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把解藥給我。”歐陽陌伸出手,冷眼看著地上的人。
“呵,有意思?!蹦凶勇朴频卣酒饋恚牧伺纳砩系奈酃?,眼里都是戲謔,“本座說什么你便信什么,該說你傻呢?還是該說你蠢呢,嗯?”
“你……你騙我?”歐陽陌瞬間意識到自己被當(dāng)猴耍了,心底驀沉,緊握的拳頭骨咯咯作響,心里那叫一個又恨又悔啊。
她怎么就相信了一個混.蛋說的話呢?!
男子看著她烏云密布的臉,清了清嗓子,說出口的話極為欠扁:“雖然姑娘看起來不聰明的樣子,但是姑娘救了本座卻是真的,所以……”
他頓了頓,慢步走近她,把一枚黑色的令牌拋到她的懷里,薄唇微揚,
“記住,本座名喚季風(fēng),往后若是姑娘有什么麻煩,大可拿上這塊令牌到影殺堂報上本座的名號,就當(dāng)是還你的人情?!?p> 歐陽陌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一個‘殺’字在上面栩栩如生,恢宏大氣。
或許將來某一天,她真的用到它也說不定,這樣想著便將它收了起來,往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有這個能力。
“既然閣下也無礙了,那民女就不打擾閣下了,后悔無期?!睔W陽陌只想快點遠(yuǎn)離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快步往洞口走去。
男子望著她逃離般倉促遠(yuǎn)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隨即薄唇掀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動了動胳膊,剛走出洞口沒兩步,就發(fā)現(xiàn)后背隱約有一股涼颼颼的感覺,扭頭看了一眼,臉色驀的黑沉下去。
只見他的后背上的夜行衣被人生生割下了巴掌大小的洞,露出里邊白花花的肉來,好不雅觀。
他所感覺到的涼意,便是從這破口處傳來的。
男子看著這整齊劃一的衣服破口,臉部詭異的變了變,薄唇抿起冷硬的弧度。
影殺堂內(nèi),人心惶惶。
有影衛(wèi)報傳他們的堂主半途中遭到埋伏,至今生死不明,因此各個人心不安。
殿前,一身穿墨綠色袍衫的俊美男子焦灼的踱來踱去,視線一刻不離殿外,正是影殺堂的左使墨塵。
不遠(yuǎn)處,人影浮動,看清來人墨塵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又看了眼他身后,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
劍眉微蹙,“影一,怎么就只有你一個人,堂主和無霜她們呢?”
高大憨厚的男人搖了搖頭,臉色灰白,情緒低沉:“我中了那白煞堂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待追去時,堂主他們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
說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影一眼神一暗,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來人!帶他進(jìn)殿療傷!”墨塵大喊,臉色有些陰沉,這么看來,無霜和堂主他們,只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如今楚云生又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堂內(nèi)主心骨就只剩他一人,就算他想去救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日上正空,燥熱彌漫,墨塵一顆心卻如置冰窖般拔涼拔涼的。
而與此同時,白煞堂內(nèi),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陰氣沉沉的教堂內(nèi),一眾黑衣人伏跪在地,等候著座上的灰白頭發(fā)的人發(fā)話。
白煞堂老堂主烈閆武功高深莫測,心思詭異難猜,手段更是狠辣無比,教中之人無一人不懼怕他。
“凌天凌楓,你們太讓我失望了,一眾人竟連一個身受重傷之人都捉不住,傳出去只怕是敗壞我白煞堂的名號!”烈閆陰騖的俯睨著底下眾人,周身散發(fā)著攝人的寒意。
堂內(nèi)氣壓又低了一度。
“師父,這次是徒兒的過錯,與他們無關(guān),要罰,師父罰我便好?!惫蛟谧钋暗暮谝履凶映谅曢_口,他是白煞堂的少主,亦是烈閆的愛徒。
白發(fā)男子一雙陰騖又枯槁的眸直看向他,眼底殺意暗涌,“凌天,你以為,你是為師的愛徒為師就舍不得傷你了?”
樊凌天俯首,說話的語氣恭敬卻半點也不卑微:“凌天不敢,這次,確實是凌天之錯,當(dāng)罰?!?p> 語落,殿堂內(nèi)安靜了數(shù)秒,越是安靜,一眾教徒卻越是惶恐不安。
因為,這殿堂上的氣壓又降了一度,烈閆平靜的表情只會讓人不寒而栗。
“很好?!绷议Z淡淡的吐了二字,隨即目光落到樊凌天一旁的蒙面男子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既然是你的錯,那便由他來承擔(dān)吧。”
樊凌天不用看也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高大的身形微震,高聲道:“師父,要罰便罰凌天,這件是與凌楓無關(guān)!”
“為師愛罰誰便罰誰,怎么,還沒當(dāng)上這堂主之位就想違抗為師的命令了?”烈閆拔高了音量,句句威懾人心。
有時候,讓一個人長記性的最好方法便是抓住他的軟肋,而樊凌楓,便是樊凌天的軟肋。
樊凌天咬了咬牙,他確實沒有同他討價還價的資格,雙手微微緊撰,沙啞著聲音,“徒兒,不敢?!?p> “哼,量你也不敢!”烈閆冷笑了一聲,聲音毫無波動的冷冷開口,“來人,將樊凌楓押入水牢,七日之內(nèi)若他還活著,便饒他一條狗命。”
“大哥救我!”樊凌楓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慌亂的對著樊凌天求救著。
然,樊凌天只能面色痛苦的看了他一眼,用眼神撫慰他,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拖下去。
“大哥……”惶恐的吶喊聲漸行漸遠(yuǎn),雖已經(jīng)幾乎聽不到,但卻依舊如同一枚深水炸彈般在樊凌天耳邊炸響著,在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樊凌天暗暗握緊了拳頭,眼底閃過絲絲恨意。
…
歐陽陌所在的這片大陸名為碧落大陸。
大陸之上,四國鼎立。
北有霜雪國,一年四季皆以白雪覆蓋。南有昆侖國,群山環(huán)繞,地勢得天獨厚。以西,則為西陵國,場面土地干旱,物資匱乏,經(jīng)濟條件雖弱,但其將士確實各個英勇善戰(zhàn)。以東,則是歐陽陌此時所處的東凰國。
雖說是四國鼎力,但四國之中屬東凰國國力最為強盛,經(jīng)濟最為繁榮,尤其是其都城洛王城。
其他各國每年都必須得給東凰國進(jìn)貢,表面上看似平靜,其實早已波濤暗涌,只需要合適的時機,就能將這表面的平靜給打破。
而此時洛王城門前,正重兵把守,城門上貼著一張滿臉胡須彪壯大漢的畫像,仔細(xì)一看,這畫像上畫的正是那晚歐陽陌教訓(xùn)的刀疤男。
守城的官兵對著進(jìn)城的人挨個仔細(xì)檢查,連婦女孩童都不放過。
歐陽陌混在如長龍般的入城隊伍中,聽到耳邊有人議論。
“聽說這次將軍府賞金千兩去抓捕這畫像上之人,只是可惜啊,一直沒有消息。”
“這畫像上的可是何人?勞得將軍府這般大動干戈?”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前幾日,那畫像上的賊人把將軍府的千金給綁去了。
等到找到人時,那將軍府千金只剩下一具腐爛的尸體漂浮在護(hù)城河里。
如若不是那具尸體上穿戴著跟將軍府千金一樣的服飾,只怕是連尸體也認(rèn)不出來咯?!鄙砬暗拇鬂h感慨萬千。
“竟有這般惡事,這千金小姐也確實夠可憐的……”另外一人嘆道。
“聽說今日是那千金小姐出殯的日子,只怕……”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那大漢像是突然看到什么似的,驀的低頭默默跟上前進(jìn)的隊伍。
歐陽陌順著那大漢的目光看去,只見城門前,一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正騎在馬上,趾高氣揚地對著過往人戾聲高罵。
歐陽陌腦海里立刻閃現(xiàn)一幅畫像,腦子里的記憶告訴她,馬上的少年便是時常打罵她的人之一——歐陽府二公子歐陽靖羽,妾室王氏之子,亦是謀害原主的兇手之一。
呵,看來這抓兇手是假,來抓她倒是真的。
倘若她未死,這二公子也絕不會讓她活著進(jìn)城。
歐陽陌冷眼看了一眼那馬上之人,隨即低頭跟著人群前進(jìn)。
進(jìn)城之前她便料到要謀害她的人不會這么輕而易舉就放過她,所以她特地把自己弄得逢頭垢面,還特意往身上抹了一味氣味極臭的藥草,難以言喻的味道連排隊進(jìn)城的人都對她退避三分。
不出所料,那馬上的少年果然叫住了她,厲聲喊道:“前面的,站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