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的家伙已經(jīng)趕走,時牧巖咧著嘴露出白燦燦的好牙齒,舒櫻沒來由地想起牙膏廣告,只聽他燦笑著道:“對,我來找你幫個忙,我叫時牧巖,咱找個涼快地兒聊聊?”
幫忙?面上不由一喜,莫非是找她拍戲來的?天知道她現(xiàn)在多需要機(jī)會,她得趁任家咬人之前搞定一個角色才行。
她是真不知道時牧巖曾是華國最年輕的影帝。
不過,這影帝頭銜并沒有讓時牧巖多留戀,畢竟得來不算太費勁,有家世,有實力,機(jī)會一來,可不就青云直上么。
只是舒櫻出道時,時牧巖已經(jīng)退圈了,她雖是準(zhǔn)小花,平日也就研究研究影后的戲路,影帝神馬的太遙遠(yuǎn)了好嗎。
“成啊,只要不是找我借錢就行,吃飯去吧,這頓我請?!币痪湔{(diào)侃,時牧巖眼中的氣質(zhì)女神,頓時多了煙火氣。
剛要邁步,懷里的七七卻扭著小身板,朝時牧巖伸手:“叔叔好帥,七七要叔叔抱!”
小臉嘟嘟的,兩只小胖手露出粉嫩嫩的掌心,時牧巖忍不住想起曾經(jīng)養(yǎng)過的那只小奶貓,真招人稀罕。
怕舒櫻不肯似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牧巖就順手接過七七,眼中盛滿笑意。
他雖然是個鉆石“老光棍”,卻也頗有孩子緣,家族里的孩子們他沒少抱。以至于長輩們常借此催婚,讓他自己生一個去。
為了逗娃,去找個沒感覺的女人將就,呵,他腦子又沒坑。
看著七七自來熟地拿小胖手捏時牧巖的臉,舒櫻無奈一笑,她家閨女雖不是親生的,卻跟她一樣是個顏控啊。
她肌膚天生就白,這大太陽,防曬霜已經(jīng)不頂用,此時被曬得有些泛紅,眼睛正看向前方,尋找著陰涼的路線,忽而頭頂一暗,已經(jīng)有人替自己遮出了一片陰影。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時牧巖站在太陽照射的那一側(cè),還細(xì)心地拿大手替七七擋太陽。
滿腹心事地上了時牧巖的車,將七七接過來,見她在想心事,時牧巖自覺驅(qū)車去找吃飯的地方。
方才已經(jīng)問過七七,她和媽媽都愛吃中餐,且不能吃辣,他正好知道一家不錯的店,做得一手淮揚(yáng)菜。
舒櫻望著窗外高高的寫字樓下琳瑯的店面,一輛蘭博基尼擦車而過,她又想起了任乾。
整整三年半,直到那天她才看清了這個人的偽裝。任乾的長相、家世再有欺騙性,也改變不了他騙婚掩人耳目的事實。
喜歡男人不是他的錯,但是他為什么要用這樣一場畸形的婚姻來毀了自己?
若說愛得多深,倒也談不上,只這畢竟是舒櫻的初戀,呵呵,只停留在牽手和擁抱階段的初戀。
任乾總說她純粹得如云端之花,讓人只想捧在手心里呵護(hù),不忍褻瀆。還說生子是俗人做的事,她只需要領(lǐng)養(yǎng)一個,坐享天倫之樂就行。
加上他們都處于事業(yè)上升期,一個忙著拍不完的戲和通告,一個在各個合作城市飛來飛去,婚姻三年,竟連同睡一張床的機(jī)會都沒有,也或許有,被任乾各種巧妙地避開了。
到頭來,她成了圈里的大笑話!
若不是殺青宴上,林旭給她看的一張照片,她根本不會想到,任乾從來不碰她的原因不是因為忙,更不是因為尊重她,而是根本就對女人沒興趣!
舒櫻的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那個畫面,那樣親密的行為,每每想起都讓她忍不住干嘔。
過去的三年她不是沒想過,任乾是怎么說服父母接受他們這樣的?任乾早早在她心里給公婆描繪出開明民主的形象,原本以為是怕她不適應(yīng),卻原來,真相是這樣!
這段婚姻里,她是唯一的傻子。
她被騙是因為她蠢,她認(rèn)了,可是七七是無辜的,既然當(dāng)初是她親手把七七從孤兒院接出來,那么,便由她對七七負(fù)責(zé)到底吧。
車子緩緩駛過減速帶,進(jìn)入停車場的陰影里,遠(yuǎn)離了讓人炫目的陽光,舒櫻才驟然清醒。
剛吃過大虧的她,怎么稀里糊涂就上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車?除了姓名以外,一無所知,萬一這人并不是找她拍戲呢?
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她當(dāng)然懂,可她似乎又犯了看臉的錯誤,看著駕駛座上男人的側(cè)顏,只覺坐姿筆挺,短發(fā)寬肩,很是精神。
看著倒怎么都不像壞人,可壞人也不會把壞字兒寫臉上啊。
舒櫻不由自主地將七七抱緊了些,下意識向門側(cè)挪了挪腿,小腿不小心蹭到車門內(nèi)側(cè),曬過的車門還有些燙,一瞬間又本能收回。
從后視鏡,將一切看在眼中的時牧巖,忍不住勾唇:“怎么?想跳車?放心,說好的來吃飯,我肯定不吃——人?!?p> 最后兩個字本來稀松平常,被他刻意強(qiáng)調(diào),似乎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意味。
舒櫻頓時又羞又惱,這人打抱不平的時候挺像那么回事,怎么轉(zhuǎn)眼就不正經(jīng)了?像只開屏的花孔雀,隨時開撩。
雖是結(jié)過婚的人,可舒櫻在言行上都偏保守,否則憑這張臉,只要豁得出去,大把的資源等著她挑。也不會混到停了半年,就幾乎被經(jīng)紀(jì)人放棄,沒有合適劇本可挑的地步。
這個人不會跟那些油膩男人一樣,想拿個劇本吊著她,趁機(jī)占她便宜吧?呵,她舒櫻再不濟(jì),也不會走上那條路,大不了退圈回去當(dāng)個普通白領(lǐng)。
“停車!”舒櫻頗為嚴(yán)肅地說道,“你的戲我沒興趣了,謝謝你今天幫我罵人,但這個角色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若是她一個人,她當(dāng)然敢直接跳車下去,畢竟車速不快,可是懷里還有個小包子,她就不敢意氣用事了。
顯然對方也料到了這一點,所以,眼看著時牧巖不僅沒停車,反而猛踩油門玩了個漂亮的漂移,沒等舒櫻反應(yīng)過來,就找了個空隙穩(wěn)穩(wěn)停下。
時牧巖迅速下車,趕在舒櫻暴走之前,自以為紳士地拉開車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舒女士,看來你對我有所誤會,我們下車再說吧,我保證,今兒只談事,不喝酒,你絕對安全。”
語氣里帶著打趣,舒櫻甚至聽出一絲挑釁,好像她要是不下車,就是黑化他了似得。
一時進(jìn)退兩難,僵持了一分鐘之久,旁邊其他停車的人都帶著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還有倆姑娘拿著手機(jī)偷拍。
都怪時牧巖那張臉,他要是進(jìn)圈怕是一線小生都要被擠下來。舒櫻不得不妥協(xié),她怕再耗下去,被人認(rèn)出來,又要成為別人口中的八卦談資。
也罷,先下車,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要是提什么齷齪的要求,大不了潑他一臉熱咖啡快速閃人,大庭廣眾的,他總不能強(qiáng)來。
這么一想,舒櫻倒是淡定了許多,面上卻終究染了冰霜:“既然你這么有心,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