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p> 刀尖涼涼的抵在梁殷脖子上,她連忙擺手示意自己不動。
客棧里的隔音不好,往往動作稍微大些,就會露出破綻,所以那人很小心。
兩個人僵持了很久,梁殷垂下眼眸,“高洋?!?p> 刀尖瞬間抵的更近些了,但他沒有說話。梁殷睫毛顫了顫,低聲開口,“今日在街上看見的人是你吧?你是跟著我來到這的?”
“不用猜了,我就是來取你性命的?!备哐笸笸肆藥撞?,意欲走到窗子前,梁殷的腳步被帶著動。
“陳殊讓你來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從未害過你?!绷阂笠恢眽褐ぷ?。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备哐罅硪恢皇帜贸隼K子,放在拿匕首的那只手上,拿著繩子另一端在梁殷脖子上套了好幾圈。
梁殷只覺得咽口水都困難,說不出話來。陳國的地下軍隊已經(jīng)三年沒有再出現(xiàn)過,是她放松了警惕。
高洋動作輕微的打開窗子,將梁殷馱在肩上,敏捷的跳了下去。
“梁殷不是說馬上就下來吃飯嗎?怎么還沒下來?!?p> 季昂今天跑了一下午,已經(jīng)在風(fēng)卷殘云。
司馬奕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抬頭撇向露鳩,露鳩點了點頭,到樓上去了。
露鳩敲了敲門,“梁掌柜?!?p> 無人回應(yīng),她皺眉推開門進(jìn)去,屋子里空無一人,窗子敞開,還有風(fēng)時不時的在敲打。
“王爺,人不在,窗子開著?!?p> 客棧門口有人把守,梁殷不可能從門口走,只能是從窗子跑。
司馬奕緩緩放下筷子,對面季昂從食物中停下來,十分驚訝,“梁殷跑了?”
四周都是一些官差,還有李郡守也投來了目光。司馬奕一掃,那些人又立即轉(zhuǎn)過頭。
“派去看著她的人呢?”季昂忙問。
“被打暈了?!甭而F方才從窗戶望了一眼,梁殷窗戶下面的士兵倒在墻邊。
“去把他弄醒,帶過來?!彼抉R奕閉了閉眼睛。
“是?!?p> 司馬奕和季昂上了樓,梁殷的屋子正對著樓梯,屋子里很干凈,什么都沒有。
沒過多久,露鳩和宿禹帶著士兵上來了。
“王爺。”
“梁殷怎么把你打暈的?從窗戶上跳下來把你砸暈了?”季昂有些幸災(zāi)樂禍,之前他被梁殷打傷的時候,軍營里的人到處傳,傳的整個蛟御騎營都知道了,每天明里暗里的嘲笑他。
那士兵真誠的搖了搖頭,還有些憤憤,裝成要飯的接近他,趁他不備時偷襲,真是下作,咬了咬牙,“是一個男人,穿了一身破麻衣,身材很高大。”
司馬奕和季昂相視一眼,讓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
“梁殷的同黨來救她了?”
司馬奕沉默的掃視這間屋子,“這幾日幾乎已經(jīng)隔斷了她和外人交流的機會,鷹哥也一直在趕信鴿,如果是她的同黨,應(yīng)該不會這么快就找到這里來?!?p> “那如果她的同黨就在北城呢?”
“她今日才到北城,只有中間和你一起出去才有機會能和人交流,你仔細(xì)想想,她今日與何人接觸過?!?p> 季昂光是被追的滿街跑了,哪里還有心思去看梁殷和誰講話,他搖了搖頭。
司馬奕本也沒有指望他,走到窗邊看了看距離,兩個人跳下去都悄無聲息。風(fēng)很大,吹的司馬奕衣衫直往后飄,忽然從窗戶底縫里掉了一個東西下來,一枚綠葉短釵。
“是梁殷的東西?!奔景航?jīng)??匆娏阂髣e在后腦勺。
“應(yīng)該是被人帶走的?!彼抉R奕仔細(xì)看了看這只釵,綠葉的細(xì)紋刻的很細(xì)致,薄但很有分量,摸著像是翡翠刻的。
“不會是采花賊吧?”季昂大吃一驚。
“采花賊在南城,北城沒有花只有難民?!彼抉R奕斜眼看著季昂。
“如果能找到把她帶走的人,或許可以查出她的身份?!?p> 不用季昂說司馬奕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司馬奕走出屋子,看見站在走廊上的宿禹,“你帶人去封城?!?p> “是?!彼抻聿阶涌绲拇螅芸炀碗x開了。
司馬奕看向左邊的露鳩,“你帶幾個近衛(wèi)去城中找,動靜小一些?!?p> 露鳩點了點頭,下樓去集近衛(wèi)了。
北城處處臨山,梁殷不知道自己被帶到哪里了,一座高山,一座破廟,已經(jīng)快要入夜了,四周很昏暗。
高洋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梁殷摸了摸脖子,一條條明顯起伏的褶子。她嘆了一口氣,看向高洋,“你究竟想做什么?”
“殺你。”
“不是因為陳殊,那你為何要殺我?”
高洋轉(zhuǎn)過頭,眼里都是血色,聲音卻很平靜,“你派人誅殺了月衛(wèi)軍,我的戰(zhàn)友們需要一個交代?!?p> 梁殷聽的直皺眉,她什么時候有人派了,想到這里有些生氣,“我沒做?!?p> 高洋平靜的看著她,像是在看死人?!爸笆捫l(wèi)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的駐地,大肆屠殺,蕭衛(wèi)是大梁皇室御用軍,蕭聶死了,也只有你能使喚的動。”
梁殷眉頭緊皺,心里沉甸甸的。
“當(dāng)年大梁覆滅,蕭衛(wèi)不可能還存在?!?p> “蕭無央,我知道蕭衛(wèi),我用不著騙你。這么多年來我們只是在大晉最偏的地方扎營求生,沒有要追殺你的意思,我以為你都知道。”
梁殷木木的站在原地,蕭衛(wèi)只聽兄長的,絕對不會叛主。如果蕭衛(wèi)還在,那兄長是不是也有可能還活著,梁殷深深的壓著這股信念,她太怕了,這些年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是竹籃打水。
梁殷站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冷秋的風(fēng)真涼,把她吹清醒了,她聲音很低,“我知道,但是你先叛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