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言志拿起安息手心里的東西,是一枚扣子,有些疑惑的問安息:
“扣子?誰的?你到底要匯報什么情況?”
安息笑著收回了手:
“這是在張順手里發(fā)現(xiàn)的,我剛才說了,我是負責當天給他搶救的醫(yī)生。
上血氧檢測儀的時候在他手里拿出來的,當時沒在意隨手放在了一邊,后來聽說他是命案的發(fā)現(xiàn)人,我又回去找到了這個扣子,對比了一下他當天穿的衣服,發(fā)現(xiàn)不是他衣服上的,就私自留下來了,想著也許你們警察會有用。
工作太忙了,剛剛倒出時間就趕緊給你們送來了。”
井言志臉上難得的出現(xiàn)了一絲笑容:
“謝謝你對本案的幫助,還有別的事情要匯報的嗎?”
安息笑著搖了搖頭,沒等井言志準備好那些官方的客套,轉身就走了。
看著手里的扣子有些說不上來的喜憂參半。
憂的是,這枚扣子的痕檢價值恐怕是沒有多少了,沒有經過證物的特殊保護,上面的指紋或者有用的痕跡能存留下來多少,已經很顯而易見。
喜的是,哪怕一點點蛛絲馬跡對于現(xiàn)在的案子來說,都有可能會是一個新的突破口,打破目前的僵局。絲毫馬虎不得。
井言志親自將扣子送到了痕跡技術分析科。然后接了杯溫水又回到了接待室。
張顯的情緒已經比剛才穩(wěn)定了許多,只是在那小聲的啜泣,一只手握著另一只手,手背上有幾處已經抓破了皮。
井言志走過去將水杯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張顯的面前。冷靜的語氣里一絲同情都沒有:
“勸你不傷心不難過是廢話,一點用也沒有,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短時間內說放下就放下的,有的人也許一輩子都會活在親人逝世的陰影中。
但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不是你能讓自己放心的躺在陰影里獨自喘息、悲嘆命運的時候,兇手還沒抓到,楊先生還不明不白的躺在冷冰冰的解剖室里,他也在等著,等著我們一起努力抓到兇手,等著你們帶他回家”
張顯被井言志的話說的愣在了那里,就連潘婧新也驚悚的看了一眼井言志。
這出去一趟,大腦開光了還是嘴巴開光了?
張顯聽了井言志的話臉上的淚痕未干,眼中的淚卻是不再往下滾落了。
井言志與潘婧新對視一眼,潘婧新暗暗的松了口氣,斟酌的開口問道:
“剛才聽你說你和你先生的感情很好,應該是特別好。我想問,你們的感情一直都是這么好嗎?嗯,或者我說的更直白一些,我的意思是,你先生也是成功人士了,有特別好的經濟條件和物質基礎,有沒有什么女人試圖打擾過你們的婚姻?”
張顯神情未變,語氣卻有些無奈的說道:
“怎么可能會沒有呢,你覺得這樣的事情會少了嗎?現(xiàn)在社會這么現(xiàn)實,物欲橫流,總會有人為了金錢愿意付出一切的。
有些年輕的小姑娘都拿漂亮、青春,當作人生最大的籌碼,想賭個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穿金戴銀的活在陽光下,卻殊不知黑夜里蜷縮在哪個見不得光的角落里,剽竊著別人的幸福。
雖然誘惑很多,但是我愛人對我們的感情很忠貞的。從未有過出軌的行為,他的手機和私人電腦密碼都是我的生日,也從不對我設防。有時候在家里他不方便的時候,都會叫我?guī)退犽娫挕?p> 有兩次有個女人把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聽聲音很年輕,說什么不要讓我霸占著他,但是我都未放在心上,他如果真的出軌了,那個女人也就沒必要給我打電話了?!?p> 井言志直言道:
“那你們家里的財物是誰管著?”
張顯喝了口水,閉了閉有些酸澀的眼睛:
“都是我管著的。家里的銀行卡、他的工資卡,連他公司股份分紅的銀行卡,也都是在我這里的,他說男人掙了錢就得交給老婆管著,要不然會亂花的。
家里的車子和房子也都是登記在我的名下的”
潘婧新有些疑惑:“是他主動要這么做的嗎?”
聽到潘婧新這么問,情緒一直處于悲傷中的張顯,臉上隱隱有絲惱怒,不過轉瞬就消失了,又是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是他主動這么做的。說是外面誘惑力太大,他是男人,能把持住自己卻控制不了別人,如果真的有天做出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他就凈身出戶。
算是給我一份安全感吧”
結合張顯之前在小區(qū)民警那備案的失蹤信息與剛才的問詢,想了解的情況也差不多問完了。
井言志站起身來說道:
“今天先這樣吧。也請你們節(jié)哀順變。如果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能還會麻煩你們,請見諒”
張顯有些無措的站起來說道:
“我們什么時候能帶他回家?”
潘婧新解釋道:
“暫時還不行。涉及他殺,要等到案件結案后才能讓你們將遺體領回。很抱歉”
張顯捂著嘴無聲的哭了出來,好一會兒才在女婿的安撫下顫抖著聲音問道:
“那我能不能給他送套衣服過來?麻煩你們給穿上,我不想讓他這樣凍著,可以嗎?”
井言志剛要說話就被潘婧新打斷說道:
“這個是可以的?!?p> 張顯在女婿的攙扶下蹣跚的離開了警察局。
一個下午的時間刑偵大隊的人,都像是安裝了馬達的陀螺一樣,馬不停蹄的調查、匯總、再調查,臨近快下班的時間還都在外面忙碌著。
只剩下那個剛來的實習的小姑娘坐鎮(zhèn)刑偵隊的辦公室隨時待命。
此時正在昏昏欲睡,有些意志不堅定的搖擺在:是趴在桌子上睡呢?還是仰靠在椅子扶手上睡呢?這兩個選擇當中。
恰在此時,三聲禮貌的敲門聲將她的神志拉到了第三個選擇上,沒得睡!
還未等眼睛徹底睜開,迷離的有些渙散的眼神中,強行闖進了一個很帥的男性生物。
此生物目測身高有183厘米,體型是傳說中的行走的衣服架子,上身著一件白色的休閑襯衫,外套黑色短款皮衣,下身著深咖啡色休閑褲,腳上是沙色短款馬丁靴,丹鳳眼、薄嘴唇、淡唇色,香檳色金絲鏡框眼鏡,左耳不符合公安規(guī)定的戴了一只耳釘,右手拿著log顯著的某品牌咖啡,左手拎著一個黑色的摩托車安全帽。
未語笑先至,聲音磁性的像是配音演員一樣,問道:
“請問刑偵隊的人都下班了嗎?”
實習小姑娘剛出校園大門哪見過這陣仗,頓時被美色迷的灰飛煙滅,臉頰泛紅、額頭冒汗道:
“他們都……都出外勤了,沒下班,加…加班,你有事嗎?”
此人正是廳里派來的顧問,常丞愷。
就在常丞愷處心積慮的調整微笑弧度,準備再給小姑娘一個美色暴擊的時候,內線電話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小實習生接起電話沒有兩句話臉色瞬間從泛紅憋成了青紫:
“他們都出外勤了,鐘隊和井副隊也不在,我…我是”
常丞愷反應過來有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英雄救美的接過了電話:
“什么情況?”
電話那邊語速清晰飛快的說道:
“110指揮部接到報案,縣醫(yī)院廢棄停尸間發(fā)生命案,死者為一名成年女性,犯罪嫌疑人已經被當場控制住了。請刑偵隊的同志馬上趕往現(xiàn)場”
常丞愷道:“好的”
掛斷電話后,常丞愷溫柔的笑容未變的看著實習生:
“那個誰,通知你們隊長立即趕往縣醫(yī)院廢棄停尸間。我先去現(xiàn)場協(xié)助”
放下咖啡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卻停頓下來,回頭笑道:
“啊,忘了自我介紹,常丞愷?;匾?。”
說完挑了一下眉。
小實習生訥訥的點了點頭,一顆心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都快沖出胸腔了,臉上燙的估計能煎雞蛋了,就差頭頂青煙繚繞了,那就能直接飛升了!
等到人都走的看不見了,用手揉了揉還在發(fā)燙的臉頰,后知后覺的自言自語道:
“戴著眼鏡是怎么戴上安全帽騎摩托車的?”
常丞愷走到警局門口停下腳步,稍一沉思,折返去了法醫(yī)辦公室。
鐘沈與井言志帶人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看見的是潘婧新和常丞愷戴著一次性手套在檢查尸體。
井言志環(huán)顧四周走到外圍勘查起了現(xiàn)場。
鐘沈走過去用力的拍了拍常丞愷的肩膀:
“這場面有些抱歉了,剛來就讓你出現(xiàn)場”
雖然嘴上說著抱歉,但是手上的力度和說話的語氣卻是相當?shù)睦硭斎涣恕?p> 常丞愷手上動作未停,頭也沒抬的笑著說:
“讓我來不就是干這個的嗎,客氣啥啊,鐘哥”
說完抬頭給了鐘沈一個陽光明媚的笑容,眉宇間皆是溫柔,著實與現(xiàn)場環(huán)境格格不入,生生笑出人一身白毛汗?。?p> 鐘沈‘嘶’的一聲向后退了一步大,要離這妖怪遠遠的!
走到潘婧新身邊問道:
“什么情況?”
潘婧新接過助手的相機仔細的翻了翻剛才拍的照片,吩咐道:
“可以了。叫人拉回隊里”
一邊摘下一次性手套一遍轉過身面對著鐘沈說:
“死者是一名女性。他殺。臉皮被整張割了下來,初步判斷死因應該是割喉,具體還要進行進一步尸檢才能給你準確的答案,我和小愷趕到的時候最先到現(xiàn)場的同事已經控制住了嫌疑人?!?p> 鐘沈皺著眉問道:
“嫌疑人沒能逃走?在案發(fā)現(xiàn)場抓到的?”
潘婧新聳了聳肩道:
“那你就得問先到的同事了,我和小愷來就檢查尸體了,不過,聽你這語氣有些遺憾兇手沒能等您親手抓到啊”
常丞愷幫著將尸體裝上了車,走過來說:
“現(xiàn)場抓獲的犯罪嫌疑人是一名流浪漢。
幾個打掃衛(wèi)生的護理員過來放掃除工具,路過這邊看見一個流浪漢,手里握著一把滴血的手術刀慌慌張張的往外跑,幾人一邊追一邊喊人,被聞聲趕來的保安截住了流浪漢,然后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尸體報了警。
剛剛問過了同事”
井言志周圍的勘查也結束了,聽完常丞愷的話補充道:
“犯罪嫌疑人神志有些不清,現(xiàn)在羈押在警車里。稍后需要找醫(yī)生做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