可能再也遇不見他們了，但清思感恩這對可愛的老人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
終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下了車，漫步狹窄的巷子里，眼前熟悉的磚墻。
在巷子的深處有一棟房子，清思咋這棟房子里長大，學(xué)習(xí)，很多回憶來自這里，很多的情感在這里建立。
自從升起要躲一段時間，收拾心情的想法以后，腦子里冒出的就是這座城，城里的這棟房子。
這是清家的老宅子，很多年沒有人住了，清思很少回來，回來的時候會草草的收拾一下房子。
來之前她已經(jīng)提前在網(wǎng)上找人打掃過了。
打開門干干凈凈的的房子出現(xiàn)在清思的眼前，熟悉的木質(zhì)家具，眼前似乎又浮現(xiàn)了孩提時在這里跑來跑去的畫面。
不得不說向日葵真的是很頑強(qiáng)的植物，即使多年無人居住，后院的小小花圃里也零星的開著幾株金黃的向日葵。
故鄉(xiāng)的氣候很特殊，即使在冬天也不會很冷，這里的向日葵練成了超強(qiáng)的‘功夫’，即使在冬天也會有一些品種的向日葵開放。
清思就在這座美麗的小城里住了半個多月，期間沒有一個電話，不見任何消息，清思再送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一種淡淡的失落，她努力的想要忽略這種失落感。
春節(jié)快要到了，家家戶戶的年味兒開始濃了起來。
多年不見得叔叔嬸嬸們早已將過年所需的東西為她一一置辦好了。無事可做的清思只能在城里逛逛。
已經(jīng)接到過高曉蘭的電話了，電話里高曉蘭問她要不要回家過年，和方華方思遠(yuǎn)一起過個團(tuán)圓年。清思拒絕了，她對高曉蘭沒有什么太大的芥蒂，但別扭的感覺還在，與其別別扭扭的過個年，還不如自自在在的。
“喂，是清醫(yī)生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熟悉，清思一時間也沒想起來是誰。
禮貌的開口，“是我，請問你是誰？”
“我是呂霖啊，清醫(yī)生。這不快要過年了嗎？我爸想你了，想要跟你說說話。”呂霖對于這個一直很照顧父親的醫(yī)生很感激。
呂老伯，很久沒見過了，不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還好嗎？
“喂，清丫頭啊?！?p> “嗯，是我，你現(xiàn)在身體還好嗎？”
“我很好，我已經(jīng)回國了，再國外啊實在是待不住，哪兒啊都不如家鄉(xiāng)好。”呂宏達(dá)語氣的滿是笑意，他現(xiàn)在過得很好，兒女孝順，子孫和睦，一切都很好。
清思很欣慰，“那就好，你要多注意注意你自己的身體……”作為一個醫(yī)生，對病人的囑咐還是少不了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呀還是和以前一樣，跟一個啰嗦的老太太一眼?！鄙埔獾恼{(diào)侃。
“那我說了那么多次，你那次認(rèn)真執(zhí)行了？”清思反駁。
呂宏達(dá)問，“你談戀愛沒有啊，有喜歡的人了嗎？”
“沒有，都沒有，您想說什么？”又是這個話題，長輩總喜歡問這個。
呂宏達(dá)笑了，“該找一個人陪你了，談場戀愛，結(jié)婚生子?！?p> “我知道，我正在找呢，要是我找到了，我一定帶到你的面前，給你過目，行了吧？”清思還是能明白老人的關(guān)心的。
“好好好，你可得快一點(diǎn)啊，慢了的話我怕我等不到了。”呂老伯笑呵呵的說。沒想到這世間的事如此奇妙，一語成讖。
清思心中一緊，“你啊就別說胡話了?！?p> 電話那頭是老人爽朗的笑聲。
“我還想再見你一面，看看你，感謝感謝你?！眳魏赀_(dá)說。
清思也不含糊，“好，等我春節(jié)以后回B市，到時候一定來看看你。你到時候別不見我啊?！?p> “怎么會呢，我一定會見你的?！?p> 掛斷電話以后，清思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因為就算呂宏達(dá)掩飾的再好，清思也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虛弱。
人啊，總是對死亡格外的感慨。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春節(jié)到了。
除夕的那天晚上，吃過飯，電視機(jī)里放著熟悉的節(jié)目，清思坐在沙發(fā)上刷手機(jī)。
突然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電話顯示的地址是B市，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清思愣了一下，“你好，你是誰？”
電話的那頭的人沒有說話，清思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猶豫著是否要掛斷電話，她的手在手機(jī)上的掛斷鍵上方猶豫了很久，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定掛斷。
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聽著對方的呼吸聲。
最后還是清思忍不住了掛斷了電話，本來狀似平靜的心又亂了。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和電話上面17分47秒的通話時間，蘇雨岑笑了，你還是在意我的對吧。我沒有感覺錯的是吧。
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他瘋狂的工作，身體很疲憊腦子里依舊想的是清思，清思的笑，皺眉，撇嘴，羞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手機(jī)購票APP里全是購票成功和訂單取消的通知，他很想要去見她，可卻沒有勇氣去見她，他還沒有想好。
望著窗外的燈光，夜晚的城市顯得格外的美麗，美麗里藏著的寂寞，只有少數(shù)的人真正懂得。
除夕后的十幾天一直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清思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泣不成聲，“喂，你好，是清醫(yī)生嗎？我爸去世了，他走之前讓我跟你說他和你的約定完不成了，請你不要難過?！?p> 腦袋翁的一下子炸開了，“你說什么，呂老伯走了？”
據(jù)呂奇說，呂老伯過完年身體就一落千丈，一直挨著，挨到一天前的夜晚，他終于挨不下去了。
最后的遺言提及了三個人，第一個“我要去陪你們的母親了，不要難過，我會在天上看著你們的。”
第二個“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的母親，其次就是你外公外婆他們一家人，我希望你們能夠?qū)δ銈兺夤馄啪司艘患胰撕谩１M可能的幫助他們?！?p> 第三個“我答應(yīng)清醫(yī)生要請她吃飯的，可惜完不成了。你們替我告訴她一聲，但是請不要讓她拉埃參加我的葬禮，那孩子一向重感情，我怕她傷情?！?p> 清思一個人坐在花圃旁的凳子上，她的身體一陣一陣的發(fā)涼，她以為老人會和上一輩子一樣在春天去世，如今春節(jié)剛過老人就與世長辭了，是不是因為她的出現(xiàn)改變了老人的命運(yùn)，就像蝴蝶效應(yīng)一樣。
她是不是做錯了？沒有人告訴她答案。
本來她以為老人會和前世一樣是在春天，她打算再過幾天就會B市去見老人最后一面，竟沒有想到失言了。
今夜的天空只有一顆星星孤孤單單的掛在天上，清思呆呆地仰望著天空，心有千千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