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宮中·永安非昔散流言
已經(jīng)是近夏的天氣,厚厚的宮墻將吹來的風(fēng)層層擋住,暑氣被困在其中,久久不散,讓宮內(nèi)比宮外顯得悶熱稍許。
“可是歧王與關(guān)山曜之事有了什么眉目?”陸亦桐坐在桌案后,還沒等玉竹行禮便頭也沒抬的問道。
玉竹跪地行禮后起身答道“經(jīng)查,歧王與關(guān)山曜卻有往來?!闭f著,便將那封截獲的信交給了陸亦桐。
陸亦桐將信接過,示意玉竹落座,他邊將信打開邊說“玄芝怎么不進(jìn)來?我好久沒見他了?!?p> “玄芝在門口候命,若皇上要他進(jìn)來,臣去叫他?!庇裰裾f罷便要起身。
“你坐著就行,”陸亦桐一只手批著折子,一只手輕輕對方海擺了擺“你去把玄芝叫進(jìn)來?!?p> “是?!狈胶nI(lǐng)了命便出門去請玄芝進(jìn)殿。
玄芝腳步輕快,他進(jìn)殿便行禮,而后就著玉竹身邊的座位坐下。
“坐好。”玉竹側(cè)側(cè)頭對玄芝輕聲道。
玄芝撇撇嘴,但還是乖乖正了正身子。
陸亦桐將剛剛批了一半的折子批完,一抬頭就看到了玄芝撇嘴的古怪表情,便對玉竹打趣道“你又怎么欺負(fù)玄芝?”他將筆放下,背向后靠了靠,活動了下脖頸才又接著說道“他打小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在我這里也不必拘著,別老這么一板一眼的,我看著都累得很。”
“就是啊,玉竹你也別老這么拘謹(jǐn),這里都是自家人。”玄芝一邊說,一邊沖陸亦桐眨眨眼。
陸亦桐被玄芝逗得大笑“玄芝,咱們幾個也就你還存著些少年之感了,讓我仿佛也有些重回年輕,所以啊,我甚是喜歡同你說說話?!彼f著,抬手讓方海上了茶“不過,玄芝似乎也長大了許多,頭發(fā)都梳的日漸齊整了?!?p> 玄芝不好意思的抬手摸摸自己的頭發(fā)“玉竹嫌我頭發(fā)亂,這才給我梳的?!?p> “面圣哪能衣冠不整?”玉竹嘆了口氣對玄芝說道。
“你還別說,玄芝這樣看起來確實精神了不少,”陸亦桐笑道“玉竹你手藝不錯?!?p> 玉竹被陸亦桐這么一說,也微微笑笑“還不是被玄芝弄得沒辦法,總不能讓他蓬頭垢面的來見皇上。”
“此言差矣,”陸亦桐搖搖頭,手也不自覺的擺了擺“玄芝即便懶散慣了卻仍有那骨子氣撐著,整個人頗有俠氣之風(fēng),你瞧著這宮里的小宮女亦是見著玄芝散漫慣了的,但有哪個是對玄芝不動心的?”
“那沒辦法,誰讓我爹娘給了我一副好面孔?!毙ヒ荒槹翄傻男”砬?,讓陸亦桐和玉竹無奈的搖搖頭,卻又不覺間露出笑容。
三人雖然是在說著玩笑,但是陸亦桐在玩笑間卻已將信看完“歧王胃口不小,”他將信放在桌上,嘴角露出一分譏諷的笑容“不知以錦貴人為宮中眼線的許齡安能命數(shù)如何?!?p> “皇上,接下來需要我們?nèi)绾巫觯俊庇裰駟枴?p> “在街頭巷尾散播點謠言,”陸亦桐指了指玄芝“你去辦?!?p> “什么謠言啊?”玄芝問道。
陸亦桐笑了笑,嘆了口氣道“就說我,當(dāng)朝天子,迷戀后宮美人,荒廢朝政,乃一昏君是也。”
“皇上,這……”玉竹對此有些擔(dān)心“此舉恐怕會有失民心?!?p> “怕什么?街頭巷尾傳著這樣的話,我卻仍舊好好上我的朝,好好治理我的國,所以我才說,放出的是謠言,”陸亦桐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我只是要給歧王一個可以往下進(jìn)行的信號?!?p> 玉竹聽到陸亦桐這樣說才大大放了心,神情也放松下來。
玄芝見玉竹安心了不少,便站起身說道“如此,那就包在我……”他話說到一半便看到一旁玉竹眼中的怒氣,便連忙改口“包在臣身上!請皇上放心!”說罷,他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散布的人,最先從歧王府那邊開始,這樣一來,歧王說不定還能給我添點油加點醋描畫的更生動,也省得我們費心思了?!闭f到這里,陸亦桐輕啄了口熱茶,眼睛瞇了瞇,片刻后淡淡的說“不過,我近來聽聞,無常司中有內(nèi)鬼?!?p> 玉竹并不驚訝,或者說,自從上次陸亦桐提前知曉歧王與關(guān)山曜一事之后,不管陸亦桐知曉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他都不再感到吃驚。
“此事還在查證之中,”玉竹的手指摩挲了下座椅手柄,似乎是有些緊張“臣已放出麻雀去打探?!?p> “記住,若在緊要關(guān)頭,寧可錯殺,絕不放過,”陸亦桐語氣仍舊淡淡的十分平緩“我知你性子不夠剛烈,所以才讓玄芝一直跟隨你左右,若情況緊急,玄芝可助你一臂之力?!标懸嗤┱f罷抬頭看了眼玄芝,玄芝心領(lǐng)神會,起身拱手行禮以示領(lǐng)命。
玉竹沉默不語。
“你又想起靈芝了吧?”陸亦桐看出了玉竹的心思“每次無常司與北原有了牽扯,你都會想到她。”
“那次是臣的失誤才讓靈芝……”玉竹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已經(jīng)盡力了,北原人向來陰險狡詐,那次若是換了旁人,可能連雪見都要落入敵手,”陸亦桐沉了片刻,又說道“不過,若你當(dāng)初能再果決一些,或許……”
“不,錯的不是玉竹,是北原人?!毙ヒ娪裰裆袂榈吐?,本就蒼白的面龐此刻已如白紙一般,便說道。
“玄芝?!庇裰褚娦ミ@樣同皇上說話,連忙伸手去拉玄芝的胳膊。
“我沒有說錯,若不是他們,我姐姐怎么會……”玄芝眉眼間有藏不住的怒氣與隱忍,他努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然后才盡可能平穩(wěn)地說道“我們嵐國向來以和為貴,北原人卻屢屢犯我邊境,擾我子民,這次又和歧王勾結(jié)盯上王位,是可忍孰不可忍?!?p> 玉竹神情凝重,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拍了下玄芝的肩膀。
“不僅是為了保住這河山,”陸亦桐道“為了嵐國的子民,我們也一定要贏了這局?!?p> 玉竹聽罷緩緩起身,而后重重的跪在地上“無常司愿赴湯蹈火!”
玄芝亦隨玉竹一并道“愿赴湯蹈火!”
玉竹與玄芝往殿外走時,容妃恰好等在門外求見,三人打了個照面。
“容妃娘娘金安?!庇裰衽c玄芝行禮道。
容妃玉手輕抬“平身?!?p> 玉竹和玄芝二人謝恩后方起身。
“無常司主前來,定是城中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吧?”容妃語氣平緩柔和,眉眼的溫柔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嫵媚,少一分則清冷,舉手投足間都透端莊淑儀。
被容妃的淡柔所感染,玉竹和玄芝的神情也更加平和。
“容妃娘娘不必?fù)?dān)心,只是些瑣事而已。”玉竹微笑道。
“那便好,”容妃微微笑了笑,側(cè)首看了看玉竹身邊的玄芝“咦?”容妃的笑容愈深“玄芝今日的發(fā)怎束的如此齊整?”
“容妃娘娘是最識得裝扮的,”玄芝歪頭將發(fā)置于身側(cè)向容妃問道“容妃娘娘覺得這發(fā)梳的如何?”
玉竹聽罷無奈的又盡量輕輕的嘆了口氣。
容妃左右仔細(xì)瞧了瞧玄芝,又看了眼玉竹,點頭柔聲道“本宮看來,很是不錯。”
“嘿嘿,”玄芝笑起來“容妃娘娘說好,想必便就是極好的了。”
容妃聽罷掩唇一笑,滿頭珠翠亦發(fā)出悅耳的脆響。
“不過容妃娘娘似乎消瘦了許多,”玄芝道“想必是這逼近的暑氣擾了娘娘的食欲?!?p> “是呀,近來暑氣漸盛,食欲確實降了些許,”容妃輕輕撫了下自己的面頰“玄芝有心了?!?p> “容妃娘娘求見皇上定有要事相告,我們便不打擾了,”玉竹見時辰已經(jīng)不早,便拱手行禮道“臣先行告退?!?p> “去吧,”容妃道“萬事小心?!?p> 玉竹與玄芝二人又拱手行禮后,便向著宮門走去。
玄芝一邊走,一邊回頭望著殿門,容妃在他們二人走后又在原地佇立良久,玄芝次次回首皆能看到容妃著錦衣華服的身影。
又走了幾步,從側(cè)門入宮廊后,二人從容妃的視線中消失,此時,容妃才進(jìn)入陸亦桐所在的殿中。
“玉竹,”玄芝見已進(jìn)了宮廊,轉(zhuǎn)身亦不見殿門,便對玉竹道“你教我梳頭發(fā)吧?!?p> “之前要教你,你怎么都不肯雪,現(xiàn)在怎么忽然要學(xué)了?”玉竹問道。
“好看嘛,”玄芝繞到玉竹身側(cè),扯了扯玉竹的胳膊“桐哥哥都說好看了,清姐姐也說好看,那想必是特別的好看了?!?p> 玉竹嘆了口氣,他怎不知玄芝心里到底想些什么“玄芝,有些人不是不能相思,而是不可相思?!?p> 玄芝聽罷,扯著玉竹衣袖的手一滯,而后緩緩滑落“我怎會不知?”他苦笑道“我比你更清楚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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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皇上是知道玉竹和靈芝有私情的,既然無常司禁情,為何皇上卻當(dāng)作尋常?而玄芝心里喜歡的竟是皇上的寵妃?!那么他會不會為了心中紅顏而為歧王效命呢? 歡迎給我留言評論呀~喜歡的話麻煩收藏給個推薦票呀~感謝感謝~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