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華街·真假難辨言虛實

　　日落西沉，朝顏在傾夢樓的柜臺后面有些困倦，她瞇著眼打了個呵欠，余光正巧落在那角落的窗前，昏暗的角落中鮮紅色的花束顯得有些扎眼。

　　“我困了，上樓歇息歇息。”朝顏說著，便提著衣裙順著樓梯向樓上走去。

　　“世事無常?！?p>　　“人心無常?！?p>　　朝顏笑了笑將那窗關(guān)了，又因怕引起別人注意，所以并沒有將花取進(jìn)來“八爺今日來，所為何事？”

　　“我讓你查的事可有了眉目？”八爺沉聲道。

　　“說來奇怪，”朝顏坐了下來“往常放出夜梟，不出半月定有消息送回，可這回……似是有人刻意隱瞞什么，至于你說的那位美人，倒是查出了點東西?！?p>　　“據(jù)說，她叫曼珠，是從北原人手里被歧王救回來的，”朝顏手指托腮緩緩道“那年歧王外出尋獵游玩，偶遇北原人，北原人善戰(zhàn)，見到歧王自然挑釁，可北原人沒想到歧王出游向來喜帶大隊人馬，歧王將小聚的北原人平了后便在帳篷里發(fā)現(xiàn)了那美人，歧王生性風(fēng)流，后面的事不用說也知道?！?p>　　八爺沉思片刻問道“可知為何時？”

　　朝顏搖搖頭“那人說他記不清了?！?p>　　“那人？”八爺手指輕扣了下桌面“是誰？”

　　“一個歧王府中的雜役，年紀(jì)不小，夜梟只探出那么一點話，”朝顏回憶道“不過因為他本就是歧王府中的雜役，所以此事我也不確定是真是假。”

　　八爺點點頭“歧王向來狡詐，關(guān)于他的消息也只能半信半疑?！?p>　　“說到歧王府中的人，那余老爺子似乎一直如常，并沒有什么旁的事，”朝顏眨了眨眼說到“你不覺得奇怪嗎？”

　　“雖然有些蹊蹺，但繁縷已經(jīng)坐實了內(nèi)鬼之嫌，余老爺子不必盯了，”八爺嘆了口氣道“我們之前所查，或許是錯了方向。”

　　朝顏身子正了正，眼睛微微抬起，映著窗外的星光格外璀璨“八爺，你有沒有想過，夜梟探查頻頻得不到消息，或許并不是我們的方向錯了，而是從一開始，從所有事情的開端就全錯了?！?p>　　八爺不由得一怔，朝顏接著道“試想一下，為什么那日無常司本就要探查繁縷，余老爺子剛好便是知曉此事之人，而且還說出了那些要事？以歧王的脾性絕不會留余老爺子的活口，余老爺子說伺候繁縷日常的啞巴嬤嬤死了，自己一家老小也死了，那為什么他還活著呢？”朝顏說著嘆了口氣“我也是近來才想到這些?！?p>　　“如你所說，若從余老爺子開始便是歧王設(shè)的局，那么，我們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在期望掌控內(nèi)的棋。”八爺聲音越發(fā)低沉沙啞，修長手指上的筋脈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朝顏點點頭“我們不得不做這樣的打算?！?p>　　“若是如此，那美人一事也是假的?！卑藸斆夹木o緊擰成一團(tuán)。

　　“只能說是半真半假，”朝顏道“畢竟那日知曉此事之人并不在少數(shù)，且多人皆是平民百姓或是其他家族中人，而繁縷一事中的余老爺子則是唯一知曉之人，因此美人一事或許比繁縷一事可信。”

　　八爺手扶了扶額頭，苦笑一下“這么說來，繁縷可能亦是歧王手下一顆迷惑我們的棋子，但若真是這樣，繁縷的底細(xì)到底應(yīng)是如何呢？”

　　“此事我已經(jīng)安排夜梟去查，雖然極為難查所以用時定不會短，但或許可獲得一絲歧王他們沒有料到的線索?！背伒吐暤馈拔覀儸F(xiàn)在應(yīng)將之前所知所有之事顛倒過來看一遍，或許我們便能自己從中尋得一絲線索?！?p>　　“說到這里，我倒是覺得有件事很有意思，”八爺自己冷笑一聲，陰仄仄的啟聲“從起先我們便知是繁縷勾引凌霄，那么為何沒有人懷疑凌霄，而是直接將矛頭指向了繁縷呢？”

　　“這……”朝顏略微思索了下“一開始我們便著手調(diào)查繁縷，至于凌霄倒確實是放過了?！?p>　　“至于玉竹，我倒是明白他對凌霄的信任，畢竟無常司中男子與女子幼時便被分開一起被訓(xùn)練成為無常，他們一同長大，自然是相互信得過的?！卑藸?shù)馈?p>　　“那你呢？”朝顏眼中蒙上一絲笑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似乎去的比他們晚了許多?！?p>　　八爺亦笑笑“我雖進(jìn)無常司時日稍晚，但我自幼便同皇上在一處，比無常司中眾人更可以信任?！?p>　　“瞧你那自信滿滿的樣子，可別忘了，那玉竹前些時候還懷疑過呢?！背伹魄昧饲米雷拥馈翱刹荒艽笠狻！?p>　　“我知道，放心。”八爺點點頭“這次就讓夜梟去查美人和凌霄，繁縷暫且先放一放，畢竟關(guān)于她的兩種可能都已經(jīng)考慮過了，所以她只要為我們所用便好?！?p>　　朝顏應(yīng)聲道“云苓和青黛那里可有什么指示？”

　　“暫且無事?！?p>　　“如此，那我便讓夜梟抓緊行事?！?p>　　“讓他們小心點，”八爺似乎有些放心不下“歧王狡詐非常，上次我本想自己去探查，那院中竟沒有一個侍從伺候，我恐有詐，才未敢輕取妄動?！?p>　　“夜梟行事，你放心便可?！背仈[擺手，面容上是十分舒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