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牽掛與心無牽掛
秦掌柜此時也在不遠(yuǎn)處看著他們的練習(xí)，見著蘇泠煙的到來，而且臉上還寫滿了“我好開心”，他立馬迎了上去，道：“蘇侄女這是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自然是有的。”蘇泠煙笑著說，便從衣袖里摸出用布包著的香料，慢慢用手?jǐn)傞_。布條剛解開，一股香味撲鼻而來，秦掌柜看著蘇泠煙手上一顆顆想花生大小的彩色石頭，有些疑問：“這是…？”
蘇泠煙不好把香料的來源告訴秦掌柜，一是太過玄乎，二是太過珍貴，外人知道了，難免會有人覬覦，所以也只能告訴秦掌柜那是從她娘那里得來的秘方，是她娘留給她的東西，不能外傳。“秦叔，是不是很香？這是我意外得到的一種香料，在我娘給我的東西里面找到的，它不僅僅是香料，還可以作染料。有了它，如果我們再招一些織布技術(shù)熟練的工人，相信我們布莊生產(chǎn)出來的布匹應(yīng)該是這和平鎮(zhèn)乃至整個東郡縣最好的布匹了?！碧K泠煙想想以后整個東郡縣最好的布匹出在自己手上，那錢還不是自己跑進(jìn)兜里？
秦掌柜也開始幻想起來，如果真的做出了那樣的布匹，那他就是把云來布莊發(fā)揚(yáng)光大了，把他秦家的基業(yè)穩(wěn)住不說，甚至還擴(kuò)大了，家里老父親和母親肯定會以他為榮。秦掌柜心里想著，也是激動不已。有了好的染料，還有前所未有的彩印花布和藍(lán)印花布，如果再加上頂好的織布技術(shù)，或許這事真的能成。
從蘇泠煙進(jìn)來后，在一旁練習(xí)的幾人就沒什么心思繼續(xù)了，都想知道有什么好事讓蘇泠煙這么開心。現(xiàn)在望著平時不茍言笑的秦掌柜臉上也有抑制不住的興奮，他們就更想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但是幾人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松懈，只能一邊做做樣子，一邊放長了耳朵想要聽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什么。
但是這香料目前還沒有投入到布匹中，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下午的新布匹出售。所以蘇泠煙提醒道：“秦叔，先別高興那么快，我們現(xiàn)在要忙的可是下午的事情，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們的新布匹賣得不好，不討人喜歡，那就只能想想了?！?p> “怎么會賣得不好呢？我是越來越相信蘇侄女你的能力，那新布匹別說那些夫人小姐家喜歡，就是我也喜歡得不行，竟然可以不用針線刺繡就能夠在布匹上面繪出圖案，我可從來沒見過這么神奇的染布方法?！鼻卣乒窈苁亲孕?，他有百分百的理由相信下午的云來布莊那肯定是摩肩接踵的。
蘇泠煙也只是開個玩笑，她也相信這一次的彩印花布可能是大賣的。然后再跟秦掌柜談了一下關(guān)于以后云來布莊的發(fā)展問題。蘇泠煙覺得云來布莊大可以開到其他的地方去，因?yàn)樗稚嫌羞@時代沒有卻又很需要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就是她的本錢和驕傲，是她立足在黎國的依靠。
但是秦掌柜卻感慨地說：“離開東郡縣的確會有更多的機(jī)會，但是，蘇侄女，可能秦叔老了，到了這個年紀(jì)，不好出去闖了，現(xiàn)在只想安穩(wěn)守在這里。我有父母妻兒，他們都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們?！?p> 感慨完后，又對蘇泠煙說，“但是蘇侄女你不一樣，你跟別的女子不同，我看到了你身上的那股韌勁兒，看到了你的不甘，你有膽識，也有能力，相信以后的成就完全不弱于那些男子。到時候可別忘了回來和平鎮(zhèn)看看秦叔啊?！?p> 蘇泠煙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秦叔，你就別打趣我了，我也只不過是被蘇家拋棄，又沒有爹娘可以依靠的可憐人罷了，別人都有爹娘準(zhǔn)備著嫁妝，我可是要靠自己雙手一文錢一文錢掙回來的。并且，還沒人敢要我這個帶著拖油瓶的農(nóng)家女，我這又哪里能夠跟別的女子相比？”
…兩人都不再說話，算是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是啊，有家人在一起，相親相愛，母慈子孝，享天倫之樂，上父母健在，下兒女繞膝，錢財(cái)不需要太多，就這樣過著小日子，也是秦掌柜最需要最享受的了吧。但是也因?yàn)檫@穩(wěn)定的生活捆住了手腳，心里多了牽掛與被牽掛。相反，蘇泠煙則無所牽掛，唯一在乎的弟弟大可以帶在身邊，也正因?yàn)檫@樣，她也需要給弟弟和自己一個避風(fēng)港，她沒有依靠，只能靠自己，也沒有太多的顧慮捆住她的手腳。對現(xiàn)在的蘇泠煙來說，不知道這是不是也算因禍得福。
空氣出奇的安靜，蘇泠煙覺得有些尷尬，要趕緊找些話題，便說：“秦叔，要不我們?nèi)タ纯此麄兙毜迷趺礃恿税??！薄班??！?p> 心不在焉的幾人發(fā)現(xiàn)蘇泠煙和秦掌柜過來了，瞬間變得正經(jīng)起來，看起來特別認(rèn)真，動作也利索，那入狀態(tài)的速度簡直不能再快了。
蘇泠煙也把他們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不就是想知道有什么好事嗎？
現(xiàn)在院子中央，大聲喊：“你們都過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庇挚聪蛟妻保骸霸妻惫媚锬銈円策^來。”假裝認(rèn)真練習(xí)的眾人聽到蘇泠煙說有事情要吩咐了，心里心里都猜想著，是不是要公布什么好事情了？眨眼間他們就聚了過來，排成兩排，站的筆直。
“下午的事情秦叔應(yīng)該跟你們講了吧，我們云來布莊將會在下午出售新出的布匹和衣服款式。這一段時間，相信大家都很努力練習(xí)怎么接待客人和做好自己的本分了，而今天就是云來布莊需要你們的時候了，下午，我想讓你們都來幫忙?！甭牭綎|家親口說出來，大家都非常興奮，特別是云薇他們，因?yàn)榍岸螘r間都在重復(fù)著無聊的練習(xí)，最重要的是，工錢只有四百文，雖說靠著外在條件贏得了這個機(jī)會，但是相比于有才藝的秋菊和陶晉他們的六百文工錢，他們心里也是羨慕的不行，一心想要快點(diǎn)去干活掙很多的錢。
“下午也是檢驗(yàn)?zāi)銈冇袥]有好好練習(xí)的考核，如果表現(xiàn)得好了，就可以跟秋菊姑娘他們一起，正式在云來布莊干活，領(lǐng)一樣的工錢，也不枉我請人專門教你們禮儀，改造你們。但是如果沒有一點(diǎn)進(jìn)步的，就只有辭退了?！碧K泠煙說得很堅(jiān)定，下午，既是機(jī)遇，也是考驗(yàn)。
看著他們沒什么異議，蘇泠煙又說：“秋菊姑娘，冬梅姑娘，你們是四人里最受客人歡迎的，今天下午你們兩個挑四個新人在鋪?zhàn)油庹泻艨腿?。”秋菊?yīng)了一聲：“是，蘇小姐?！苯又终f：“蘇小姐以后叫我秋菊就好了，你是東家，不用這么客氣對我們的?！?p> “那好，以后我直呼你們的名字?！?p> 下午，云來布莊
布莊的門前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就像是螞蟻圍著掉在地上的糖。隨著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結(jié)束，“Duang”地一聲鑼響，布莊伙計(jì)便扯著嗓子喊起來：“今日，我們云來布莊又出新衣裳了。無論男女，皆有新款?！闭f完，又敲了一下鑼，“不僅如此，今日，我們云來布莊還出了新的布匹，不用針線刺繡也能在布匹上繪出圖案，薄又透氣，最適合現(xiàn)在夏季的天氣?！?p> 前來圍觀的人們一聽云來布莊不僅要出新衣裳，還要出新布匹，雜音突然多了起來。
一個丫鬟穿著的小姑娘說：“前幾天夫人收到消息，說今天下午云來布莊又要出新品了。為了搶在別的夫人前穿上那新衣裳，就把我給叫來守著云來布莊，一定要我買到新衣裳回去給她，不然我這個月連著下個月的月錢都要沒了?？墒乾F(xiàn)在又有新布匹，到時候我沒有買到回去給夫人，我…”
一旁的小廝也附和著：“我家少爺也是要我買新衣裳，可是現(xiàn)在又有了新布匹，少爺給的銀錢不夠呀?！?p>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布莊伙計(jì)見狀，又狠狠地敲了一下鑼，“Duang”地一聲，眾人安靜下來，都看著布莊伙計(jì)。這時布莊伙計(jì)又說：“各位的擔(dān)憂我們東家早就想到了，所以我們今天出的新衣裳都是用新布匹做的。但是由于我們東家的規(guī)定，各位客官只限購一套。上等的綢緞價格為五兩銀子一套，次等的一兩銀子一套。”
眾人一聽，這次的新衣裳怎么比上次的還要便宜？不是說用新布匹做的嗎？怎么還便宜了？
又是一陣唏噓聲。
“好了，話不多說，現(xiàn)在，有請我們的模特們上場為大家展示我們云來布莊的新品?！?p> 維護(hù)秩序的幾人開始讓大家與紅毯保持著距離，而紅毯的那一頭，一位位身著彩衣的模特開始走了過來。這次，蘇泠煙作了很大的改善，特意為他們整理過了頭發(fā)，妝容。還把展示布匹的和展示衣服的分開設(shè)計(jì)獨(dú)特的風(fēng)格，讓那些客人們有更多的選擇。因?yàn)橛械娜嘶蛟S不喜歡霸氣的女王，反而喜歡溫柔的小綿羊，或者喜歡迷人的妖精。
這次，大家真的大飽眼福了，總共九人，風(fēng)格特異，各有一番韻味。藍(lán)印花布和彩印花布，也各有特色。隨后，他們還表演了一個節(jié)目，讓大家樂呵樂呵。
表演完了后，蘇泠煙看著他們九人都還算不錯。來的十一人，兩個強(qiáng)壯點(diǎn)的被派去維持秩序，剩下九人，蘇泠煙用心培養(yǎng)，就好像現(xiàn)代的偶像練習(xí)生那般。但在這個時代，女子出門干這種活兒掙錢，跟那怡紅院里賣藝的差不多，都是不讓人尊重的。他們幾個女子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