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寶姐姐,哪里可以租馬車,請幫我租一輛馬車?!备蹲玉茖M寶道。
招財嘴快“大姑娘,要馬車做什么,你想去哪里,可以直接告訴奴婢。如果近的話我們可以走路過去,街上人多,馬車速度還沒有我們走路快。”
“如果遠的話,我們…”
“大姑娘,如果你想去的地方比較遠的話,還是改天再去吧。再過不久就到午飯時間,回來怕趕不及。”進寶自然接口道。
有多遠?
付子衿蹙眉,她也不知道。下意識想看看蘇渝婉,又怕招財進寶看出異常,只好硬生生忍住。
貝齒輕輕咬著唇角“我要去程府找巧姐姐?!?p> “誰?大姑娘你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巧姐姐?”招財一頭霧水?
“上次那位程姑娘?”進寶皺了皺眉“大姑娘想要找程姑娘?那奴婢確實不認(rèn)路。大姑娘你稍等,容奴婢先去問一問。如果距離不遠我們就走路過去,畢竟出門的時候,夫人交代了,家中困難,盡量節(jié)約,況且奴婢也沒帶多少銀錢,不知道是否能夠租到馬車?!?p> 付子衿能怎么說,只能點頭。
蘇渝婉沉下臉來,進寶竟敢明目張膽欺付子衿。
還以為有馮進跟著,馮氏會表現(xiàn)的大方一點,沒想到竟然想錯了。
明明親眼所見馮氏給了進寶一個荷包,里面有兩片金葉子,還有十幾兩銀子。
明明帶了那么多錢,卻舍不得出租馬車的幾十個銅板。
不,不是舍不得出,而是舍不得用在付子衿身上而已。
那金葉子與十幾兩銀子看來都是準(zhǔn)備著以防馮進有需要的。
心底有些梗,廢了好大力氣才壓下對馮進的遷怒。
估計是感受到蘇渝婉的目光有些不對,馮進疑惑的望過來。
蘇渝婉此刻正站在進寶身邊,想要試試能不能把荷包扯下來。
如果荷包掉地上,銀子散落,付子衿就能看透進寶的謊話,從而徹底引爆對馮氏的懷疑。
手依舊徒勞的從荷包中間虛晃而過。
蘇渝婉正思考要怎么在不嚇到行人又不引起招財進寶注意的情況下,弄個小棍子什么的,把荷包耗下來,馮進就看過來。
進寶以為在看他,連忙問“表少爺,怎么了?”
馮進只掃了蘇渝婉一眼,就認(rèn)真的看著進寶“子衿說叫馬車,進寶姐姐就叫馬車啊,是不是沒有銀子,那就用這個?!闭f著從脖子里拽出一個玉珠子并用力想要把它扯下來。
子衿重要,子衿的話也重要,其它的,都不重要。
付子衿被馮進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連忙安撫“你快收起來,不用馬車,我們走路就好?!?p> “不好?!瘪T進固執(zhí)的要把玉珠子扯下來當(dāng)馬車錢。
招財進寶雙雙也被嚇住了。
蘇渝婉揚了揚眉,也許路過的行人不用受到驚嚇了。有時候單純執(zhí)著的孩子,殺傷力比所有計謀都來的大。
進寶更是嚇得臉色都變了,她可是知道這玉珠子的來歷。
這是馮進出意外后,馮老夫人費盡心力專門從晉國寺求來的,據(jù)說是主持親自開光。
而這主持據(jù)說是太太上皇。
玉珠子堪稱馮進的命根子。
今日玉珠子有任何閃失,她和招財也就沒了以后可言,和他在一起就更沒可能了。
“招財,馬上去租馬車?!边M寶一邊吩咐招財,一邊把玉珠子塞回馮進脖子里,嘴里快速道“表少爺,奴婢這里有銀子,不需要你的玉珠子?!?p> 事關(guān)自己的以后,特別是他,進寶心情急迫之下,竟然忘了這里是大街上,忘了付子衿就在面前,也忘了剛才說過的話,慌亂的把荷包取下來,打開給馮進看。
荷包里明晃晃的金葉子,以及兩錠五兩的銀子,還有些零散的碎銀子就這么暴露在付子衿面前。
像六月驚雷,忽然就在腦海中炸開。
付子衿眼睛陡然睜大,有些不敢相信眼睛所見。
剛剛進寶姐姐明明說過,沒帶多少銀錢,不知道是否足夠租賃一輛馬車。
她雖然很少出門,見識少,但也知道租一輛馬車決計要不了這么多銀子。
進寶姐姐為什么要騙她。
想要問進寶為什么,卻憋在心口問不出來,哪怕用盡全身力氣。
自己要租馬車沒有銀子,馮進要用一顆珠子換錢,進寶就立刻拿出那么多銀錢阻止。
這是表示自己還不如馮進的配飾重要嗎?
這個認(rèn)知,就像憑空出現(xiàn)的一根刺,扎在心口,痛的她差點緩不過氣來。
今日為了馮進,進寶姐姐就能帶這么多銀子出門,是不是代表著母親說的家中銀錢困難也是假的。
付子衿拼命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努力想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進寶姐姐之前說沒帶多少銀錢,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腦中空空,什么理由也想不出來。
進寶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傻事。
心里懊惱真是著急過了頭。又氣惱如果不是付子衿非要出門,出門就算了,還要坐馬車。
如果不是付子衿這么多事,自己怎么會犯這種小錯誤。
但她不得解釋,以免自己的失誤讓付子衿誤會到主子身上,壞了主子多年來的謀算“大姑娘,奴婢之前并不是故意隱瞞。主子說這些銀子是付家大半積蓄,只是擔(dān)心大姑娘你出門在外遇到什么意外。萬一遇到無法及時回府求助的急事,這些銀子就能救急?!?p> “沒發(fā)生意外,這些銀子依舊帶回去維持府里的開支。當(dāng)然,主子肯定是希望大姑娘和表少爺在外平平安安,這些銀子也是做一個后備罷了?!?p> 蘇渝婉鼓掌。
好伶牙俐齒一張嘴。
原本的欺騙被她一說,就變成了為子衿好。
“原來是這樣啊。”付子衿點點頭,認(rèn)同了進寶的說法,笑意從新回到臉上。
表面上看起來與平常沒什么差別,但是付子衿明白,終究是不一樣了。
因為,心底的疼痛依舊存在,并未隨著進寶的解釋而消失。
蘇渝婉看出付子衿笑意里的勉強,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
有些疼痛,是成長的代價。
馮進微微低頭,看著付子衿,純澈的眼中還有些茫然,招財都去租馬車了,為什么子衿還是不開心。
稚子心底純凈,敏感程度不輸于蘇渝婉。
只是看不明白付子衿不開心的源頭是她罷了。
“子衿,有馬車了,進寶姐姐不會騙人?!辈灰婚_心。
付子衿點點頭,視線不自覺落在進寶身上。
進寶淡定的回望過去,似乎在說:大姑娘,我已經(jīng)解釋過了,真不是故意騙你。
一輛馬車緩緩?fù)T趲兹嗣媲啊?p> 招財從車廂跳下來“表少爺,大姑娘,趕緊上車。師傅說他知道程府怎么走?!?p> 估計是剛剛遺留下來的后遺癥。
付子衿聽到招財叫人的順序,再次覺得在他們心中,自己這個付家大姑娘還比不上馮家表少爺。
情緒又低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