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府試【一】
有一天張誠身穿吏服來找解淳，解六看著他的一身吏服露出很羨慕的樣子，解淳便詢問解六如何看待張誠的職業(yè)，解六充滿羨慕的說道：‘‘當然是份好職業(yè)，人家身上穿得是官衣，以后能穿在我身上該多好?！?p> 解淳故作漫不經(jīng)心的回應(yīng)：‘‘表哥他以前也識不了多少字，后來我們認識結(jié)親后，我教給他很多關(guān)于賬房的事，他才得以進入吏房做事?！?p> 解六聽完后若有所思，當天吃過晚飯后，解六磨蹭許久后，才厚著臉皮問解淳：‘‘淳兒，六叔想跟你識字讀書，你能教我嗎？’’稍微停頓一下后，他又接著說：‘‘若是耽擱你學習讀書，那就算了吧，反正這么多年不識字也習慣了。’’
解淳嚴肅的板著臉責問解六：‘‘六叔想要學習讀書識字是好事，我完全可以抽出空閑教授你，但是有一點六叔當牢記，若是你以后不想學或不愿學習時，別怨恨侄兒與你翻臉無情，顛翻上下老幼該有的規(guī)矩禮法，我會像蒙師教授頑童那樣用戒尺打你的手掌，以作逃學的懲戒。’’
解六登時高興的跳了起來，滿臉鄭重其實的向解淳發(fā)下誓言：‘‘好，若是六叔不爭氣，偌大年紀還逃學，不認真識字讀書，淳兒你盡管動手懲戒，不必掛念上下尊卑。’’
解淳就等解六的這句話，要想解家一族人迅速在宜川縣立足上層社會，就要立刻為解家人掃盲識字，讓解家一族由普通農(nóng)戶變成耕讀書香之家，這樣解家人無論從事何種職業(yè)，都能立于不敗之地，解淳自認為是是解家一族立業(yè)騰飛的最佳捷徑。
解淳就教授解六學寫偏旁部首，并且教授他學習數(shù)術(shù)九章，別看解六的年紀已經(jīng)二十歲了，學習寫字識數(shù)進步很快，在過了一個星期后，解六已經(jīng)能寫出簡單的文字，并在解淳幫助下，學會寫自己的名字，當時解六激動的泣不成聲，活了二十歲終于會寫出自己的名字，讓他感到如同做夢一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進入三月以后，解六已經(jīng)學會很多簡單的文字，開始背誦三字經(jīng)，數(shù)學也學到兩位數(shù)相加減，短短十幾天能學到這個地步，著實讓解淳大吃一驚，他忽然想到’遺傳’兩字，倔強少年那么聰明多慧，他的家人又會笨到哪兒去，只是以前沒有學習的機會和條件，才使這一族人家泯滅與茫茫世界中不得出人頭地。
三月十六這天縣衙小吏送來文告，府試定于四月十六日在延安府照常舉行，請解淳立刻動身前往延安府，免得耽誤了參加府試，解淳把六叔叫進書房，正在外面苦練文字的解六跑進屋張口問道：‘‘淳兒有什么事情？你盡管按照六叔去做?！缃袷逯抖讼嗵幍暮芎?，解六也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他的勤學苦練也獲得解淳的極大贊賞。
‘‘府試就要開考，六叔你回家一趟，在家歇息兩天再來，回家后把我教給你書寫的偏旁部首，教授給咱六家所有的孩子，包括女孩子，若是我爹娘伯叔們愿意學習也一起教授。但暫時不要外傳，等我們解家站住腳跟后再商議外傳之事?！?p> 看著六叔極其認真聆聽的樣子，解淳想大笑又不敢笑的繼續(xù)說道：‘‘六叔回去告訴爺爺，看姑姑家那位表兄或表弟，挑選出一個身體強壯老實聽話的人，問愿不愿意跟在我身邊學習，將來他娶妻蓋房的事我全包了，但是別太聲張，只能要一個人，多了我可養(yǎng)活不起，都是自家親戚能幫一個算一個。’’
解淳又取出三兩銀子交給六叔，細心叮囑道：‘‘六叔伴我參考一去要不少時日，這些銀子給爺爺、奶奶、六嬸、堂弟，買點吃穿用的東西，叔自己也做一身新衣服，別太過于苦著自己，三天后我們一起出發(fā)去延安府?！?p> 解六高興地接過銀子疾跑了出去，要回家自然要先給爹娘妻兒買點好吃的東西，至于穿就沒有那么講究，他早羨慕侄子穿得一身長袍，那是讀書人的象征，這次多扯一些布，讓自家婆娘為自己做一身長袍；現(xiàn)在咱也是讀書人，理應(yīng)身穿長袍，至于淳兒推薦買成衣，還是算了吧，穿成衣太貴了，自家婆娘又不是不會裁剪縫制。
當解六回到趙家溝村時，解老爺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剛剛出去不到一個月的小兒子，不但學會了寫字，而且會寫很多文字還會算數(shù)，并且?guī)Щ亓撕芏喽Y物；解六的妻子也高興地喜笑顏開，與妯娌們一起趕制出解六口中敘說的長袍。
當天晚上解六告訴妻子，解淳想找一個身體強壯的表兄弟在身邊跟隨學習，還許諾將來為他蓋房娶妻時，解六的妻子小聲告訴丈夫：‘‘當家的，三姐和三姐夫與咱們走的最親近，有些空閑便來幫咱們采收莊稼，胳膊肘可不能向外拐，你別對爹說實話，只說淳兒愿用三姐家的牛兒，都是自己家的外孫子，爹能執(zhí)意不答應(yīng)嗎？’’
當?shù)诙旖饬氉韵蚪饫蠣斪釉V說，解淳愿意讓三姐家的牛兒跟著去延安府，并承諾為牛兒將來出錢蓋房娶妻時，解老爺子頓時大為震怒，狠狠的訓斥解六：‘‘淳兒年幼胡鬧，你也跟著犯糊涂，怎么能先用外人，你的幾個侄子還沒有事做呢？’’
解六早就聽解淳說過此事，就鸚鵡學舌般跟解老爺子解釋：‘‘淳兒教給我寫字的方法，不能傳給外人，只傳給咱們解家兒女，淳兒叫他們先學寫字數(shù)術(shù)，等他有空閑時他再獨自教授，咱解家以后是文化書香之家，怎能讓自己的人做侍候人的事情？爹可要跟哥哥嫂嫂們解釋清楚，以免他們記恨淳兒。’’
解老爺子聽后哈哈大笑，專門吩咐解六：‘‘六啊，你快去你三姐家問問，講清楚淳兒的許諾，以免之后再出差錯。我去找你的哥哥嫂嫂們，也講解清楚淳兒的用意，晚上開家族會議，重點說說淳兒所說的書香耕讀之家的想法。’’
解六高興的答應(yīng)下來，起身向三姐家走去，解淳的三姑家離趙家溝村不遠，叫做石寨子村，村中人家大多姓石，解淳的三姑父也姓石，家中有二子一女，大兒子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一個女兒也出嫁在本村。
解淳的三姑見與自己親近的六弟身穿長袍，手提著一塊臘肉登門做客，當即親熱地迎進門來，一邊還詢問六弟何時讀書做了文人，這正中解六的顯擺心懷，就向自家三姐和三姐夫好一通炫耀顯擺，惹得三姐和三姐夫齊聲驚呼，他們二十多歲的六弟竟然已經(jīng)會讀書寫字，真是萬萬意想不到。
解六向三姐和三姐夫講明來意后，又接著為自己請功：‘‘三姐三姐夫，淳兒不是讓牛兒當仆役，只是讓他跟在身邊學習文武之道，將來能做出一番事業(yè)，還許諾將來為牛兒出蓋房娶妻的費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事，我就自作主張要了牛二跟隨，淳兒哪里認得牛兒，不管怎么說，咱姐弟倆走的近乎。’’
解淳的三姑和三姑父當然連聲答應(yīng)下來，就看六弟剛跟隨侄兒出去一個月，不但學會寫字讀書，連穿著說話也改變許多，自家的牛兒跟隨他的六舅和表兄學習文武，將來必定有大出息，看來這讀書人就是厲害了不得。
當解六帶著石牛兒離開趙家溝村去縣城后，解家人立刻開始學寫偏旁部首的文化熱潮，無論老幼男女有空閑時都在練習，他們都被解六一個月的神奇變化所震撼，原來人是可以改變的，咱也不是天生的泥腿子，學會讀書寫字咱也是文化人，咱解家也是耕讀書香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