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前來了一人,那人中規(guī)中矩一副商賈打扮,看上去卻很是年輕。他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道:“不知可否讓也我入席,討杯酒喝?”
眾人的目光皆落在那人身上。
婦人看是他來了,忙迎著他入座,又讓二兒子去廚房拿碗筷過來。畢竟在這里他不僅是客人又是他們的主顧,婦人也就格外熱情地迎著他。
再有,接下來還有事相托。
“咱們這里酒是沒有了,不過菜肴還是不少,賈公子莫要嫌棄咱農(nóng)家菜式簡單,沒有什么特別才好?!蹦菋D人道。
“怎么會,在下要給大娘你道聲謝才是,因為有這一片瓦遮蔽,與我隨行的兄弟才能安心歇息,為接下來的旅途蓄些精力,實在是感謝之極?!蹦悄贻p的商人道。
“哪里哪里。公子能住的慣就好?!?p> 香染看著兩人,隨后就將注意放在了菜肴上。這里的話題由那位賈公子過來之后就改變了,那么香染也無需再說了。她也趁這個機會觀察了一下那賈公子。
他還算好看。
香染看著他那一副文縐縐的模樣,如此想到。其實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商賈之人,文文弱弱的,看著又有幾分修道之人在仙云云霧里迎住清風的模樣,清清秀秀,有半分像是書生。而談吐之間,又有些人情世故,分寸的拿捏可謂是得心應手,行商而來的閱歷必定不淺。
香染夾了道菜,送入口中,目光卻依舊是在看著這個年輕商人。
在與那婦人與那農(nóng)家兩兄弟談話之間,那人的目光卻是看了一眼清謠。
香染心下一驚,原來他來是有目的的!
這一激靈,香染對菜肴也就沒有那么在意。她看向清謠,卻見清謠一副對此全然不知的模樣。
那人和婦人侃侃而談,天南地北地聊著。香染心下嘆服。
“對了香染丫頭,你們也是從西南來的,和這位賈公子的來處應該相近?!?p> 那婦人突然如此一說,香染有些亂了分寸,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如何作答?!邦~……???你說西南,對對對,我們就是從西南來的,西南……”
清謠見香染被問到二人的來處,回答變得是凌亂又不知所措,也就開口,幫香染回答道:“我們那盛產(chǎn)茶葉,不知賈公子的故鄉(xiāng),是否與我們相同?”
那賈公子眼中一亮,笑意更盛,道:“從前昱國西南的山落城里的茶坊,其中所產(chǎn)的茶是最好的,不過可惜,在下并不是那山落城中之人?!?p> 座中突然安靜,那婦人與兩位男子面上都現(xiàn)出了冷淡的神色,那姓賈的年輕商人如此一看,尷尬地輕笑了兩聲,又道:“當然,這茶能在商貿(mào)繁盛的如今得以流傳三國,也是多得了如今的天下太平。能生于此世,實在是一大幸事!”
聽后,那婦人的冷淡漸漸轉(zhuǎn)為柔和,憶及往事,她輕嘆一聲?!疤骄秃?,希望以后凌國太平,不要再有戰(zhàn)事就好?!?p> “對呢,現(xiàn)在天下太平,那有什么可能再出戰(zhàn)事呀。依賈公子的說法,現(xiàn)今乃是太平盛世,各國的商貿(mào)正是暢通無阻的時候,皇帝也要享個天倫呢,哪有那么多心思想別的沒意思的事呀。”
香染看向那賈公子,水靈眼眸中露出得意之色,顯是在說你這就欠了我一次人情了。
那賈公子沒有不喜,反而向她一笑,微微點頭表示謝意。
“香染姑娘說得對,以后啊,定無戰(zhàn)事,平安百世!”二兒子笑道。
“也是的吧!”那婦人笑道。
這一次大家都沒有再提及各國的事,聊得是各自的所見所聞,以及一些菜式的做法。
這菜式的做法,自然是香染提起。農(nóng)家人雖然平時并沒有什么像酒樓客棧里的那些菜式那么講究,但對于烹飪來說,婦人自然是有與那些酒樓不一樣的見解,也就和香染聊了不少。
沒想到那作為商賈人家的賈公子也對菜式有些研究,也就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兩人的話題。
熱熱鬧鬧地,晚膳就這么結(jié)束。那姓賈的年輕商人回了屋,清謠與香染幫襯著收拾了一下,而后被婦人推出了廚房。
“你們也累了,去歇下吧,二胖空出了房給你們兩個休息,你們就去吧,剩下的我一個人來就好了。”
“這怎么行,還是讓我來幫個忙吧!你們明明沒有空房了,要麻煩你們將房間空出來又要你們招待我們,我們怎么好意思在一旁坐著什么都不干呀。再說了,嫂子懷了娃娃,會有些不便,我們幫幫你也是好的呀?!?p> “香染丫頭,好意我就領(lǐng)了,你們從今早開始啟程,回來也沒怎么歇過,再說你們在路上又差點出了事,你們雖然嘴上說無礙,可是我知道你們也是藏著些什么的。早些歇著吧,恢復了力氣才是好事呀,你們?nèi)グ??!?p> 香染不管婦人說了什么,堅定地要幫到最后。兩人推脫到最后,香染再也不跟她辯解那般繼續(xù)說下去,直接走進了廚房去幫那懷著胎的新媳。
清謠見那婦人有些難色,也就不強留。這里有香染一個人留下就夠了,若是再留多一個人,只怕著婦人會心中過意不去了。
“大娘,我那妹妹就交給你了?!?p> “那清謠姑娘就去歇下吧。”
“好。”清謠點頭,看著婦人掀開竹簾走了進去。
農(nóng)家院子里,靜了下來,除了亮著燈的廚房里傳來些聲響,還有的就是這夜下的蟲鳴。
一聲一聲地,輕鳴聲不知是那個角落里發(fā)出的聲響。
清謠眼中一黯,轉(zhuǎn)身卻是走出這一戶農(nóng)家小院。
不過過了一天,月又是缺去了不少。只是月下的路還算能見,即使那層幽幽的白紗也是跟著月光一同淡了不少。
有在路上,兩旁的雜草時不時會因為這路中之人的動作而驚起一兩只蟲來。夜色之下,月光黯淡,看不出那是什么蟲子,只見那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跳到另一塊雜草之中再也不見。
如果這附近的草地也算是浮河的一部分的話,那么,清謠已經(jīng)是步入了這浮河之中了。
月明星稀,那么相反而來的話,就是月黯淡,星光燦然。
河水流動,聲聲都是這夜中的弦中曲,在這夜中律然而動。
一人看著河中月的碎影,一人聽著音,一人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