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節(jié)外生枝
“所以,是孫策讓你來求親的?”秦玊兒問。
“是的?!敝荑がF(xiàn)在也無心隱瞞,“國太重病,我與他為生死兄弟,他有求于我,此事又是我力所能及,不可推卻?!?p> 周瑜催著秦玊兒快走,就準備用肉身喂猛虎,為秦玊兒獲得逃命的時機。
秦玊兒非但沒走,反從周瑜后走出來,對著大白虎揮手,輕言細語道:“錦毛,過來。”
大白虎抖了抖身子,邁開四肢跳到秦玊兒身邊,匍匐在地,用虎頭在秦玊兒腳下磨蹭,周瑜嚇得渾身戰(zhàn)栗,目瞪口呆。
秦玊兒蹲下身,撫摸著白虎的虎頭道:“錦毛,幫我把這個臭男人駝著,他太重了,我背不動?!?p> 大白虎便站起身子,沖著周瑜列齒嘶吼了幾聲,把周瑜嚇得面色蒼白,臉上滾下珠大的冷汗。
“好啦,他膽子小,別嚇他。”秦玊兒說著對周瑜飛去一個魅眼,十分嘚瑟。
周瑜萬想不到大白虎居然是被秦玊兒召喚來的,更想不到秦玊兒能指使老虎辦事。秦玊兒說她會聽“萬獸之音”,原來是真的,此女著實深不可測,非比尋常。
周瑜也不知道娶了此女是好事還是壞事,就目前來看,除了那點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小性子,對比這天大的本事,不值一提。
周瑜在秦玊兒幫助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騎上虎背,整個人僵硬的如一根木頭,一動不動,生怕自己一個動作激怒了坐下猛虎,成了一頓美餐,秦玊兒在前引路。
此時正是黃昏,晚霞伴夕陽,余暉溫暖,風在樹葉間隙中鼓動出輕微響聲,飛鳥歸宿,在頭頂落下一片片飛躍的陰影,殘花衰草,青石翠峰,前方秦玊兒裊娜身形被拉長的背影恰好落在自己身上,坐下猛虎步伐沉穩(wěn),一切詭異的不夠真實。
疲憊的周瑜突然有種不真實的預(yù)感,自己這輩子都與這個女人糾纏不清了。
周瑜被猛虎馱到山頂,送入了一間充滿濃郁中藥味的藥房,本來忙碌的醫(yī)女和秦沛的徒弟,見到秦玊兒都靜立待命,不敢亂動。
秦玊兒指揮兩人將周瑜扶下,抬到一張鋪著暖厚皮毯的藤床上:“去把我爹叫來,說他的姑爺受傷了,讓他來治吧。”
說完自己騎上白虎,吆喝道:“錦毛,走,我們?nèi)ネ妗!?p> 白虎聽得懂人話般扭頭走了,無人敢多問一句,除了周瑜低沉的呻吟聲,眾人靜悄悄一片。
秦沛匆匆而來,見渾身是傷的周瑜心疼不已,周瑜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燒,嘴里胡言亂語。秦沛忙忙為他把脈診治,抓藥療傷,忙了一夜。
第二日周瑜醒來,全身傷口處只有輕微麻痛感,身子輕松了大半,在身邊照顧的是帶他上山的巧昀,眼圈紅紅的熬著,看來一夜未眠。
“公子醒了?”巧昀驚喜道,似放下一顆懸著的心,“謝天謝地,這一夜叫奴家好生擔心?!?p> 周瑜微微一笑:“讓姑娘費心了?!?p> 巧昀殷勤的扶起周瑜,出去端了一碗湯盅進來:“公子,這是牛筋湯,你筋骨受傷,以形補形,奴家熬了好幾個時辰,你趁熱喝了吧。”
“有勞巧昀姑娘?!敝荑べM力起身,出手接湯碗,巧昀卻端著不放。
“公子手臂受了傷,這湯盅燙,我來喂公子喝吧。”巧昀羞澀道。
“?。俊敝荑の⑽⒃尞?,抬眼看巧昀眼中秋波婉轉(zhuǎn)多情,笑容含羞綻放,他是極聰明的明白人,瞬間懂了,忙收回了在湯盅上與巧昀碰觸到的手指,心思雜亂。
巧昀放下湯盅,拿來軟墊為周瑜靠背,再將周瑜扶起坐好,自己挨坐在藤床邊上,端起湯盅,舀了一勺湯,嘟著櫻桃紅唇吹冷,遞到周瑜嘴邊:“公子,嘗嘗奴家手藝如何?”
周瑜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終究抵不過姑娘家的好意,將湯抿下,熬得很足味,是花了心思的。
“癱了嗎,自己不會喝?”秦玊兒不知何時來了,在后瞪著二人呵道。
巧昀一慌,湯碗沒端穩(wěn),翻在周瑜身上,熱湯潑出來,灑到周瑜放在衾被外的手。
“啊!”周瑜痛叫一聲,手背已經(jīng)被燙紅,自己連連吹了幾口氣降溫。
巧昀見燙傷了周瑜,不敢為他擦拭,惶恐不安起身后退,低頭請罪道:“奴家笨手笨腳,不小心燙傷了公子,奴家這就去取燙傷藥來?!鼻申来掖易吡?,半天也沒敢回來,看來不是去取藥,而是趁機躲了。
秦玊兒冷眼瞪著周瑜,周瑜微微慚愧,轉(zhuǎn)移話題道:“絕命醫(yī)莊的醫(yī)術(shù)果然是天下首屈一指,一夜功夫,我身上傷痛就好了許多,巧昀姑娘還為我端來牛筋湯,說是你安排熬得,多謝小姐費心關(guān)照在下?!?p> 周瑜這么說,是將巧昀的關(guān)心轉(zhuǎn)交給秦玊兒,表示自己雖喝的是巧昀的湯,但記的是秦玊兒的情,既化解了方才的尷尬,又可替巧昀開脫,避免主仆間隙,但秦玊兒哪里想得了這么多,眼見為實,她才不聽解釋呢。
“我才沒有,這湯就是巧昀特意為你熬得,她對你這么好,只怕是看上你了,哼,”秦玊兒不留情面的揭穿周瑜有心的辯護。
“呵呵,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病人,她照顧我本無可厚非,何況我即將做她主子,她對我獻殷勤也是應(yīng)該,這都是你的情面,你別多心?!敝荑ばχ忉尩溃哉Z溫柔,目光溫暖,介于昨日的救命之恩,對秦玊兒改觀許多。
秦玊兒并不信,充滿敵意的眼神讓周瑜既歡喜又隱隱擔心,歡喜是因為秦玊兒開始在意自己了,擔心是怕這個小丫頭多心,又使出什么花樣。
其實巧昀對他上心,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他是江東第一公子,才貌雙全,出身官宦之家,身邊多少姑娘對他暗送秋波,投懷送抱,癡心相許,實在枚不勝舉,他早習(xí)以為常。
人在官場,與好友一起應(yīng)酬時,難免逢場作戲,這些都不足為道,今后三房四妾也平常,秦玊兒要做自己的夫人,就要有容人之心,寬以待人。但很明顯,秦玊兒不是端莊賢淑的大小姐,更不知《女戒》之規(guī),日后麻煩不小。
自己暫且先哄著她,等成親后做了周家人,再好好調(diào)教,必要讓她服服帖帖,知道什么是“夫唱婦隨,舉案齊眉”。
周瑜心里盤算著,他對自己降服女人的魅力,還是十分自信的。
秦玊兒眼珠一轉(zhuǎn),收了厲色,臉上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從身后拿出一支竹笛問周瑜:“這是什么?”
周瑜看著熟眼,在身上摸了摸,才發(fā)現(xiàn)貼身之物都不見了,秦玊兒趁自己昏迷,把他全身搜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