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來了嗎?”長安帝君緩緩摩挲著手里的扳指,那里的古老的紋路愈加清晰。
白色的鳳凰穿過明亮的火海,一柄白色的長槍刺穿了火海,生生開出了三角形的通道。
白衣的少年從鳳凰亮如白雪的羽毛里走出,他低頭注視著霍不財,眸里盡是溫柔與熱烈。
天地間的威壓消失了,彌漫的冰晶似乎化作了藍色的水珠蒸騰,蜷曲在地的人皆是松了口氣的表情。
巨龍的眼眸瞇了起來。
霍不財仰頭望著此刻站立在鳳凰背脊上的少年。
清秀的臉上有了與開始不復存在的勇氣,她想到了酸澀的詞句。
一定被夏天的微風輕吻,
一定被冬天的暖陽溫暖,
世界從來疼愛,
干凈如風,熾熱如陽的少年。
她的鼻頭有點點酸澀。
“喂!”她喊了一聲。
少年笑了,如玉般的溫暖,他低頭似乎在對著她呢喃,但聲音似乎很輕,她沒有聽到。
“喂!”霍不財又叫了一聲,“這么久了,都不想我嗎?”
“自然想啊。”
少年的笑容變得苦澀,他的笑容似乎在所有人緩緩恢復站起的時候愈加的絢爛哀傷,像是秋季果實成熟有那么點酸,有那么點甜,還有那么點苦。
‘我日夜都想?!谛牡纵p聲的低訴。
“來吧!”站在鳳凰之上的少年狠狠閉眼,驀然轉頭注視著盤踞于長空的巨龍,他的淺金色的瞳孔似乎有著漫山遍野的大火在燒灼。
“哼!”
巨龍的爪刃對著半空里的鳳凰一掌爪去,白色的鳳凰側身,險之又險的躲過,而另一只爪刃已經從身后襲來。少年腰間的白色長劍出鞘,白芒過處,爪刃被削下了一半,滾燙的液體噴涌而出,染紅了半邊的天際。
而巨龍陰冷的笑了,他絲毫不在意受傷的爪刃,滴著血液的利爪對著白色鳳凰的后背狠狠直下,剎那,白色鳳凰的羽芒被扯落了大片,紛紛揚揚似白雪飄揚。墨將軍慘叫一聲,他的后背被犁出了一道巨大的創(chuàng)口,依稀可見里面雪白色的骨骼。
力量的太過懸殊,如果是任何一個普通的人類,或許堅持不過十秒,便被這樣級別的怪物捏碎。
白色的鳳凰落地,在空中擦出一道金紅色的軌跡。
落地的一刻,逐漸收縮成為了一個白袍滿是鮮血的人影,墨將軍艱難的調整落地的姿勢,而地面依舊出現(xiàn)了一個深深的大坑。
“還是不夠嗎?”墨將軍的脊柱被房屋的巖壁卡住,他苦笑一聲,“我只能……送你到這兒了……”
吼聲在如墨的黑夜里響起。
巨龍的瞳孔微微的收縮,他的長長的身體退后一寸。
癱坐在法瀾妃身旁的三斤聽著聲音忽地一顫,他僵硬的轉頭看著古銅色巨龍的正前方,那里有一個怪物似乎在抖動著頭顱蘇醒。
“怎么會……”他的眼底是絕對的震驚。
黑色的頭顱自地面上緩緩浮起,吞吐著酸臭腐朽的氣息。怪物原本空無一物的眼底這次似乎有了一金黃色的瞳孔浮現(xiàn)。這雙瞳孔看起來無比的親切,像極了一個人的眼眸。
“白銀尊者……”一個聲音似乎又在天外輕輕的說道。
怪物扭動自己龐大的蛇尾,他張開嘴,露出了斷裂的牙齒。
“這個怪物……是小也?”霍水眸底全是驚詫,她抓住夏子的胳膊,然后狠狠的一掐。
“怎么……嘶,好疼,水兒?”
夏子轉頭的時候突然頓住了,他看見淚水在霍水眼底打轉,他還未出聲,霍水就已經喊了出來。
“怎么會這樣!中原哲也到底是什么怪物?!”
沉默,是死寂一樣的沉默。
霍不財呆呆地看著怪物蛇尾立起,那吞吐著像是火焰又不似火焰的嘴對著古銅色龍的正前方,他的翅膀不能飛翔,半截殘翅懸掛在軀體的一旁。
他聽到了霍水的話,片刻之后,干枯的眼窩中重新亮起了巨燭般的光,配上金黃色的瞳孔像是斗士金黃熾熱的心臟。
他咆哮著向著那可怕的對手宣戰(zhàn)。
光影閃爍,他們全部沒入天空,那是一處戰(zhàn)場,屬于過去與未來的戰(zhàn)場,屬于古老與新生的戰(zhàn)爭。
百書子扶起了常洵,常洵喘了口氣問道:“那是什么怪物,像龍又不像龍,又似乎可以和龍媲美?”
“抱歉,城主?!卑贂虞p輕搖起了頭,“在下不知。”
“那就是浸透了龍血的怪物蜈蚣變異而來的。”三斤的神色似乎遭受了重創(chuàng)般的灰白,“在我族的最古老的石碑上有一個記載。曾經有一位先人在屠龍之戰(zhàn)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他回到族中,卻被當時的族長驅逐。當時的記載是:‘先,入不該之戰(zhàn)場,后,得不該之物,永生,但必亡?!?p> “那你的意思,莫不是說,中原哲也本就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他一直都在欺騙我們?”夏子蹙起了眉頭,他的眼底情緒頗多,“而且他和你還是同一族的?”
“他是我們的敵人!”常洵將金錯刀艱難的握住拿起。
“為什么?”赤王和青王此刻已經走了過來,聞言,他們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城主,這樣下結論有些太草率。”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上官公子從馬車里一邊咳嗽一邊走出,他如同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微微佝僂起了背脊。
“即便中原哲也不是我們一開始想的那樣,可他現(xiàn)在應該還站是我們這邊,不然他不會冒著那樣的生命危險來這里和這可怕的龍搏殺,要知道,與龍宣戰(zhàn),不亞于是和死神在博弈?!鼻嗤跻幌乱幌碌哪﹃掳?。
常洵沒有說話,他看著變化翻滾的天穹,“三斤剛才說,他的鮮血被龍血浸透,你們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嗎?當他到來的時候,龍對于我們的威壓已經消失了,那么我問你們,中原哲也,會不會變成變成第二個龍呢?”
“現(xiàn)在他不是我們的敵人,但遲早會是,因為他只有與龍族極近距離的接觸,才有可能得到與龍族同等的力量,這不是被龍血浸透才有的,如同模仿與被模仿,這是只有日積月累的一次次的接觸才會獲得的神似?!?p> “諸位仔細想想,當剛他來到的時候,就出現(xiàn)了雪月天都的厄難,也是在這次厄難中,我們一點點的信任他。我們對于他的評價皆是不錯,那有沒有可能這一切的來臨都是他們預先計算好的呢?”
廢墟之上氣氛詭異的安靜下來。
“如果是他刻意安排,那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動機就有待商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