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世子仗著身份,在店里橫行霸道,平日里來拿些字畫古玩也從不給銀子,我們試過告官,只是他們根本不當回事。后又被康王世子知曉,更是帶人來砸了小人的店,小人一家老小都靠著這點生意存活,砸鍋賣鐵盤下的小生意都被世子端凈了,實在是無路可走,才尋了常在店里買字畫的茯牙大人,今日來,只求陛下能為小人做主,能懲治了這惡人?!?p> 晉堯帝點了點頭,林絡唱道,“下一位?!?p> 從擠擠攘攘的人群里沖出來一位婦女,面色黑黝,嘴唇是一片死白,已經(jīng)干裂。
她哭哭啼啼的聲音很快傳遍了內(nèi)獄司的大堂,“民婦崔巧月見過陛下?!?p> 崔巧月先是行了跪拜大禮,后才抬起頭來,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民婦家在一個偏僻的小村里,民婦與丈夫兩人種菜為生,開辟了一個菜園子,生活倒也過得去。直到兩個月前,突然來了一群身穿黑衣的人,二話不說要拆了我家的屋子,我丈夫不依,便與他們理論,誰知他們竟動了手....”她嗚咽道,“我丈夫自那天黃昏睡去,再也沒有醒來?!?p> “后來...后來聽說是康王府要征用我家的土地來造別院,我一個婦道人家....安葬好了丈夫,也被他們趕了出來,無路可去,多次狀告無果,反而被那狗官威脅,說要將我趕出翼城。民婦今日斗膽,為我那亡夫....討一個公道?!?p> 樂王皺了皺眉,只覺著眼前的婦人,眼生的很,從未見過。
他看向角落里的茯牙子,茯牙子只是看著他但笑不語,隱晦的點了點頭。
樂王心里一松,收回眼神,這回是真的沒有后顧之憂了。
康王的罪證一樁樁一件件,幾位宗親便是想護,也要有個由頭護的住才是。
陸陸續(xù)續(xù)又聽了幾人陳詞,晉堯帝平平淡淡,而毅昭侯已然是火冒三丈,指了指康王,又看了看在座的幾位宗親,憤然拂袖而去。
“陛下,臣弟也告退了?!贬酝跗鹕?,雙手作揖。
晉堯帝神色松淡,擺了擺手。
淮王和寧王相看一眼,寧王年紀小些,屁股已經(jīng)離了坐墊,被淮王瞪了一眼,又坐了回去。
嵩王與晉堯帝是同胞兄弟,朝政之事也不關心,先帝還在時便是一副紈绔模樣,晉堯帝待他也多寬容隨意。
嵩王隨意,并不代表他們可以松懈。
樂王捧著茶杯,氣定神閑的坐著,只等最后一人說完,看看康王的下場。
隨著罪狀增多,各宗親神色已經(jīng)松動,穆王更是覺著難堪,氣的面色潮紅。
過了半個時辰,內(nèi)獄司里的人才一個個遣散。
還沒等晉堯帝說話,康王撲在地上,“這些事,大大小小都與犬子無關,都是臣一人所為,罪臣司馬昱懇請陛下開恩,饒了府上的妻兒,罪臣愿....以死謝恩?!?p> “康王所犯之事,本是死罪,而世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更遑論這數(shù)十條人命在身的康王,微臣斗膽,懇請陛下嚴懲,如此可以以法服眾,恩示眾人。”茯牙子聲色俱厲,其中厲害關系,晉堯帝比他清楚,自然也不怕得罪了晉堯帝。
不得罪宗親輕判,便要得罪百姓。康王之事滿城風雨,眾人本就翹首以盼,在等一個結果。
今日晉堯帝若力排眾議輕判了康王,這數(shù)十年來所獲的民心,或許就會一朝分崩離析。
康王死死的盯著茯牙子,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求陛下開恩?!?p> 堂內(nèi)的宗親猶如一灘死水,個個面色不佳,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