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名不副實
一番暢談之后的許寧思忖再三，陳英才或許還能指望山賊拿了贖金放他走，自己和小女孩山賊可是沒有地方能去索取贖金的，要想安全離開，不能等時機出現(xiàn)，只能自己制造機會。
“白面儒生看起來與獨臂男子有些不合，獨臂男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對少年孩童有一些‘照顧’，而白面儒生在這方面和他有分歧。”
“他們倆是二當家和三當家，大當家又到哪里去了？”坐在地上的許寧苦思冥想，不放過任何奇怪的地方。
“還有今天的那三盤魚，從結(jié)果來看，這三盤魚決定了我們的命運，只是這三盤魚是通過什么方式讓那個獨臂男子下決定的呢？”
“至于那傻乎乎的薛家五兄弟，或許可以利用一下。”
……
薛老大今天感覺很郁悶，本來和四個弟弟一起送個窮小子下山，想著回來之前偷個懶，結(jié)果耽誤了時辰被三當家訓(xùn)斥了一通，罰他來看管關(guān)在牢里的另外兩個小子。
“還是二當家的講義氣，這點小事他從來不說，三當家的心眼真小?！彼贿呑炖镄÷暷钸叮贿呁畏孔呷?。
“四個蠢貨，我睡熟了也不幫我看著點時辰，害得我現(xiàn)在要來看門?！毖洗蟊г怪噙€不忘罵幾句自己的弟弟。
罵罵咧咧的薛老大走到牢房門前，聽到里面的兩個人在大聲爭吵，他湊過去罵道：“吵吵什么呢，別以為二當家的不讓我們殺人，你們就能想干嘛干嘛了，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惹煩了老子，把你們兩個的頭砍下來當尿壺！”
許寧見薛老大已經(jīng)站到門前，給陳英才使了個眼色，說：“薛老大，不是我吵，實在是這個小子不講道理！”
陳英才心照不宣，接茬說道：“什么我不講道理，你個破落戶，大字不識一個，只配給有錢人當牛做馬，使喚一輩子！”
聽了這話的許寧上去就給陳英才一腳，陳英才被踢倒在地，起身抱住許寧，兩人立馬扭打起來。
“嘿，兩個小王八羔子。”見此情形的薛老大罵了一句，打開牢門，進去把兩個人拉扯開。
好不容易分開二人的薛老大看著他們氣鼓鼓的樣子，問道：“兩個小王八蛋，到底在那吵些什么，給老子說來聽聽?！?p> 許寧諂媚地說：“薛老大，之前是我不懂事，來了這里以后我才知道，你這樣的人才是真英雄?！?p> 陳英才嗤笑一聲，不屑地說：“也就你們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這么認為，要我說，三當家那種風度翩翩的人才算是真英雄?！?p> 薛老大正被許寧一番吹噓說的心里癢癢，陳英才幾句譏諷說得他立馬不高興起來：“你懂個鳥，要不是大當家的看重，三當家的位置哪輪得到他！”
聽了這話的許寧順著桿子往上爬，接著說：“就是，二當家的英雄氣概大家有目共睹，所有人都服氣，三當家的算個什么？薛老大，這小子就是聽我夸你不舒坦，偏要念叨那三當家的，要我說，三當家的就該讓薛家五虎來當！”
“薛家五虎……”薛老大從許寧話語中抓到這個詞，顯得十分受用。
“豎子不足與謀?！标愑⒉耪f完這句話，自己走到角落里坐下。
許寧湊在薛老大身邊，繼續(xù)說：“薛老大，我覺得你們五兄弟個頂個的厲害，尤其是你，更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漢，之前在山下我腦子犯渾，沒能看明白你的氣魄，你別介意啊?！?p> “不會不會，我這種英雄好漢不會和你這種毛頭小子一般見識?！北豢涞妮p飄飄的薛老大說道。
“我想明白了，我要是回到新都，回到許家那個鳥地方，還得像以前一樣受陳英才這種鳥人的氣，與其這樣，我不如直接留在山上，跟著薛老大你混，吃香的喝辣的不比當條有錢人的狗舒服？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跟二當家的引薦一下？”許寧對著薛老大低聲地說，一副生怕讓陳英才聽見的模樣。
“這……”薛老大有些猶豫。
“我知道薛老大你這種英雄好漢最是講義氣了，你放心，我許寧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日后只要薛老大想坐三當家的位置，我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你?！痹S寧見薛老大猶豫不決，趕緊添了把火。
薛老大聽到許寧這么說，想到自己當上三當家以后的威風模樣，挺了挺腰桿，說：“好！我?guī)湍愀敿业恼f一聲，但是成不成得看你自己的，要是你以后當了咱的兄弟，可別忘了你今天說的話！”
“那是當然，我先在這提前恭喜薛老大當上三當家啦！”許寧喜出望外地說。
看著滿面春風的薛老大走出牢房，陳英才走到許寧身邊，輕聲說道：“這招管用嗎？薛老大好騙，那個二當家的可不好騙啊?！?p> 許寧緩緩?fù)鲁鲆豢跉?，回答陳英才：“我只是借薛老大這條路來搭上獨臂男子，這個二當家的不像一般的山賊，他講義氣、有底線，值得我冒險試試?！?p> 許寧還有一句沒有說出口的話，就算獨臂男子對他發(fā)難，他還有內(nèi)功真氣這張獨臂男子意料之外的底牌。
陳英才見許寧想法堅定，便也不再多勸。
沒過多久，薛老大又回到牢房門口，他打開門鎖對著許寧說：“二當家的要見你?！?p> 許寧聞言立馬走到門口，薛老大在許寧走到身邊的時候說：“二當家的看上去心情不錯，若是你的事成了，可別忘了哥哥我?！?p> 二人一前一后往后院獨臂男子的居所走去，許寧在路上看到一間門外站著兩個山賊的廂房，他問了問薛老大，得知那間廂房便是小女孩的住處。
“如果白面儒生的醫(yī)術(shù)有一定水平，那小女孩大約在這兩天就會醒來。我得趕在他之前見到醒來的小女孩，不能讓謊言露出馬腳。”許寧邊走邊在心里思考對策。
“到了，我就不陪你進去了?！毖洗笳驹谝婚g房屋的門外，對著許寧說。
許寧正準備敲門，看到門檻上和附近的地面有些黃色的粉末。
“硫磺？”許寧認出粉末的來歷，在心里念道。
他指著硫磺，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道：“薛老大，這黃色的粉末是些什么東西？”
薛老大看了看許寧手指的方向，說：“不知道，估計是二當家鼓搗的什么藥吧。前段時間二當家的還弄了些什么北帝玄珠，聽起來厲害的很，說是用來驅(qū)蟲的?！?p> 許寧哦了一聲，內(nèi)心升起疑惑：“硫磺是有驅(qū)蟲效果，北帝玄珠不是硝石嗎？難道……”心中產(chǎn)生一個荒誕的念頭，許寧決定找機會弄個清楚，眼下先把獨臂男子穩(wěn)住，他理清思緒，敲了敲眼前的房門。
“進來吧?！崩锩?zhèn)鞒霆毐勰凶拥穆曇簟?p> 推門而入，獨臂男子正背對著許寧站在窗戶邊上，望向窗外。
“把門關(guān)上。”獨臂男子說道。
許寧反身關(guān)上房門，沒等他轉(zhuǎn)過來，獨臂男子便開口說：“你騙薛老大想要成為山賊到底意欲何為？”
被質(zhì)問的許寧愣了一下，雖然許寧猜到對薛老大的那番說辭騙不了獨臂男子，但他沒想到獨臂男子這么快便直奔主題。慢慢地轉(zhuǎn)過身體，思忖再三的許寧決定兵行險著。
“二當家，如果我說我不僅僅是許家的家仆，更是我家小姐兄長的好友，您信嗎？”許寧反問獨臂男子。
獨臂男子望著窗外，搖了搖頭：“不信?！?p> 許寧繼續(xù)說：“如果我說她的兄長救過我的命，所以我為了保證她的安全，不得已想要成為山賊，您信嗎？”
獨臂男子從窗邊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許寧。
“如果我說她的兄長為了救我而死，我心懷愧疚，于是我也把她當妹妹看，不希望她遇到危險，您信嗎？”許寧沒有放棄，接著反問獨臂男子。
“這跟你想做一個山賊有什么關(guān)系？”獨臂男子沒有回答許寧的問題，而是也反問對方。
“因為我認為二當家您是個講義氣的人，如果我也是山賊，那么她作為您手下人的妹妹必然不會受到傷害。我的目的就是這個?！痹S寧一字一句的回道。
獨臂男子笑了笑，但是因為臉上的那道刀疤，他的笑容顯得十分驚悚：“你是這么看山賊的嗎？你明不明白山賊是什么？殺人越貨無惡不作，這才是山賊?！?p> 許寧沒有一絲害怕，他堅定地說：“這樣的山賊不會讓薛老大因為說了一句‘水靈靈的女娃娃’而磕頭求饒，不會讓趙福下山回家，不會讓我留在山上，更不會在明知道我騙了薛老大以后還讓我活著說這么多話。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二當家您會做這些事，但是我知道您看得出來我說的話是真是假?！?p> 獨臂男子從窗邊走到房內(nèi)的桌椅旁，坐下說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等你家小姐醒了，寄書信回家，拿了錢我自然會放你們走。你既然相信我是不一樣的山賊，又何必多此一舉？”
“二當家，我相信您有原則，不會做出撕票的行為。但是我沒辦法相信三當家。”許寧站在門口，丹田之中真氣運轉(zhuǎn)，順著經(jīng)脈匯于腿部積蓄待發(fā)，說完這句話的他，做好了獨臂男子發(fā)難的準備，一旦獨臂男子想要對他不利，就趁其不備全力一擊。
“你讓我想起了年輕的自己，以為單憑一腔熱血就能無往不利。”并沒有發(fā)難的獨臂男子看著許寧，目光深邃，像長輩訓(xùn)斥晚輩一樣說道，“你出去吧，這種話，不要當著三當家的面說?！?p> 許寧明白獨臂男子這句話是同意自己加入他們了，雖然目的已經(jīng)達到，但許寧心里并沒有覺得放松，獨臂男子身上有一種讓他壓抑的感覺，就像陽光下的反射著粼光的氣泡，如夢似幻，卻并不真實，一觸即破。
“是，二當家的?！痹S寧微微低頭，轉(zhuǎn)身開門，走出房間。
站在門外的走廊上，許寧雖沒有回頭，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二當家在房內(nèi)注視過來的目光。
“不像山賊的山賊?！痹阶咴竭h的許寧對獨臂男子的經(jīng)歷產(chǎn)生了深深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