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錦衣衛(wèi)
出了乾清宮,馬士英帶著秦昭往自己辦公的東閣走去。
“你有中意的千戶所么?我給你安排進(jìn)去,把原先的千戶調(diào)走?!?p> 秦昭搖頭說道:“小民倒是沒有關(guān)注過哪個千戶所好。只是小民是香山縣仁厚坊秦家村的,閣老給小民安排個靠近仁厚坊的千戶所便可以吧!”
馬士英看了看秦昭,點了點頭。
他突然說道:“天子最近選妃,遲遲沒有選到漂亮的女子。我聽說香山縣自古就出美女,小哥可知道哪家人有貌美姑娘,賢良淑德的?”
馬士英用左手往前面一劃,說道:“若是‘進(jìn)女’被天子相中了,那可是大功。不說千戶,就是衛(wèi)指揮使也能謀得?!?p> 聽到馬士英的話,秦昭明白馬士英對自己觀感極好,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小半個自己人了,甚至連選妃這樣的事情都問自己。
一琢磨這選妃的事情,秦昭下意識地想到美名遠(yuǎn)傳的許名。
一想到許名,秦昭立即對天子選女產(chǎn)生了抵觸情緒,立即敷衍說道:“閣老說笑了,我香山縣是越地南藩,哪里有出美女的大名?只是既然閣老說到了,小民一定就上心為閣老尋覓。一旦覓得極為貌美的良家女,小民一定親自送到南京來?!?p> 馬士英哈哈大笑,說道:“好好!”他似乎有些尷尬,說道:“天子好聲色,老夫也只能投其所好??!”
“你也很快就不是小民了,千戶所正千戶,正五品武官?!?p> ……
回到馬府,秦昭把秦寧領(lǐng)了回來。
秦寧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昭哥真不是凡俗人,居然去面見天子了。剛才我站在旁邊聽昭哥你和閣老說話,都嚇出一身冷汗來哩。而昭哥你居然去見天子了?!?p> 秦昭笑道:“這有什么,無非是尋常話語?!?p> “尋常話語?”秦寧聽到這話一樂,小聲說道:“昭哥,你可是往死里罵東林黨了哩。你一罵東林黨,那馬閣老立刻就眉開眼笑了?!?p> 秦昭笑了笑。
秦寧又說道:“昭哥,馬閣老幫你安排圣旨特升,這里面要得罪人吶!”
“要得罪誰?”
“要得罪兩廣總督丁魁楚啊!馬閣老說他已經(jīng)得了升為兵部尚書的圣旨了,以后在兩廣可以退回再議兵部的安排。那這次天子圣旨特升豈不是甩了他一巴掌?他以后位高權(quán)重,能不把昭哥你當(dāng)眼中釘肉中刺?”
秦昭想了想,說道:“如果這樣前怕狼,后怕虎,就不需要做事了。南京也不用來了,直接在肇慶忍受丁魁楚的敲詐便是。而且我看丁魁楚二萬兩銀子只是一個開端,等我等過三個月籌齊二萬兩銀子,他還要說別的名目?!?p> “做大事,不可能不得罪人?!?p> “昭哥,那可是兵部尚書兼兩廣總督哩,嚇?biāo)廊说拇蠊佟!?p> 秦昭笑了笑,說道:“怕他作甚?這次回去一得了官,我就招募一千人馬。鄭森三千人馬可以讓廣州城低頭,我一千人馬的戰(zhàn)力未必比鄭森三千人馬弱,怕他丁魁楚么?”
秦寧聽見秦昭的大氣魄話語,倒吸了一口涼氣。
秦昭的氣魄是真大,格局是真大。一些尋常俗人看上去覺得無比風(fēng)險的事情,在秦昭眼里卻是坦途一片。尋常人想跟上秦昭這架戰(zhàn)車,還真是要每日提心吊膽,時刻要承受心臟爆炸的驚嚇。
這真的是那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呆子秦昭?
“昭哥的氣魄,我這樣的凡人拍馬也趕不上。”
秦昭哈哈大笑,說道:“好了,回秦家村等圣旨了。圣旨一下來,我等就開始募兵。”
……
七月初七,秦昭乘船回到了香山縣。
他巡查了一遍自己的產(chǎn)業(yè),包括在秦家村的木架生產(chǎn)車間和縫紉車間,以及插云峰上的彈簧生產(chǎn)線。值得高興的是,秦有理和秦昭雇傭的一干人等都比較忠心。秦昭不在的這些時間,秦有理背著手到處巡視各條生產(chǎn)線的情況,保證了工廠沒有大事情發(fā)生。
廣州城里的沙發(fā)銷售也情況不錯,鄭成功一把火燒了陸家大門后,廣州城的縉紳們都知道秦昭和鄭成功斗贏了,自然是放心大膽地來鋪面訂購沙發(fā)。廣州城的鋪面里一個半月賣了一千一百一十六把,利潤是八千一百四十三兩,這些利潤中五千七百兩歸秦昭,剩下二千多兩歸鄭成功。
另外工廠還直接銷售給鄭成功兩批共六百把彈簧軟椅。這些軟椅和廣州城賣的軟椅一樣,蘇鋼采購費用比市場價便宜一兩銀子,所以每把軟椅的利潤達(dá)到三兩六錢銀子,六百把軟椅的總利潤為二千一百兩。
秦昭不在的這一個半月,沙發(fā)工廠總盈利達(dá)到了很可觀的七千八百兩銀子。
秦昭很高興,當(dāng)場給各個條線上的工人每人發(fā)了一兩銀子做謝儀。又給專心致志巡查生產(chǎn)的秦有理發(fā)了十兩銀子做獎金。
然后,秦昭就耐下性子,開始等待圣旨的到來了。
一直等到七月十八,秦昭才在秦家村等到了傳旨錦衣衛(wèi)。
明代傳旨使用的人員并不固定。一般的口頭圣旨常用太監(jiān)傳旨,若是非常莊重嚴(yán)肅的圣旨則需要動用禮部官員。而一些涉及低級武官的圣旨則常用錦衣衛(wèi)快馬傳旨。
那錦衣衛(wèi)一共三人,為首一人穿著紅色錦緞織成的飛魚服,頭戴高高的烏紗帽。其余二人則穿著錦衣衛(wèi)常服,同樣戴著黑色烏紗帽。三人都騎著一色血紅的高頭大馬,行走間揚起無數(shù)煙塵。
三騎駿馬前面,四個香山縣的“胥吏”恭敬地在前面小跑著開路。駿馬后面,又有十二名縣衙中的弓手在后面殿后,一個個將手中的弓具掛在肩膀上,頗有威勢。
胥吏是衙門里面的高級公務(wù)員,鐵飯碗,由知縣老爺發(fā)工資。在明朝,能直接和縣令對話的胥吏都是縣里的實權(quán)人物,被百姓們稱為“老爹”。弓手則是衙役們雇傭的臨時工,沒有編制,隨時雇傭隨時解雇。
三騎還沒到秦家村,就把在田間耕作的秦家村農(nóng)夫農(nóng)婦們嚇得不輕,誰見過紅色的飛魚服???那飛魚服上長角的飛魚和蟒長得極為類似,和龍似的,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一品大官的蟒袍。秦家村的村民們一個個全部嚇得跪在了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