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死的慶祝
奈良介人最終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或許得到了也說不定。
他并未得到富江的回應,并未如他所愿那樣成為受自己保護的美麗之物。
但他也得到了某種方面來說下一階段的目標,探究東古城因何受到富江別樣的對待。
當然,在離去前總不免不情不愿,但最終還是順從地在山下下來之前離開了。
富江微笑著,側過臉看向順著樓梯走下并面帶焦慮的山下。
沒有人可以拒絕我。
“他說了些什么?”
山下低下眸子,看向交疊著雙腿悠然而坐的富江,被黑色包裹著的小腳輕輕擺動著,吸引著他的目光。
“說了什么?”
富江收回目光,將右手張開放在眼前細細打量,纖細白嫩,五指修長,語氣隨意。
真是怎樣都看不夠呢,不愧是如此美麗的我呢。
“他……好像是在向我求愛呢!”
山下本以為可能會得不到回答,也可能會得到諸如其他的回答,但怎么也不可能會得到這樣的一個回答。
“求愛?”
山下走進了兩步,迫不及待地詢問。
“怎么回事?”
求愛……
他難道也愛她嗎?
那她會答應嗎?
不會,一定不會。
她怎么可能喜歡上他。
她是喜歡我的,正如她所說的那樣,我可是她的愛人!
山下如此想著,一切都在傾向于有利自己,他沒有可能,但正在此刻便聽到了她的言語。
“他剛剛極言我的美麗,極力訴說著對我的愛。他是多么愛我呢!”
富江說著,勾起更加顯眼的笑容,狹長的雙眸看向此刻絲毫不擔心的山下,吐露出令對方足以怨恨的話語。
“所以我答應了呢?!?p> 山下的神情陡然改變了起來,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下半張臉此刻陰沉至極。
“你……答應了?”
山下低語著接近名為川上富江的少女,美好的身姿在此刻無法吸引到那雙因為背叛而顯露出怨恨的眼睛。
“為什么?我不是你的愛人嗎?這只是一個玩笑,對不對?”
“每一個愛我的人都是我的愛人?!?p> 富江神態(tài)自然地回答著,輕笑出聲,語氣悠然。
“他呀,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會成為我的最愛呢?山下君。”
山下怔住,不敢相信此時此刻鉆入耳朵的話語。
最愛……
這兩個字仿佛是無法被理解一般,重復著出現(xiàn)在腦海。
為什么?
我應該才是她最愛的人才對,才不是那個沒有任何優(yōu)點的奈良介人。
她欺騙了我。
是的,這毫無疑問。
她欺騙了我的愛!
我本以為不會和自己對待其他人一樣的,這本應是純潔無瑕的愛。
不應該是如此,她欺騙了自己。
為什么會這樣?
這份美麗本該是屬于自己的才對。
不管怎樣,她必須屬于我,也只能屬于我。
如果有必要,只能像其他人編撰的關于我的傳言那樣,真真切切地親身履行一次。
這樣,也是符合別人對我的期待,不好嗎?
“為什么?”
山下如此說著,從緊咬著的牙齒內(nèi)吐出這幾個字。
“為什么?”
富江輕輕反問著,放下交疊在上的右腿,站起身來,從山下一旁走過,裙擺隨著走動的步伐走動著,別有意味地笑了笑。
“有趣,這就足夠了?!?p> 踏上第一節(jié)臺階,順著樓梯向上走著,勾起唇角,緩慢地踏上最后一個臺階,轉過身子,左手抬起摩擦著眼角的淚痣,低下眸子看向此時昂著頭死死盯著自己的山下。
“晚安,我的愛人?!?p> 我當然知曉這樣會如何,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每一個人都會愛上我……然后殺了我。
山下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校長吉良賀給我買的衣服仍然在原本的房子里,所以正好在下午來到這里的路上就順便讓他再付錢又買了衣服,堪堪將山下的零花錢用去一半,都被山下拿著放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自從在吉良賀找向東古城之后便再沒出現(xiàn)過,不知因何沒有來找自己。
我自然知曉這種情況下吉良賀可能會對東古城做出怎樣的事情,無非是嫉妒到將他當成障礙直接殺掉。
男人就是這樣,做事總是不講后果。
但東古城最終回到了教師,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當時的他身上的褶皺并不是僅僅偶然可以造成的。
應該是吉良賀出手造成的。
不管到底是怎樣造成的最終結果,都說明了一件事情,或許吉良賀無法再殺死自己了呢。
畢竟我想,沒有人可以拒絕接近我,也沒有人放棄愛上我,更不會誘人放棄……殺了我。
富江走過走廊,停在自己的房間門前,舔了舔紅潤的嘴唇,勾起唇角,抬起右手放在把手上,轉動打開門。
殺了我吧,山下。
或許情感不夠熾烈,但沒關系,本就不奢望這樣的食物能有足夠的美味。
只是有些高興的忍不住開始品嘗這頓談不上美味的餐肴。
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次?
應當值得榮幸,應當慶祝一下。
富江如此想著。
先去洗洗澡,換上新買的睡衣。
該睡覺了。
富江順著窗戶看著外面漆黑一片的世界。
……
山下昂著頭看著樓上富江的身影,看著那道柔弱纖細的身影,看著他毫不留情地離去,心中的怨恨隨著她離去的身影劇烈激增著。
不管怎樣,我都要擁有這份美麗。
“即使……”
山下低低地說著未盡的話語,看著重進陷入寂靜的客廳。
隨后拾起富江放在桌子上用過折疊好的抽紙,山下甚至能嗅到來自富江身上的獨一無二的氣息,緩緩地……面無表情地將它一縷縷撕碎,攥在手心。
……
“啞~啞”
夜色下,一只純黑的烏鴉從遠方飛來,落在屋外低矮的線上,瞪大著眼睛透過二樓的一扇窗戶看向里面,鳥喙梳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然后歪了歪頭繼續(xù)看去。
“啞~”
模糊不清的室內(nèi)只得看到那個寬大的床頭旁仿佛站立著什么比夜色更加黑暗的身影,在夜色下依然清晰分明的白色床被上仿佛沾滿了其他什么東西,顯露出另外一種顏色出來。
而那平整床被的中央則仿佛有一道凸顯,看不清什么。
突然,烏鴉仿佛感受到那道比夜色更加黑暗的身影透過注視,便驚嚇地飛走了。
“啞~”