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商業(yè)發(fā)達是人所共知的,這也催生出了大宋的商業(yè)管理制度,并使得該制度一步一步的完善。
在商業(yè)發(fā)達的背景下,京都汴梁商業(yè)空前繁盛。如今的汴梁城素有“南河北市”之說,即在汴梁城的南半部分是汴河、蔡河(惠民河)沿岸地區(qū)最繁榮,而城的北半部分則是馬行街、潘樓街、西市周圍地區(qū)的商業(yè)最為發(fā)達。
可以這么說,朝廷在汴梁設(shè)置了諸多市場管理機構(gòu),并制定了系統(tǒng)的市場管理制度,不斷加強都城汴京商業(yè)市場的管理,確保了市場良性運轉(zhuǎn)及商貿(mào)的繁榮。
第二日,天水閣門前的隊伍排的越發(fā)長。
接近晌午,街道司官吏突然帶著二十名街道司兵出現(xiàn)在天水閣門前。林縛周普等人只以為是街道司的例行檢查,名為檢查,其實是為了討點好處。
“大人,小店新開,還請大人多多關(guān)照。各位大人如此辛苦,小的為大人以及各位兄弟準備了茶水,還請大人賞臉。”林縛說著,偷偷將一個袋子塞入為首中年官吏的手中。
只見那人拿起錢袋掂了掂,眼中閃過一絲熾熱,而后臉色一整,將錢袋扔回給林縛?!昂?,別給本官來這套。”說完,那人向身后的街道司兵稍一示意,街道司兵便立刻包圍了天水閣并驅(qū)趕在排隊的百姓。
“大人,不知我天水閣有何處不對?使得大人竟如此對待我天水閣?”周普林縛等人還未看出情況不對,只見周普上前問道。
“本官可不是針對你們這天水閣。我街道司接到舉報,天水閣門前道路阻塞影響通行且環(huán)境臟亂。本官今日到這一看果然如此”。只聽那中年官員輕嗤一聲道。
這下,林縛周普再遲鈍也知道情況不正常了。
“大人,我們天水閣乃合法經(jīng)營,未有阻塞道路之舉,環(huán)境也整潔,還請大人明鑒?!绷挚`上前躬身一禮拜道,語氣鏗鏘不容置疑。
“本官看到的可并非如此。門口聚集那么多人,已經(jīng)阻礙了交通,這是本官親眼所見,怎容你等狡辯?”街道司中年官吏厲聲呵斥。
“哦,為什么我沒看到道路阻塞?也沒有看到環(huán)境像你說的那般臟亂差?”旁邊突然傳來磁性的聲音,聲音背后透露出一絲玩味。
“何人膽敢質(zhì)疑本官?本官乃…”街道司官吏轉(zhuǎn)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怒聲道。轉(zhuǎn)頭一看,發(fā)聲之人面如冠玉,俊美非凡,心中立時一抖,后面的話直接吞了回去。“他怎么會在這里?”中年官吏心中惴惴。
“怎么不說了?我可是在等著呢?!敝宦牽∶滥贻p人瞇著眼道。
“下官見過孟大人。”中年官吏惶恐見禮。
來人正是孟嘗。
“我還等著大人你的下文呢!”孟嘗并不理睬,直視著中年官吏的眼睛。
“大人,下官接到舉報才來此查證,還請大人不要干涉下官執(zhí)行公務(wù)!”中年官吏起身嚴肅道,擺出一副公事公辦、正直無私的面孔。
“好,那我就在此看著這位大人如何執(zhí)行公務(wù)。”孟嘗立在原地,不動聲色的說道。
“來人,立刻疏散人群,恢復交通?!敝灰娭心旯倮粝仁窍蛑值浪颈愿溃筠D(zhuǎn)頭對著林縛周普二人嚴肅說道:“爾等必須保護周圍環(huán)境。這是第一次,如果下次再讓本官收到這樣的舉報,恕本官絕不容情?!闭f完,中年官吏看都不看眾人一眼,當先掉頭離去。
“謝孟大人解圍。”在街道司撤退之后,林縛周普連忙向孟嘗道謝。
“我只是恰好路過,看不慣此人嘴臉而已?!泵蠂L留下一句話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街道司的到來,僅僅是個開始。鄭秋背后關(guān)系網(wǎng)錯綜復雜,時刻關(guān)注著天水閣的鄭秋看著天水閣的招牌喃喃自語道:好戲剛剛開始。
說起這鄭秋背后錯綜復雜的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就不得不說一下汴梁城內(nèi)負責市場管理的諸多部門。
首先,太府寺諸部門是汴京商業(yè)市場的管理機構(gòu)之一。最初太府寺權(quán)限比較小,“但掌供祠祭香幣、帨巾、神席,及校造斗升衡尺而已”。
元豐改制以后,太府寺權(quán)限逐漸擴大,“始正職掌,置卿、少卿各一人,丞、主簿各二人。卿掌邦國財貨之政令,及庫藏、出納、商稅、平準、貿(mào)易之事,少卿為之二,丞參領(lǐng)之”。
太府寺“所隸官司凡二十有五”。其中涉及汴梁城商業(yè)市場管理的部門主要有都商稅務(wù)、汴河上下鎖、蔡河上下鎖,都提舉市易司、榷貨務(wù)、交引庫、和劑局、惠民局、店宅務(wù)、石炭場等。
都商稅務(wù)主要掌收京城商旅之算,以輸于左藏。汴河上下鎖、蔡河上下鎖主要掌收舟船木筏之征。都提舉市易司主掌提點貿(mào)易貨物,其上下界及諸州市易務(wù)、雜買務(wù)、雜賣場,皆隸焉。市易上界,掌斂市之不售、貨之滯于民用者,乘時貿(mào)易,以平百物之直。市易下界,掌飛錢給券,以通邊糴。雜買務(wù),掌和市百物,凡宮禁、官府所需,以時供納。雜賣場,掌受內(nèi)外幣余之物,計直以待出貨,或準折支用。榷貨務(wù),掌折博斛斗、金帛之屬。交引庫,掌給印出納交引錢鈔之事。和劑局、惠民局,掌修合良藥,出賣以濟民疾。店宅務(wù),掌管官屋及邸店,計置出僦及修造之事。石炭場,掌受納出賣石炭。
其二,戶部的金部司也參與管理汴梁市場。戶部金部司“勾考平準、市舶、榷易、商稅、香茶、鹽礬之數(shù),以周知其登耗,視歲額增虧而為之賞罰。凡綱運濡滯及負折者,計程帳催理。凡造度、量、權(quán)、衡,則頒其法式”。
并且設(shè)金部郎中、員外郎二職具體負責管理。金部司又分為六個部門,“曰左藏,曰右藏,曰錢帛,曰榷易,曰請給,曰知雜”,共有 60 人。
其三,京提舉汴河堤岸司也參與汴梁市場管理。這個時期,汴河沿岸設(shè)立的房廊、茶場、堆垛場、牲口圈以及停泊船只的渡口,都是交易的場所,形成了龐大的“河市”。京提舉汴河堤岸司就主要管理汴河兩岸的“河市”。由于“河市”有著巨大的貿(mào)易價值,因此它成為各部門利益爭奪的焦點。
在汴河沿岸,有很多交易場所,占據(jù)河岸空地,所以提舉汴河堤岸司就想辦法管理課利。而在汴京的一段汴河堤岸,提舉京城所也插手其間,這樣就與堤岸司發(fā)生矛盾,為此,有官員向皇帝進行密奏,后派戶部侍郎李定進行處理。后神宗詔“提舉汴河堤岸司隸都水監(jiān)”。這意味著,京提舉汴河堤岸司一方面要維護汴河堤岸,一方面也管理汴河兩岸。
其四就是街道司了。管理市容的街道司“掌治京師道路”。街道司,勾當官二員,以大使臣或三班使臣領(lǐng)之。仁宗嘉祐二年( 1057 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管勾街道司公事寇利亨言“乞招置兵士五百人充街道司”。保持街道環(huán)境衛(wèi)生是開封府和街道司的一項日常職責,他們不僅要滿足皇帝乘輿出入的需要,也要保證整個城市的清潔。市容的整潔也給商品交易帶來了一個良好的環(huán)境。為了保持街道衛(wèi)生,朝廷還依照唐律專門制定了法律條文:“侵巷街阡陌者,杖七十,若種植墾食者,笞五十,其穿穴垣墻以出穢污之物于街巷,杖六十,直出水者無罪。主司不禁與同罪?!边@些手段保障了街道和市容的整潔。
最后就是提舉長平司以及開封府了。大宋的提舉常平司和唐代常平倉都有平抑物價、維持市場穩(wěn)定的功能,但是宋代提舉常平司的職能比唐代的常平倉更為廣泛,此處暫且略過不提。另外,開封府對汴梁商業(yè)市場的管理職能也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