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衛(wèi)安卿,來了
她看向盛如蘭,目光懇切:“二妹妹,這事好生奇怪。要不我讓爹爹來看看?這東西是爹爹送我的,他自然知道得最清楚?!?p> “你……”
盛如蘭要瘋了。這種首飾父親盛玉明怎么可能放在心上?都是隨手就賞給了盛如錦。盛如錦說珠子有幾顆就有幾顆。
她紅口白牙誣賴自己,自己怎生辯解?
現(xiàn)在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好你個盛如錦!簡直是無恥!……
她怒目而視盛如錦,可是不由心中一抖。
這是怎么一雙眼睛啊。深幽如潭水,帶著寒氣森森。
擺明了她要打她的奴婢,她就要她好看。
盛如蘭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她有氣無力道:“大姐姐莫不是記錯了。我回去再找找?!?p> 盛如錦微微一笑:“那是最好不過了?!?p> 她對翠英柔聲道:“把首飾帶回去。少了一顆珠子,我打斷你一條腿給二小姐消消氣”
翠英大聲道:“大小姐放心,若是少了一顆珠子,俺翠英任打任殺?!?p> 她說著神氣十足離開了亭子。
盛如蘭與周夏錦只能眼巴巴看著她離開。
盛如錦笑瞇瞇看著吃癟的兩人。
與她斗?
實在是段位有點低了。
周夏錦見討不到半點便宜。她拉起盛如蘭的手:“如蘭表妹,我們?nèi)e的地方玩。這兒氣悶得很?!?p> 盛如蘭哪有心思玩耍?不過為了討好周夏錦,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表姐,我們?nèi)e的地方玩,這里礙眼得很?!?p> 兩人手拉手就要離開亭子。
忽的,身后傳來盛如錦幽幽的聲音:“二妹妹,你帶著周表姐玩可以,不過切莫靠近那荷花池,前兩日韻哥兒不是差點在那兒溺水嗎?那地方邪氣得很……”
盛如蘭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周夏錦背后冒起一股寒氣。她回頭看去,只見盛如錦明眸幽幽盯著自己,那神氣簡直……簡直就像是在詛咒什么……
周夏錦下意識甩開盛如蘭的手:“我不去了。”
盛如蘭正要再勸。
盛如錦又道:“我聽說周大將軍戰(zhàn)功無數(shù),戰(zhàn)場上殺了幾百上千人,哇,那尸山血海,尸首分離……不過周將軍身上神靈護體,那定是不怕鬼魂討命。周表姐是他的嫡女,自然不會父業(yè)子受的……”
周夏錦再也聽不去了,臉色慘白,匆匆走了。
盛如蘭不得不追去,臨去之前。她盯著盛如錦,咬牙:“你等著!”
兩人走了,亭子又恢復安靜。
盛如錦悠哉悠哉喝了一口茶。
說了那么多話好累。
“啪啪……”
掌聲響起來。
盛如錦這才發(fā)現(xiàn)亭子竟然還有一個閑雜人等。
她似笑非笑盯著謝承修:“謝大公子不去追周小姐嗎?這可是您未來的夫人?!?p> 謝承修皺了皺好看的眉。
謝周兩家有意聯(lián)姻,這事盛如錦怎么知道?
要知道前幾日自己母親才剛和自己提了這么個意思。
自己原本一點都不在乎成親這事,事實上,他壓根不在乎誰做他的妻子。反正可以納妾嘛。
大丈夫三妻四妾,在周朝很正常。
因為不在乎,所以他不排斥周夏錦。畢竟兩人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在周朝,這種關(guān)系的,一般家世相當就會結(jié)成夫婦。他不排斥的話,自然很有可能將來與周夏錦結(jié)為夫婦。
但是今日一看,周夏錦傲嬌刁蠻,三言兩語就被盛如錦給整治得不要不要的。
這種女人當他的妻子?謝承修生平第一次腦中忽然有了不適感。
要當他妻子,最起碼要才貌雙全。
論姿色,周夏錦比不上盛如錦……
論智商,周夏錦比不上盛如錦……
……
謝承修盯著盛如錦陷入了深深沉思中。盛如錦被他具有侵略性的目光看得眉頭大皺。
換在前世,謝承修敢這么無禮看著她,她非把他一雙眼珠子給挖下來不可。
更不用說,在前世唯一這么敢肆無忌憚瞧著自己的,也就只有衛(wèi)安卿這個臭不要臉的……
“哈哈,今日天氣真不錯。盛伯父,一會小侄定要棋藝上與你討教討教?!?p> 清越的聲音從亭子下傳來。
盛如錦背后微微一僵,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
衛(wèi)安卿,來了。
……
亭子下的腳步聲紛雜傳來。
盛如錦眼角微微抽搐。
今天出門果然忘了看黃歷了。改日她要讓奶娘章氏必須買一本京城萬年齋的大黃歷掛在門口。
不過這個節(jié)骨眼上也沒法躲了。
亭子上謝承修前去迎接。盛如錦慢吞吞起身,慢吞吞籠著披風跟在謝承修與丫鬟婆子們身后去迎父親盛玉明……與那衛(wèi)安卿。
天光下,花園平整的石徑上花木扶疏,柳樹青青。
一身錦鼠灰長衫的盛玉明正十分親熱地攜手一位十六七歲的俊美少年翩翩而來。
盛玉明今年四十歲,正當壯年。他如此年輕就當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周朝左相,手握重權(quán),實在是春風得意。
他面白微須,相貌堂堂。雖著便服,但身上錦面貂絨顯出不凡氣質(zhì)。
盛玉明不但有才,當年還是周朝聞名的美男子。
他身量修長,步履端方,二十幾年的朝中為官令他有與常人不一般的氣派。
在他身邊,只要氣勢稍差,或是相貌不如的人都會淪為最佳背景。
可是今日卻不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身邊的少年吸引。
天光郎朗,烏金灼灼??稍僮颇康墓廨x都不及眼前這分花拂柳而來的白衣少年一分。
他走在盛玉明身后半步,緩步而行,笑容滿滿。
天光將他的面容映得猶如玉樹瓊花般皎潔。
他白衣如雪,如墨玉般的長發(fā)用一根鳳形烏木長簪簪住,烏發(fā)黑簪,欲飛的鳳簪宛若他的長發(fā)化形,飛揚妖嬈。
烏發(fā)之下,他膚色如寒冰白雪,眉似刀裁,長長入鬢角。鼻如秀峰,薄唇微朱。
冷峻的面上,奪人眼目的卻是那一雙萬丈深潭般幽深的玄眸。
天光下,他的玄眸深深,映著光芒宛若春池上的光彩,瀲滟妖冶,但卻令人膽寒。
他一邊與盛玉明低聲說笑,一邊走來,隨意撩眼看上亭中眾人,顧盼間剎那間攝人心魄,望穿人心。
眾人都不由低低吸了一口寒氣,不敢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