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山心中大急,連門也來不及去開,直接從窗戶里跳了出去,腳剛落地,就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院子里飄過,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他這時候也顧不得害怕了,三兩步來到姐姐門前,拍門叫到:“阿姐,你沒事吧?”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駱雪光著腳跑了出來,一下子就撲進弟弟的懷里,一邊瑟瑟發(fā)抖,一邊不停念叨:“有鬼有鬼!”
這時,駱天遠也已經(jīng)跑了過來,忙問到底怎么回事。
駱雪被弟弟扶到堂屋里坐下,這才開口道:“我剛才正要睡著,就聽見刮風,便想去把窗子關起來,可剛走到窗子跟前,就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七竅流血的站在院子里沖著我笑,那臉慘白慘白的,別提有多滲人了!”
駱山聞言,心說難道是那白衣女子找來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昨日見過的那白衣女子宛若仙子下凡,哪里有姐姐說的那么恐怖?
此事說不定是那乾元在搞鬼,想逼著自己“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他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出言安慰姐姐道:“可能就是個過路的孤魂野鬼,剛才我看見她已經(jīng)走了,應該沒事的?!?p> 駱天遠也附和到:“對,咱家沒人做過虧心事,哪里會有鬼來找?肯定是路過的!”
駱雪卻仍然抖個不停,抓著弟弟哀求到:“姐姐不敢一個人睡了,你陪我好不好?”
駱山見她這個樣子,也沒了辦法,只好點頭道:“好,我把被子抱過來跟你擠一擠,看那女鬼還敢不敢來!”
駱天遠見兒女自己拿了主意,也不再多說什么,囑咐他們關好門窗便回屋了。
這一夜,駱山一直瞪著眼睛看著窗外,可惜女鬼始終沒有再出現(xiàn),直到天色微明,他料想不會再有事發(fā)生,這才沉沉睡去。
不過他并沒有睡多久,就又被人推醒,睜開眼來,發(fā)現(xiàn)是姐姐駱雪,此時她臉上滿是驚慌。
駱山以為她昨夜驚嚇過度,又安慰了幾句,沒想到駱雪卻道:“山娃子,你這次真的闖禍了,昨天晚上,二蛋被女鬼附身了,說不定就是那個梅樹的魂魄來作怪了?!?p> “什么?這不可能!”駱山大驚失色,連忙坐了起來。
“我親眼見到的還能有假?現(xiàn)在全村人都圍在他們家呢,不信你自己去看看!”駱雪以為他說的是二蛋被附身之事,立刻信誓旦旦道。
駱山這下可以確認此事是那道士在搞鬼了,可惜有苦說不出,只好問到:“那他們家有沒有叫人來看看?”
駱雪道:“怎么沒有,二蛋他爹連夜到隔壁村把崔姥姥背了過來,可那老太太一見到二蛋那樣,嚇得一個勁在那哆嗦,連靠近都不敢,二蛋爹生怕她嚇出個好歹,又叫人給送回去了。”
駱山一聽,知道事情大了,連忙飛奔出院子,直接往二蛋家去了。
二蛋家住的很偏僻,平時很少有人來,今天卻圍滿了人,小小的院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多余的地方,很多人都站在外面的竹林里,一邊朝屋子里指指點點,一邊高談闊論。
有人說二蛋是八字不好,剛好是七月半那天出生的,身上陰氣重,容易招來不干凈的東西。
有人說是因為二蛋家這位置的風水不好,是什么五陰匯聚之地的緣故。
駱山懶得聽他們叨閑話,從人群里擠進了院子,見很多人都圍著二蛋房間的窗口,他也湊了過去。
到了跟前就看見,二蛋正坐在房間里對著鏡子在那梳頭,神態(tài)動作都與女人無異,時不時還回過頭來朝眾人嫵媚一笑。
駱山看的雞皮疙瘩直冒,連忙又去找自己老爹,他是村長,出了這種事情,肯定要幫忙想辦法。
駱天遠此時正和二蛋父母在另外一間屋子里坐著,二蛋爹一言不發(fā)的坐在那里愣神,二蛋娘一個勁的在那抹眼淚,見到駱山進來,也都沒有心思打招呼。
駱天遠起身把他拉到外面一個角落,見他一臉擔心,倒也沒有像平時那樣出言責怪,而是安慰到:“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已經(jīng)叫人去白云觀請道士來看了?!?p> 駱山大驚道:“爹,你不會請的我遇到的那個道士吧?”
駱天遠哼了一聲,道:“他想誆我兒子去出家,我豈會請他來?我請的是白云道長?!?p> 駱山這才松了口氣,那白云道長是白云觀的觀主,平日積德行善,是十里八鄉(xiāng)公認的好人,據(jù)說道法也很高深,想必不會幫著乾元來禍害本地人。
到了午飯過后,白云道長果然來了,他穿了一身法衣,手里拿著拂塵,背后背著寶劍,比那乾元更像得道高人。
早就望眼欲穿的村民們連忙簇擁了上去,“道長道長”的叫個不停,七嘴八舌的說著二蛋的狀況。
白云道長微笑著安撫了眾人,直接來到二蛋的房間里,見二蛋鬼氣森森的模樣,眉頭也皺了起來。
不過他并不是崔姥姥那種半吊子,臉上沒有絲毫驚慌之色,直接開口好言勸慰起來,讓女鬼哪里來的還回哪里去,承諾今后逢年過節(jié),村里人會供奉她一份香火紙錢。
不過被女鬼附身的二蛋并不買賬,任他說的口干舌燥,最后也只賞了他一個“滾”字。
白云道長見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立刻讓所有人退出院子,然后關上門窗開壇做法。
眾人圍在院子外面什么也看不見,只聽到屋子里傳來白云道長的呼喝聲和二蛋的鬼叫聲。
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過后,門又被打開了,白云道長神情萎靡的走了出來,嘴角還掛著鮮血。
二蛋父母連忙沖過去問怎么樣了,白云道長嘆口氣道:“這個女鬼道行太深,貧道不是他的對手,若要降伏她,只怕非請他出手不可了!”
二蛋父母忙問該請誰出手,白云道長又道:“我觀里最近來了個游方道士,喚作乾元道長,他的道行勝過我百倍,若他肯來,此事不難解決,就怕他不肯出手?!?p> 眾人連忙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詢問是否是報酬問題,只要他肯松口,多少錢大家也湊來給他。
白云道長搖頭說,此事他不敢打包票,只能叫人隨他一起回去相請,自己也會在一旁幫忙說說。
駱天遠雖然不情愿,但既然村民意見一致,他也不好反對,便派人跟白云道長一起回了白云觀。
這一下午,駱山有些魂不守舍,他雖然確定這個女鬼是乾元弄出來的,但是沒有證據(jù),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就算有人信了,對付不了女鬼也是白搭,至于對付乾元,那更是想也不用想了。
到了晚上,乾元果然坐著牛車來了,白云道長也陪著一起。
看了二蛋的狀況之后,乾元朗聲說到:“這不是什么普通的女鬼,而是山里一棵千年梅樹成精所化。貧道那日從此地路過,見她已經(jīng)快要化形害人,便用九根鎮(zhèn)魂釘鎮(zhèn)住了她。
本來已經(jīng)過了四十八日,只要再過一天就能將她煉的魂飛魄散,誰知道有人恰好上山,趁我不在的時候拔了煉魂釘,這才將她放跑出來,如今她本體被毀,怨氣極重,不是輕易可以消滅的?!?p> 他話音剛落,村民們立刻紛紛議論起來。
“???原來是那棵梅樹成精了,我知道那棵樹,還想著過段時間去摘些梅子來泡酒呢!”
“是誰這么缺德?跑到那里把這個禍害給放出來了?”
“就是,這下可怎么辦呢?”
“都別吵了!”駱天遠忽然大聲喝到,然后面色凝重的對乾元道:“道長,您既然能夠滅她本體,相信一道魂魄定然也能降伏,不知需要多少報酬才肯出手呢?”
“對啊,道長,你說個數(shù),我們大家一起湊就是了!”有人附和到。
乾元呵呵一笑,道:“此事對我而言的確不難,那些身外之物貧道也沒放在眼里,不過凡事都有因果報應,既然有人放她出來,自然該對此事負責,這便叫解鈴還須系鈴人?!?p> 駱山聽完,再也忍耐不住,跳到乾元面前,大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道長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眾人見他出來承認,頓時嘩然,駱天遠臉色鐵青,卻也無法為兒子辯解,只能陰沉著臉盯著乾元。
乾元呵呵一笑,道:“那日我便已經(jīng)說過,你與我道門有緣,只要你肯跟我走,此事頃刻便能解決,若是不肯,那就另請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