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已經(jīng)過去，香染身上的毒素已經(jīng)被祛除得干干凈凈。
香染活動活動身子，覺著確實是舒暢了許多，左肩上的墜重感已經(jīng)完完全全消失不見。她歡喜著走到木桌之前，拿起了小書童為自己準(zhǔn)備的桂花糖，放進嘴里。
一陣清香蜜意縈繞著香染，此時覺著自己好不自在。
清謠在給自己上完藥之后，就坐在合上窗葉的窗前，她拿起茶案上放著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清謠，今后我們還要繼續(xù)往東面去嗎？”香染問。
清謠放下手中茶杯，她看向了香染，香染此刻的表情有些微妙。難不成，是空憂對她的開導(dǎo)無用？還是說，她舍不得剛結(jié)上的新伴？
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客欲要留下，也不是不可。只是，若要留下，就只能將心中另一牽掛拋卻。
“說好的事就這么輕易改變么？香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地方想要告訴我聽？”
桂花糖在香染口中一轉(zhuǎn)，轉(zhuǎn)到了面頰的另一邊，尋思半刻，她便道：“那倒沒有。”
“那不就是，你又說要將人間美食嘗個夠，我們?yōu)楹尾坏匠絿⒘魢纯?，或許那邊的美食會更多也說不定。”清謠旋即一想，覺著好像漏了什么，就又道，“不過一切都要有個譜，不能吃太多，不然到時候身上多了幾十斤的肉，你可就沒有力氣飛回靈樹上了?！?p> 香染聽了，氣得差點沒把口中含著的桂花糖給噴出來?！扒逯{！你又捉弄我，我才不會發(fā)胖成那樣子呢！我可是蝶妖！有靈力的蝶妖！怎么可能說發(fā)胖就發(fā)胖。我看清謠你才是，到時候餓得沒力氣飛回靈樹才對?！?p> 說著，香染抓起了一塊桂花糖放入口中，冷哼了一聲。
清謠掩嘴一笑，隨即恢復(fù)了尋常那般的面容?！昂美?，不說你啦，不過，倒是今日，你跟空憂師傅學(xué)得可如何？能不能和紅姿打成平手？”
香染那一雙水靈明眸漸漸暗淡下來，之后就用左手托住腮，頭傾一傾，看向了深色木梁上那一片片深灰色瓦片。“空憂說我靈力太低，能學(xué)的只是一些基本的東西。而且我對靈力的掌控不熟，揮出的光刃也是時大時小，空憂今天一天都是讓我學(xué)習(xí)控制靈力，很少有教別的東西?！?p> “不過嘛！我也有很大的提升，空憂說我是有能力跟在你的身邊的?！?p> 說著，香染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我知道的，你怕我能力不夠，怕我不能護好自己的周全。與紅姿交過手之后，我才明白原來人世間的妖與我們靈樹上的妖是不同的，比起單純地使用靈力，他們更懂得運用自己的優(yōu)勢與靈力互補。不過下次我不會那么大意的了，畢竟有這次一戰(zhàn)的經(jīng)驗，我也就不會高估自己而忘了對手了?！?p> 清謠聽著，慢慢著，低眉。
原來香染已經(jīng)知道了往后的路不會平穩(wěn)。往后的她在這人間，也不會是單純地為了與她一同游歷了。
是紅姿的一番話吧，紅姿曾經(jīng)在她面前提到過長軒的遺物。在這件事之中，不止紅姿大意，大意者，更是自己。她這次是徹徹底底地把香染給拉進這局中了，她又將一位好友牽進了這命運的轉(zhuǎn)輪之中。
“你就不該出世的……不該！”心中響起一陣不知名的聲音，她確信，這一道聲音，就是根源所在，是停止命運繼續(xù)流轉(zhuǎn)的必要條件。
默默地聽著香染說話，將一切都放置于后方。她抬起眼眸，看著香染，眼中映著桂花糖一邊的燭臺之上燈火的光。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然是好事?！毕闳菊f完，清謠接道：“你才剛修成人形不久，也是該歷練歷練，這次呀，你是找對師傅了?！?p> 黃橙橙的燈火一旁，香染得意一笑：“這是當(dāng)然！我的師傅可是空憂，那個知天文懂地理，又醫(yī)術(shù)高明的空憂！”
說起來，她僅僅是見空憂運用一次靈力，那一次，自然就是醫(yī)治自己之時，自己所見的那一陣陣模糊的飛散出去的影子。
如果空憂認(rèn)真起來，他會掀起多大的震撼？
覺著屋內(nèi)有些悶了，香染坐到清謠對面，伸手打開了窗。
星空不再同剛來時那般璀璨。明月已經(jīng)早早升起，其散發(fā)出的幽幽光亮已經(jīng)蓋過星辰的光，那些微弱而渺小的點點光亮，已是所剩無幾。
雖然月光始終不及日光，可終是讓這夜不再那么黑暗，讓夜行的人，不再彷徨。
……
……
香染的傷已經(jīng)痊愈，她們二人已經(jīng)沒有要留下的理由。
“小家伙，以后你要好好用功，等到可以運用靈力的時候，就往西南方向來，我和清謠姐姐會在一棵延伸到天上的巨樹上?！闭f著，香染撫了撫小書童的腦袋，“要記得呀，我會想你的?！?p> 小書童眼中已有盈盈淚意，只是他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他抬起手，抓著袖子抹了抹淚，重重著點了點頭。
“對了，小家伙，過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能現(xiàn)在告訴我嗎？”
小書童抽噎了兩聲，又極力忍住，隨后他道：“姐姐，我叫圓靈。”
“圓靈？聽起來怎么不像是別家男孩子那樣的名字？藥廬里的各位師傅都喜歡起奇怪的名字的么？”
“香染姐姐，圓靈是女孩子。”
女……女孩？？？
香染瞪大了雙眼，呆呆地蹲在小圓靈的面前。
看著圓靈的裝扮，香染看向了空憂。然而，他的面容之上是無比的平靜。
圓靈捧著一樣用紙包裹住的東西，遞到了香染面前?！斑@是姐姐說過的玫瑰玉糖，這里沒有玫瑰，我放了曇花，不知道味道會不會和姐姐說的一樣?！?p> 香染捏了捏圓靈的小鼻子，“你做的，肯定好吃，我就收下了?！?p> 清謠并未多說什么，只是向著空憂微微點頭。
空憂豎掌，略微傾身。
互道別離之后，二人啟程。
一路之上，又是青山綠水。
踏著這再尋常不過的風(fēng)景，二人繼續(xù)向著東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