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分奪秒（9）
這個話給安息問的一愣，有些不解的對鐘沈說道：
“他是傷的很重，并且目前還沒有完全的度過危險期脫離危險，但是不至于說醒不過來了，等到明天的這個時候，他的生命體征依舊平穩(wěn)，那就問題不大了，如果明天下午還這樣，就可以出重癥監(jiān)護室了。
他沒問題的，一定可以挺過來的。并且他并不是全無意識的，剛才我進去觀察了一會兒，他這會兒應(yīng)該是有些意識的，時斷時續(xù)的能感受到外界的觸碰，聽見一些聲音”
鐘沈有些興奮的問道：
“那我能不能進去？我進去和他說說話，你放心，我絕對會小心的，他只要能聽見咱們說話，那我就能給他罵醒過來！”
安息掛了一腦門兒的黑線，這個大隊長為什么感覺很不靠譜呢？？不過還是很職業(yè)的說道：
“很抱歉，現(xiàn)在的時間并不是重癥監(jiān)護室的探病時間，你現(xiàn)在進去會打擾到病人休息的。我不能讓你進去，明天的吧，明天到了探病的時間，我會安排你們進去的。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安息回了值班室，不想和鐘沈在交流下去。
鐘沈看了常丞愷一會兒，伸了一個懶腰，念叨著：
“你小子趕緊醒過來吧，回來幫幫忙兒。這一天都要累死了，如果案件在沒有進展啊，估計你都沒有機會在叫我鐘隊了，充其量只能叫一聲鐘大哥了。哎……”
常丞愷感覺到胸口疼的要窒息了一般，喘不過氣，感覺自己用了所有的力氣可就是動不了，連手指都沒辦法動一動。常丞愷想著，自己這是要死了嗎？要去見爸爸媽媽了？要去見孫賀了嗎？
想要睜開眼睛看一下眼前的景象，想要看看自己要死的時候，身邊會不會有什么人守候著，安息呢？那個讓自己死了多年的心想要活過來的女人，會傷心嗎？還是，自己終究只是一個人呢？
常丞愷胡思亂想的時候又暈了過去。
這次，像是做了一個夢。
小時候，自己和父母住在媽媽學(xué)校分的教師公寓里面，準(zhǔn)確的說時常是自己一個人在家。
爸爸是警察，很少的時間在家，早出晚歸的。早上自己醒了的時候爸爸已經(jīng)去上班了，晚上爸爸回家的時候，自己早就睡著了。
有的時候碰上有案子發(fā)生爸爸會更忙，幾天幾天的看不到人影。自己的家長會爸爸從來沒有去過，什么親自活動更不用想了。
記得有一次自己和爸爸吵架，質(zhì)問他是不是不想要自己這個兒子，為什么別人爸爸能做到的他一點都做不到。記得特別清楚，爸爸說：
“你爸爸能做到的事情，別的爸爸也做不到啊。你應(yīng)該感到自豪，你爸我是人民警察?！?p> 常丞愷沒覺得有多自豪，聽爸爸的語氣，他倒是很自豪??！
那次之后，自己再也沒有問過他之類的話。不是因為理解了他，而是因為自己不對他抱有希望了。
媽媽也忙，忙著別人家的孩子。上班的時間忙，下班的時間也不閑著，有的時候會去家訪，有的時候會給學(xué)習(xí)特別不好的學(xué)生開小灶，自己也吵過、鬧過，可沒什么用，除了能多得到幾塊錢零花錢當(dāng)作補償，他倆一點改變都沒有。
忙別人安危的、忙別人家孩子的……總之，那些年總感覺自己是個拖油瓶，耽誤了他們偉大而自豪的職業(yè)。
那會兒自己家附近的小市場里有一家燒烤店，特別愛吃他家的烤羊肉串，就想等到個什么節(jié)日能一家三口一起去吃一回，什么節(jié)日都無所謂，只要能一起去就行?？墒撬麄兇饝?yīng)了沒幾天，媽媽就……后來爸爸也……
還記得那會真的饞了，就央求著媽媽：
“媽，買幾串羊肉串唄？就幾串就行，正好你晚上還要去家訪，就別做晚飯了，耽誤時間”
老媽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小心思，每每都是用力的彈自己額頭一下，笑著說道：
“就你能善解人意，不是和我耍無賴的時候了??？
桌子第二個抽屜里面有錢，自己去買吧，但是不能買多啊。就十串！
多買一串都不行。另外，去市場東邊那家饅頭店買四個饅頭。”
回到家的時候，媽媽會給熱一杯牛奶，把饅頭從中間切開一個縫，羊肉串?dāng)]下來塞進饅頭里，一個饅頭里面5串羊肉串。
一杯牛奶，兩個饅頭，一個蘋果。就是自己的晚飯了。
那時候常常在日記本里抱怨他們倆，抱怨他們自私、抱怨他們不在乎自己、抱怨他們把工作看的太重要……
后來，自己連抱怨的機會都沒有了。
媽媽發(fā)生意外的那天是什么樣子了？對了，那天好像是他們剛過了結(jié)婚紀(jì)念日沒幾天，老爸難得浪漫一回給媽媽買了一件襯衫，媽媽死的時候，身上穿的就是那件襯衫。
那幾天媽媽特別開心，結(jié)婚那么多年的榆木疙瘩開竅了，雖然只是買了一件衣服，但是已經(jīng)特別難得了。原本自己打算趁著他們心情都很好，想要買一個籃球的。自己反復(fù)練習(xí)了好幾天臺詞呢，結(jié)果，沒給自己機會表演。
那天自己放學(xué)直接回家了，因為中午的時候老媽說晚上她會晚一些到家，讓自己把米飯蒸上。
好像是自己剛洗完米打算蒸米飯的時候，鄰居的陳阿姨用力的砸著門。陳阿姨和媽媽是同事，不同年級。教數(shù)學(xué)的。特別溫柔的一個人，平時連大聲說話的情況都很好，百年難得一遇的一邊砸門一邊喊著：
“小愷啊，小愷，在不在家啊？小愷”
聽著陳阿姨的聲音帶著哭腔，嚇的自己趕緊跑出去看門，看見門外陳阿姨的眼睛紅紅的，臉上還著眼淚，額頭上也都是汗，自己還沒等問什么事情呢，陳阿姨就泣不成聲的說道：
“小愷啊，快點……快點和阿姨去醫(yī)院，快去見見你媽媽，快點啊”
說完也不等自己回答，也不等自己換鞋，一邊哭著一邊拉著自己跑下了五樓，樓下停著公安局的警車。
坐上車的時候，陳阿姨抱著我就開始哭，嘴里反復(fù)的念叨著：
“孩子啊，以后可怎么辦啊，你媽媽……你媽媽怎么就……小愷啊，小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