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老何才死了一個多禮拜,但是這間房子里似乎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有人進來過。
地上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灰塵中密密麻麻的散布著很多小黑點。秦一誠彎下腰去看,發(fā)現(xiàn)那些小黑點都是蟲子死后遺留下來的尸體還有一些蟲子蛻下來的空殼。
“現(xiàn)在已經(jīng)立秋了,天氣開始轉(zhuǎn)涼,這么多蟲子尸體堆在這里,很可能這里從夏天開始就再沒有人來過?!?p> 秦一誠用手指捏起一個不知道什么蟲子的蛹殼,試探著捏了一下,蛹殼被他捏成碎屑。
“干成這個樣子,可能時間比我想的還要久?!?p> 他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強光手電原本很明亮的光線在經(jīng)過屋頂?shù)姆瓷浜?,變的非?;璋担贿^即使這樣昏暗的光線也依舊能看清空氣中飛舞的灰塵,盡管秦一誠用衣袖捂住了口鼻,然而屋子里的塵土味、霉味以及不知道從哪里飄來的腐朽味仍然一個勁的往他鼻孔鉆。
“這個房子的PM2.5絕對超標了?!?p> 秦一誠嘟囔一聲,然后先檢查了一下一樓,光線暗的地方他就用手機的閃光燈進行補充照明。畢竟在這個空空蕩蕩的房子走路都會有回聲,如果拿著手電檢查,勢必會導(dǎo)致其他地方變得一片漆黑,身后有光和身后一片漆黑,帶來的心里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地板是木質(zhì)的,估計年齡可能比秦一誠還要大,說不準還見證過熊兔兩國關(guān)系最密切的那段時間。人的年紀大了話就多,地板的年紀大了話也比較多,以至于秦一誠每走一步腳底下都會發(fā)出“吱吱呀呀”的響聲,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躲在地板下面被踩疼了一樣。
有的地方已經(jīng)結(jié)上蜘蛛網(wǎng),秦一誠將一層看完的時候,身上就已經(jīng)纏的到處都是。不是他不小心,而是實在太多,根本避不開。
“老何平時也不收拾收拾,房間弄的跟鬼屋一樣?!?p> 秦一誠一邊抱怨著,一邊朝著二樓、三樓搜索過去,然而全部一無所獲。一樓是客廳、餐廳、廚房和衛(wèi)生間,二樓是臥室、活動室、書房和衛(wèi)生間,三樓是閣樓。
小樓布局很清晰,似乎也沒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但是為什么那份神秘的文件會讓自己來這里呢,甚至就連鑰匙都給自己了?
“沒看出什么地方不對勁???”
秦一誠看完三樓的閣樓,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過一只椅子坐下,也不管椅子上臟不臟,反正這會他身上已經(jīng)夠臟了,衣服和椅子還不一定誰弄臟誰呢?
習慣性的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正要點的時候,秦一誠突然想到老何明明有自己住的房子,為什么又要單獨租這么大的獨棟小樓?按照那份文件上說的這個房子是用來當做實驗室的,可是就自己所見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居室而已。
另外,假設(shè)老何真是租一間房子當做實驗室,也完全沒有必要租一整棟小樓,想要找個地下室又沒什么難的。
再者,如果是因為做的實驗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不敢在自己家里進行實驗,那肯定也不可能直接選擇在民居中進行實驗,否則一旦出了問題,很有可能會產(chǎn)生人員傷亡。
一想到人員傷亡,秦一誠鬧鐘立刻就閃過了門外的殯儀一條街,不知怎么竟然有些想笑的沖動。
“怪不得那份文件讓自己一定要過來一趟,現(xiàn)在想明白了,自己在這房子里發(fā)現(xiàn)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親眼看見這個小樓,如果這間小樓真的是老何租的,那么這個小樓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看來這棟房子的確有些問題,雖然不能確定與老何的死有直接關(guān)系,但是至少說明老何在死前做過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p> 秦一誠一邊思考著,一邊下意識的按動打火機,火苗在黑暗中搖曳,比手電筒經(jīng)過反射后的光線顯得明亮的多。
外面起風了,老舊的木質(zhì)窗框中露進來絲絲風聲,秋夜的寒風吹進閣樓,仿佛是一雙寒冷的手拂過秦一誠的臉。
秦一誠熄滅打火機,看一下窗外,僅僅幾秒鐘之間雨就已經(jīng)下來了。屋檐上的雨水連成線,偶爾還有雨滴從原本就并不嚴密的窗縫間被風吹進來。
正當他準備起身時,忽然聽樓下似乎發(fā)出來門被打開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這么晚了,是誰來到這里?
來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秦一誠急忙關(guān)掉手電筒,大氣也不敢出,一個人站在黑暗中的閣樓,閉著眼睛仔細傾聽樓下的聲音,因為地板太容易響,所以他一動也不敢動。
“冷靜,不要慌,首先未必有人進來了,其次就算真有人進來也未必與老何的死有關(guān),不一定是沖著我來的?!?p> 雖然心里在一個勁的安慰自己,但是秦一誠知道如果真的有人進來,那事情絕不會簡單,因為自己在進門之后就把門反鎖了!
想到這里,秦一誠伸手輕輕的從口袋中將那根甩棍抽出來,右手緊握著甩棍,手背上青筋突起,耳朵仔細傾聽著樓下的動靜,心里感覺有些不安。
不過曾經(jīng)在部隊里的生活讓秦一誠雖然緊張,卻依舊保持著冷靜。樓下傳來關(guān)門聲,沒過多久沉重的腳步聲開始響起,樓梯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顯然這個人正在向樓上走來。
大爺?shù)?,一定是剛才閣樓窗戶把手電筒的光線露出來去!
秦一誠一下子又緊張起來,樓下的人明顯將目標已經(jīng)鎖定自己了!
閣樓上再沒有其他退路,如果對方有敵意的話,看來只能硬拼了!
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不管對方能不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秦一誠走到閣樓門前做好準備,反正現(xiàn)在自己行蹤已經(jīng)暴露了,就算站著不動也毫無意義。
然而那腳步聲走到閣樓門口,就停下來,門外再沒有任何聲音。
隨著腳步聲的消失,秦一誠只能聽到風聲和雨滴拍打在窗戶上的聲音,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緊張的有些血脈奮張。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二十分鐘……,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秦一誠有些受不了,想要直接沖出去,然而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而是彎著腰低頭從鑰匙孔中向外看去。
狹窄的視線中,只有一片暗沉沉的漆黑,什么都看不見。可是剛才腳步聲到了門口就戛然而止,說明那個人根本沒有離開!
秦一誠深吸一口氣,手握在門把手上,準備打開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情況。
他微撤半步,準備開門后直接踹對方一腳,如果對方真的對自己有敵意,秦一誠有信心一腳就讓對方喪失戰(zhàn)斗力。如果對方?jīng)]有敵意,那就道歉,反正在這個地方,保證自己不受傷害最重要。
至于報警,根本不在秦一誠考慮范圍內(nèi),自己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可以算是私闖民宅來,警察才不會管什么神秘文件的事呢。
然而秦一誠剛剛后撤半步,就感覺到自己那只腳碰到了什么東西!
誰在我身后?
一股涼意順著脊椎直沖頭頂,秦一誠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他非常確定,剛才這個閣樓上絕對只有一張書桌、一把椅子,而那兩個東西距離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至少有兩米遠!
先下手為強!
僅僅只是一瞬間,秦一誠的心跳驟然加速,身體猛然轉(zhuǎn)過來,同時借助轉(zhuǎn)身的力量帶動著右手揮動甩棍打向自己身后。
甩棍發(fā)出沉悶的打擊聲,借助窗外昏暗的光線,秦一誠昏暗的視野中出現(xiàn)了一個衣冠不整的男人。
這個男人雙目圓睜,眼睛直勾勾的沒有一點神采,頭發(fā)亂糟糟的結(jié)在一起,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衣服凌亂骯臟,上面布滿了油垢和污漬,甚至還夾雜著一些已經(jīng)變成暗黑色的血漬。
這明顯是一個流浪漢,但是他的狀態(tài)卻不像一個流浪漢,秦一誠的甩棍重重的砸在他的脖子上,這個流浪漢卻像完全沒有疼痛反應(yīng)一樣,快如閃電卻又木然的伸出一只手抓住秦一誠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秦一誠覺得自己的脖子就像被一個鐵箍扣住了一樣,一股強大到可怕的力量讓他喘不過氣來,隨后流浪漢的另一只手扣住秦一誠的下巴,秦一誠的嘴被那只骯臟的手一點點扳開,一股咸腥味以及臭味、尿騷味、餿水味從伸進秦一誠嘴里的手指上彌漫開來,惡心得秦一誠幾欲嘔吐。
由于血管被壓迫,他的頭部開始傳來陣陣腫脹感,眼睛里也布滿了血絲。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就死定了!
腦海中轉(zhuǎn)過這個念頭,秦一誠一腳踢向流浪漢的襠部,然而對方就像一個木偶一樣毫無反應(yīng),同時張開臭氣熏天的嘴湊向秦一誠。
臥槽,這是要搞事情?。?p> 秦一誠趁著頭腦還清醒,猛然卷腹將自己的兩只腳提到胸口,蹬在流浪漢胸口,借助雙腿的力量,身體猛然向后仰,終于將自己的脖子從那只手的控制中掙脫出來。
流浪漢木然的看著秦一誠從自己的手中脫出落在地上,似乎還沒想明白這個人是怎樣掙脫的,秦一誠則是轉(zhuǎn)身起來,一把拉開房門,連滾帶爬的向樓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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