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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業(yè)設計師

第七十六章 體統(tǒng)

南明工業(yè)設計師 米釀 2091 2019-09-26 16:44:04

  秦有理愣了愣,不知道秦昭要做什么。

  “主人,王、劉、葉三家在香山縣樹大根深,有縣尊幫襯。主人若和他們對抗,恐怕當真是要花費好大的精力?!?p>  秦昭皺眉說道:“你不要管!我讓你去叫他們你就去叫。我寫三個名帖給你,你拿去給那三個舉人看!“

  秦昭走到自家的院子,揮毫寫下了三個名帖。

  秦有理心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接過了秦昭的名帖。

  “主人要怎樣和這些舉人老爺斗?“

  “那些投獻的佃戶都已經(jīng)把地契過戶給了舉人,若是不許那些佃戶交納地租給舉人老爺,可是違反國朝法典的!“

  秦昭揮了揮官袍衣袖,說道:“你不要多問,去吧去吧!“

  秦有理這才不敢多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到舉人處送名帖去了。

  ……

  第二天一早,秦家村的里長秦舒就像旗桿一樣站在了秦昭面前。

  甲長是里甲制度下負責田賦的大戶。但是明末里甲制度崩潰,縉紳代替里長成為農(nóng)村實際的控制者,里長成為一個世襲的身份在鄉(xiāng)村的某些家庭繼承著。繼承這個身份的人有責任要催收田賦,但是卻不能因此得到相應的報酬和好處。久而久之,里長的身份反倒變成了一個卑賤的身份。

  秦家村接近一百戶人,有里長十戶。這十戶人每年輪流一戶人出來催收田賦。

  每年輪到誰,誰都不想干,為了甩掉這個職位會激烈爭吵一番。

  試問,在秦家村這樣貧瘠的村落,坐視投獻土地不繳田賦,而苦苦逼催那些不投獻的自耕農(nóng)繳納重稅,這樣的事情在村子里會是多么不待見?如果縣里給獎勵就算了,實際情況是縣里對里長只有要求,要求田賦一定要繳足。而田賦一旦繳足以后就忘記這些里長了,當他們不存在似的。

  至于在催收田賦時候上下其手,對于這些里長來說極難。敲詐別人之前要看看自己的實力,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村民,甲長有什么實力敲詐普通自耕農(nóng)?說不定別人家男丁比自己家還多呢。

  所以站在秦昭面前的甲長秦舒極其卑微,他左手抓著一碗肥肉,右手抓著一個酒瓶子,都是秦昭賞給他的。

  秦正買來的酒是高度老酒,和平日里喝的水酒大不一樣。秦舒拿在手上放了一天,一直不舍得喝完。

  此時他臉上陪著滿滿的笑臉。在這個甲長的眼里,他自己的社會地位還不如普通村民。秦昭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秦昭現(xiàn)在雖然沒有正式擔任秦家村的族長,但實際上在秦家村是說一不二了。秦家村光是在秦昭名下做家丁的有三十人,更有四十多人在沙發(fā)工廠做工,合起來養(yǎng)了七十多人。加上秦昭又對族人的利益關心,經(jīng)常幫襯族人,實際上被村民們當成族長。

  這么年輕的族長,也是仁厚坊傳頌的一段佳話。

  秦昭對秦舒說道:“你先把酒肉吃了,等下等三個舉人來了再一起說話?!?p>  秦舒聞著手邊的肉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聽到秦昭的話,秦舒如蒙大赦,嚎叫著吃起肉來。

  沒有幾分鐘時間,一大碗肥肉就被秦舒消滅干凈。秦舒無比滿足地蹲在地上,用舌頭舔著碗里面的肉渣,時不時翹起酒瓶喝一口老酒,那形象就像是一個乞丐流民。

  秦昭看秦舒喝得那么香,讓人端來一碗老酒,自己也嘗了嘗。

  問題是這老酒喝起來就那樣,不怎么可口啊。這個秦舒怎么喝得那么香甜?像是瓊汁玉液似的。

  等了一個多時辰,太陽升到日中了,秦昭終于在村口看到三抬轎子,急匆匆地來到了秦家村。

  轎子停在了秦家村祠堂前面,一掀開轎簾,三個舉人出現(xiàn)在秦昭的面前。

  為首一人叫王元,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老人。

  王元走出轎子看到身穿官袍的秦昭,并不施禮,而是熱絡地上來挽起了秦昭的袖子,說道:“哎呀!今天真是看到大官爺了,想不到我們香山縣仁厚坊出了一個大官哩!正五品的千戶哩?!?p>  秦昭眉頭一皺,覺得這王元故意用鄉(xiāng)情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憑此就把該行的禮節(jié)忽略掉了。

  見到正五品的朝廷命官,不說磕頭,起碼鞠躬作揖吧。

  村民見到秦昭都磕頭,這王元卻故意不作揖,這是想把他自己的身份抬上去?

  欺負秦昭年少無知?

  秦昭臉色沉得和墨水一樣,不回答王元的話。

  后面走出來的兩個舉人看了一眼,知道今天來者不善,紛紛九十度在秦昭面前鞠躬。

  “劉昭厚見過秦千戶!”

  “葉斌見過秦千戶!”

  王元裝作開玩笑一般哈哈大笑,自然地退后一步,朝秦昭拱手說道:“學生王元,見過秦千戶!”

  看到三個舉人來了,秦家村的村民知道秦昭要和他們商量大事,一個個都圍了上來。

  秦昭開門見山:“今天我請三位來,是來和三位商量田賦和地租的事情的!”

  聽到秦昭的話,三個舉人對視了一陣,心里暗道沒有好事。

  聽到田賦的大事,村民們也竊竊私語起來。要知道這年頭一畝田一年要交一石糧食的田賦,又或者地租。民田交田賦不說,舉人的私田交地租是全部流入了這三個舉人的口袋里。這三個舉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就靠盤剝秦家村都吃得飽飽的。

  一年秦家村要交多少地租給三個舉人?合起來大概有九百石糧食。按現(xiàn)在的米價,這就是二千七百兩銀子。

  小小一個秦家村,一年被三個舉人收走二千七百兩銀子的地租!想當初一只虎勒索秦家村,也不過要秦家村繳納一千兩銀子活命錢。

  說縉紳猛如虎,也絲毫不為過。

  劉昭厚故意裝作聽不懂,說道:“千戶爺,這田賦的事情我等三個舉人不管的,你在秦家村想做什么就自己決定便是?!?p>  劉昭厚又一次強調(diào)了縉紳不納田賦的國朝慣例。

  “我知道你的意思。”秦昭笑了笑,說道:“不過三位,我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你們?nèi)嗣略谇丶掖宓耐恋?,全部要和其他田地一樣繳納田賦了!”

  “什么?”

  “秦千戶說笑么?”

  “這成何體統(tǒng)?”

  三個舉人張目結(jié)舌,發(fā)出反應極大的呼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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