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曾致一的關照,裝缷隊長張高德網(wǎng)開一面,云風順利的進入了裝缷隊,張隊長見云風斯斯文文的就給他安排了一個輕松的活,負責每次缷車后打掃車廂內(nèi)散落的原料。油脂廠的主要原料就是黃豆與菜籽,大部分都來自火車,而且絕大部分都是那種六十或五十噸的廂式貨車,正是旺季每天少則三五個,多時有一二十節(jié)車廂要清掃,還有一二十個大貨車也要清掃,幾乎每晚都要加班到半夜,正值署天,鐵皮車廂里高溫可達四十多度,每清掃完一節(jié)車廂,云風全身都幾乎象從水里撈出來似的,并不能休息多久就要接著清掃其余的車廂與過道,因為這些空了的車廂馬上就要接著裝豆粕菜籽棉籽粕運出去,但相較于其他工人,他算是很輕松幸運的了。頭幾天很難適應,熱還不說,最關鍵的是灰多,每掃完一截車廂,他身上都會沾滿一層厚厚的灰土,臉上除了戴口罩的一塊連頭發(fā)都被染成灰白,云風咬牙撐著,心里說這不過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罷,自己是罪有應得。
憑著頑強的意志與信念,云風撐過了最難熬的頭一周,終于盼到了每周末一天的休息日。期間他用新號碼跟唐詩與果月聯(lián)系過一次,說自己的身份證掉了手機也壞了,是借的電話,已經(jīng)申請了網(wǎng)上補辦身份證待到了就去重新辦理。在外一切安好,不必掛念。
周末休息,云風睡了個懶覺,起床梳洗后想著去感謝下曾致一的幫助,就從大門出去,先找了個網(wǎng)吧,申請了網(wǎng)上補辦身份證,又到超市買了條芙蓉王香煙來到當鋪,曾致一差點沒認出來云風,云風把煙從柜臺上遞給曾致一說待開支后還要來感謝他,曾致一問了下他工作情況,叫云風不要把幫他的事放在心上,待云風告辭時又把那條煙硬塞給他帶回去了。
閑著沒事,云風就在工廠閑逛著,周末除了一線工人大都休息,云風來到糟粕車間,彌漫著濃濃的油香味的糟粕車間空無一人,庫存著打包好了的豆粕與菜棉粕堆滿了偌大的倉庫,憑云風多年經(jīng)驗,他知道這些都是上等的飼料原料,比牧野公司用的高了不止一點點,只是不知道價格多少。
正思索間有人問他是干什么的,云風回頭一看,一個看上去比他年齡大點的女人正警惕的看著他。云風陪笑說:“您好,我是裝缷隊的,今天休息,沒事到這里看看?!蹦桥艘宦犜骑L是裝缷隊的就客氣了不少,說自己是這倉庫主管,今天值班,從辦公室里看到云風進來半天沒出去就過來問問,又看著云風說你也不象是干苦力的嘛,怎么來裝缷隊了?云風就說:“大姐好眼力,我之前確實沒干過這些,這也是被生活逼的?!?p> 女人就笑著開玩笑說:“是賭搏輸光了還是找小三被凈身出戶了啊?!?p> 云風有心攀附她,好打探下價格,就說:“大姐說笑了,我是之前做過這幾種原料買賣,看這里的產(chǎn)品質量上乘,想打聽下價格。對了,我叫云風,大姐您怎么稱呼呢?”
女人說她姓王,都叫她王姐,是這家廠的老人了,從建廠就在這里。又對云風說:“這廠的產(chǎn)品質量確實很好,比同類產(chǎn)品都高二三個蛋白,因為生產(chǎn)出來的主產(chǎn)品豆油菜籽油等都是專供的,所以都是用的都是最好的原料。至于這些副產(chǎn)品價格她不清楚,只知道這些副產(chǎn)品質量很好,一直是供不應求,但她老公知道,因為她老公是這里的供銷科長?!?p> 一聽王姐的老公就是這里的供銷科長,云風精神不由一振,就說:“王姐您能不能跟你老公說說,介紹我認識一下呢?!?p> 王姐笑著說:“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他出差去了湖廣一帶,說是要去追一筆貨款,不知什么時候回來,這樣吧,我看你斯斯文文的,與我弟弟還有幾分相似,我?guī)湍氵@個忙,你給我留個電話,等他回來我打給你吧?!?p> 云風聞言大喜,忙掏出手機,卻不記得號碼了,從上周曾致一給他手機,他總共才打過唐詩果月二個人的,就隨機應變說,大姐您電話報給我,我拔過去吧,王姐就告訴了他。
當下二人互相存好電話,又閑聊了半天,王姐正一個人值班無聊,碰上云風又有點象她弟弟還談吐不凡,遂越聊越高興,與云風姐弟相稱,臨下班分別時還邀請云風等她老公回來了去她家吃飯。
當晚云風上網(wǎng)查到牧野公司資料找到天保的電話號碼拔過去了,天保一接電話見是云風異常高興,說給他打了無數(shù)遍電話總是不通,云風就說在路上出了點小狀況,手機沒了,現(xiàn)在川府市,找到了一個質量很好的粕類原料,但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知道具體價格等等,讓天保勿急。天保說不急不急,讓云風保重,又問他需不需要錢,云風說暫時不用,要時再找他。天保又說那個龍門給他打電話了,在問云風去哪了,怎么電話打不通了。云風想龍門應該是考慮好了找他,就讓天保把龍門的電話號碼以及高中國曹磊石壘幾個的號碼一并用短信發(fā)給他,現(xiàn)在的號碼不是自己的,也無法注冊微信。
有了龍門的電話,云風就立即致電龍門,響了幾下被掛斷了,又拔還是被掛斷,想著一定與上次唐詩一樣,被騷擾電話弄怕了才掛斷吧,就編了個短信,說自己是云風,這是新號碼,順便也給曹磊發(fā)了一個,剛發(fā)完,龍門就回電話了,龍門在電話中惱怒的說:“你搞什么鬼啊老云,沒事?lián)Q什么電話?。俊?p> 從龍門的惱怒中云風聽出一份老朋友的關心,心里一暖,笑著說:“你別忙著罵我,我都在受罪呢,”又把自己的經(jīng)歷詳細的跟龍門說了,龍門就埋怨他怎么不向他求助,云風就老實說不記得他號碼了,還是剛才天保發(fā)給他的,再說告訴他又不能匯款轉帳過來,能有什么辦法,未必還特意趕過來不成,又不是沒有辦法了,現(xiàn)在這樣體檢下生活也蠻好的啊。又囑咐他保密,不可告訴唐詩等。接著問他工作的事考慮好了沒有,又說天保是一個好老板,還答應了給他5%的股份。龍門就說可以,但要等一段時間才行,要等現(xiàn)在的廠家招到合適的技術總監(jiān),最多不超過三個月。云風說行,又告訴他現(xiàn)在這里的粕類原料的事,他看著非常不錯,只是還不清楚價格。龍門就讓他寄點樣品過去化驗。
說了半天才掛電話,通話時提示的有來電,云風估計是曹磊,正要回過去他又打來了,一接通也是跟龍門一樣著急,曹磊石壘跟隨云風日子不長,但云風對他們照顧有加,盡心盡力,算是他們走入社會的啟蒙老師,他倆才進公司二月能做到縣區(qū)經(jīng)理是別人三五年甚至更長時間都難做到的。因此對云風感激不盡,更何況云風還是他們名義上的領導。云風又解釋了一遍讓他們放心工作,又順便問了下旅館與果月近況。曹磊說都還好,旅館在劉洋經(jīng)營下比之前好多了,又笑著說果月姐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就是想你。云風就笑笑,囑咐他倆用心工作,這事也先不要告訴果月,又聊了一會便掛了。
第二天,云風趁中午休息一小時,又去了糟粕倉庫,找到王姐要了些樣品,給龍門寄過去了。
轉眼過去了二周,龍門來電話說樣品經(jīng)過檢測,完全超標準合格,如果價格跟同類產(chǎn)品一樣,每噸全價料可以節(jié)省至少一百元成本,又告訴云風他查過了這家油脂廠,是個國營單位,生產(chǎn)的油類主產(chǎn)品很少在市場銷售,都是專供產(chǎn)品,難怪副產(chǎn)品如此優(yōu)良,僅豆粕一項指標就超標準近四個蛋白含量,如果他能弄到這個原料的長期供貨,那對牧野公司可是一樁大好的事情。他要過來了也能大展一番身手。
聽龍門如此說云風又是高興又是憂慮,高興的是自己誤打誤撞找到好原料,憂慮的是不知道能不能弄到長期供貨合同,王姐的丈夫還沒回來,云風只能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